“殺人誅心啊.”

當初期待著將這些名士們全部處死的國尉蔡戎,此刻都有些不太忍心。

梁國的名士團體被摧毀了。

他們在一種極為殘忍的終曲裡走向了滅亡。

儘管他們各種解釋,場地有問題,飲食不好,時日太短,休息不好...只是無論是什麼理由,都無法拯救他們的名聲了,梁國的後生們徹底看清了他們的面目,就這??

這麼多人還贏不了一個韓安國?

贏不了韓安國也就算了,他們甚至連排第二的軒丘豹都贏不了。

季布最後的訓斥,更是弄得他們徹底抬不起頭頭來,有人想要當場以死來結束自己的羞辱,奈何,皇帝連這個機會都不肯給與,直接派遣甲士讓他們滾遠點再去死,按著皇帝的話來說,他們的才德不配死在王宮之外。

梁國徹底炸開了鍋,在某個後手的推動下,這些名士們多年的抵抗行為都被翻了出來,被冠以各種罪名,他們自己沒有才能,就阻止年輕人去就學,他們為了多收弟子,多得利,就反對啟蒙之學,因為讀不懂廟堂的新學,就開始反對新學...他們所有的行為都被冠以無能之名,就連曾經跟著他們讀書的弟子們,都表示要離開他們,不會再跟隨他們。

而過去將他們當作門上賓的那些人更是急忙劃清了關係,對他們很是鄙夷。

這一夥名士在梁國的名聲是真的臭了。

報紙開始大肆的報道這件事,全力的進行輸出。

劉長坐在上位,看著手裡嶄新的報紙,忍不住的仰頭大笑了起來。

那聲音活脫脫的就是個大暴君。

梁王劉恢有些憐憫的說道:“這些人雖說有些過錯,但是這麼對他們,會不會太過啊...這是要將他們都給逼死啊...他們都沒有活路了,不知有多少人要自殺...這簡直...”

劉長冷哼了一聲,“兄長有所不知啊,那個姓劉的儒生找到了我,告知我,那夥人是打算在透過考核後集體辭官,給我來一個下馬威,用我來揚名呢!我如此對他們,都算是輕的,不然,就憑著他們密謀要對付朕,就可以直接交由廷尉來操辦了,聯合起來對君王不利,這可是誅族的罪行!”

劉恢顯然是不知道這件事的,聽到劉長這麼說,他也是勃然大怒,雖然劉恢是個老實人,但是也不是說沒有火氣。

“什麼?!居然敢如此?!那是該殺!死了也不冤!!”

“死不悔改,說的就是他們這樣的人吧!”

劉長美滋滋的放下了報紙,“果然啊,做人還是不能當個純粹的暴君,當初若是打死了他們,哪裡會像現在這般,身敗名裂,無處容身,這才是對他們最好的處置結果啊!”

“兄長,你這梁國的三害,已經幫你解決了倆.”

“遊俠的事情嘛...其實我已經有了思緒.”

“我回去之後,就會出一個關於遊俠的律法,拿去充實邊塞人口什麼的,你也不必擔心,至於豪強嗎,也蹦躂不了多久的,劉敬已經將陵邑府構建起來了,很快,他們就會源源不斷的接受我的賜福...自願的去守皇陵.”

劉恢笑了起來,那圓臉上的肉都擠在了一起,“如此最好,我就不必再擔心什麼了.”

“你本來也就沒有擔心過什麼,我看這天下的諸侯王,沒有比你更愜意的了....”

兄弟倆正在聊著天,呂祿忽然走了進來。

低聲在劉長的耳邊言語了幾句。

劉長一愣,“他真的是這麼說的?”

“出了什麼事?”

“你麾下那位梁國第一,說想要去齊國求學,不想接受官爵.”

劉恢皺著眉頭,“他被那些名士給收買了??”

“倒也不是,這廝是真的覺得自己沒什麼才能,如今,大概是覺得整個梁國都沒什麼人才吧.....他還很年輕,也好,讓他再去遊歷一番,大概也沒有什麼壞處,遊歷上幾年,就能在地方上做個不錯的位置了,將來說不得還能進個廟堂....這樣吧.”

劉長看向了呂祿,“準了,讓他去齊國吧,另外,派人去給他一些賞賜,讓人告訴他,讓他用心求學,五年之後,返回長安來再次參與考核!”

“唯!!”

.......

“五年後??是去參與太學的考核嗎?”

韓安國認真的詢問道。

前去傳話的近侍都有些無語,大哥,您進太學似乎不需要考核吧??你這學問明顯超過了太學九成的人,這還是在加上老師的前提下。

但是,近侍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留下了賞賜,便離開了這裡。

韓安國告別了家裡人,告別了諸多好友,獨自拉著駿馬,就離開了梁國,朝著齊國的方向賓士而去。

這是韓安國第二次離開家鄉,第一次離開家鄉去了長安,從那之後就一直在家鄉苦學,這第二次離開家鄉時,他卻懷著一種極為謙遜的心,他一路朝著齊國走去,直到走出了梁國的疆界,沿路觀察著各地的地理,水流,偶爾去拜訪一些老者,跟他們詢問一些道理,大多時候都是睡在道路邊上,有驛舍就住驛舍。

一路上倒是也能見到建成號名下的驛樓,但是就是有點太貴,韓安國雖然家境不錯,可這次外出並沒有帶上太多的錢財,也就沒有住進去。

這一天,他再次來到了一處驛舍,剛下了馬,就聽到遠處傳來了謾罵聲。

“走!走!我這不收遊俠!不收!”

負責驛舍的老者帶著一口齊地口音,手持木棍,正在恐嚇著面前的年輕人,不斷的叫嚷著。

韓安國將手放在了劍柄上,緩緩走上去。

那年輕人看起來很是高大,此刻正苦苦哀求,“我並非是惡人,是去齊國祭祀先祖的,您不必如此害怕.”

這人用的是梁國口音,聽到這熟悉的口音,韓安國緩緩鬆開了手。

“害怕?!乃公當初跟曹將軍打陳逆都不怕,會怕你個小遊俠?!走不走?!”

那老丈大聲的謾罵著。

韓安國上前,附身行禮,“拜見老丈.”

他開口就是標準的雅言,行禮也很是得體,看到他的模樣,那老丈緩緩放下了手裡的木棍,臉色好看了不少,點著頭,“君子,是來借宿的吧?你且幫我將這個浪蕩子給趕出去!”

韓安國看向了那個年輕人,隨即說道:“我看此人,也不像是什麼兇惡的人,若是真的去齊地祭祖,您這般對待,豈不是違背了孝道?這樣吧,請您讓我與他共住,若是他有什麼異動,我會及時告知...”

那老頭打量著韓安國,怎麼看也不像是個遊俠之類的,這才怒氣衝衝的放下了木棍,對著那人罵道:“都是因為這個君子的顏面,否則你休想要進門!”

朱蒙臉色通紅,叫道:“我也不住了...寧願住在外頭,也不要受到這樣的羞辱...”

他轉身就要走,韓安國卻一把拉住了他。

“君,不必如此,勿要意氣用事,這外頭冰冷,好歹生出病來.”

朱蒙撥出一口氣,不情不願的跟著韓安國走了進去,只是那老丈依舊是不善的盯著他,哪怕在院落裡頭,也能看到那老頭警惕的盯著自己,這讓朱蒙十分的不喜,只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韓安國看著他那憤怒的臉,認真的說道:“您也勿要怪罪這老丈,這梁國的遊俠啊,越來越無禮...老丈這裡,過去大概也有遊俠進來後惹事的,這才讓他對遊俠都有了偏見...”

“那閣下也覺得遊俠都是些惡人嗎?”

“不,我曾見過許多真正的豪俠,都是些救濟四方,庇護良善,但是現在卻越來越少,更多的都是些偷竊,強賣,欺辱良善的...良莠不齊,被欺辱的人多了,那所有的遊俠,自然都會遭受這樣的待遇.”

“所以,君若是要怪,就怪那些行為不當的遊俠,莫要怪這老丈.”

朱蒙平靜了些,問起了韓安國的姓名。

兩人隨即聊了起來,這麼一聊,兩人卻很是談得來。

雖然一個是士子,一個是遊俠,性格上也截然不同,相處的卻很是不錯,韓安國說起那些學問上的事情,朱蒙雖然聽不懂,卻很敬佩,他說自己的阿父和大父都很敬佩有學問的人,平日裡常常去幫助那些求學計程車子們,可是在幫助他們之後,卻不願意與他們再相見,不想讓他們報答。

“我大父幫助過很多求學計程車子,可每次對方度過了難關,他就不願意相見,我去詢問的時候,大父就告訴我...行善不是為了圖恩,若是為了讓他人報答而去行善,反而落了下乘.”

韓安國的眼裡滿是驚訝,“居然還有這般的大俠,實令人敬佩啊.”

兩人聊了整整一夜,次日天亮的時候,兩人已經成為了不錯的朋友。

他們準備了片刻,就準備離開驛舍。

老丈的眼神依舊很警惕,在他們走出內屋後,甚至去檢查了下內屋,檢視有沒有丟東西。

朱蒙不再生氣了,他大聲的說道:“老丈,請您莫要如此對待過路的遊俠,遊俠裡難道就沒有好人嗎?齊國的朱家,就是天下聞名的豪俠,難道他那樣的人,您也要攔著不成?”

那老頭一聽,頓時更加生氣了,罵道:“你個無賴,還敢與朱公自比?朱公是什麼人物?與爾等並稱遊俠,都是對他的羞辱!滾!!”

朱蒙聽聞,卻大笑了起來。

“您等著吧!遲早有一天,您會主動迎接我進來的!!”

說完,他就跟著韓安國上馬,離開了這裡,朱蒙壓低了聲音,笑著對韓安國說道:“朱家便是我的大父,沒想到,齊人現在還都知道他!”

兩個年輕人迅速離開了這裡,那老丈站在原地,罵罵咧咧的,看著兩人離開了,想起那遊俠的狂言,又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回了屋。

“安國啊...我想跟著你學習,你是個很有文化的人,不妨就當我的老師吧?”

走在路上,朱蒙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想做點能對得起家門的事情,想要拿回我大父的佩劍,但是我沒有什麼文化,我想先好好學習,知道些道理...”

韓安國長嘆了一聲,無奈的說道:“你有這樣的想法,這很好,但是我這個人沒什麼學問,連自己都學不好,怎麼能教導別人呢?我的學問,根本不值一提,實在無法教導你,若是你有求學的想法,我可以陪你先去祭祀了父祖,然後一同去拜訪那些真正有學問的人去學習,你覺得如何啊?”

朱蒙自認為了解韓安國的性格,知道他不會是嫌棄自己的,隨即也點點頭。

“難怪你要外出求學啊...無礙!學問低也不要緊,我們一同求學!定然能學有所成!”

就當兩人走過一處岔路的時候,朱蒙臉色大變,他盯著遠處,猛地拔出了自己的佩劍。

“當心!!有賊寇!!”

“啊??”

韓安國有些驚訝,這中原之地還有賊寇??他順著朱蒙的目光看去,就看到遠處漸漸出現的一行人馬,足足有四十多人,他們各個都很精壯,臉色兇狠,有的還佩戴著武器,渾身的煞氣,絕非是什麼善類,而他們的前進速度還很快,韓安國也急忙拔出了佩劍,胯下的駿馬都變得有些不安了起來。

而看到兩人拔劍,從另外一道岔路走來的這一行人似乎也不意外,只是很平靜的看著他們。

從他們之中忽然走出了一個強盜頭領。

這頭領身材極為高大,看起來就帶著很強的壓迫感,朱蒙都縱馬後退了幾步,這身材讓他想起了某些不太好的回憶。

那人騎著駿馬,很快就來到了他們的面前,臉上帶著些歉意。

“兩位君子莫要害怕.”

“在下是從長安而來,前往齊國拜師求學的.”

“求學??”

韓安國和朱蒙對視了一眼,看向了他身後那些人,這看著可不像是去求學的,像是去打劫的!

這來人便解釋道:“這些都是我的門客,雖然模樣兇狠了些,可都是些好人,有些武藝,沿路保護我前往齊國...免遭盜賊之害,兩位君子莫要害怕,若是驚擾了你們,還請恕罪....”

雖然不太相信對方的話,但是聽到這人如此有禮,模樣也溫良,兩人還是放下了佩劍,回禮。

朱蒙看著那些人,“你們真的不是賊寇嗎?”

“你們若是,現在就動手,莫要欺騙,我看到了你們藏在車裡的強弩...我們是跑不掉的,要殺就殺.”

這來人當然就是劉勃,劉勃苦笑著說道:“他們在過去是犯了些過錯,可如今都已洗心革面,願意跟隨...況且,就是盜賊之中,也有些被逼無奈的好人,倒是走投無路,如今他們跟隨我,自然不會再作惡...”

朱蒙沉默了片刻,似乎又是想到了自己。

“我相信了.”

韓安國此刻卻皺起了眉頭,“呂種??”

“您莫非是建成侯之...”

“對,是建成侯之弟.”

韓安國大驚失色,看到對方要掏出身份證明,他急忙搖著頭,“不必如此,不成想原來是天下仲姓,我過去曾跟著老師讀書的時候,聽老師點評過呂家之人,其中就有您...我們倆都是要前往齊國求學的...”

三人的方向居然一致,韓安國和朱蒙也不害怕,自然就與他們同行。

只是這一路上,卻少不得那種盤查,沿路的亭長們只要是看到了這一行人,就一定會將他們叫住,認真的盤查,沒有一個是例外的。

夜裡,三人坐在篝火前,韓安國和劉勃聊起了學問。

韓安國驚訝的發現,這位呂家子的學問居然很不錯,沒自己老師所點評的那麼不堪。

而劉勃也覺得韓安國的學問還行。

“你的學問,確實很不錯,比起我大哥要差了很多,比起我老師也差了很多,比起我那幾個師兄,也差了點...比起...”

朱蒙臉色一黑,“好了,不要再比了,安國都說了自己沒什麼學問,何必再這樣羞辱他呢?等他這次求學有成,未必就不能超過你所說的那些人!”

劉勃沉思了片刻,,“在學問上想超過我老師和大哥,這可能有一點難度...”

“可不要這麼小看人啊,說不得連你祖師都給超了!”

“那就更有難度了...”

韓安國瞥了朱蒙一眼,“可不要這般言語了,令人笑話...都說齊國能人無數,賢才遍野,這次前往齊國,一定要找一個足夠優秀的老師來教導我們...兩位可有什麼去處?”

“我聽聞齊國有個治尚書的伏公,我先前就是想要去找他.”

“我聽說有位治黃老的尹公,家傳《尹文子》,我先前是想去找他的.”

比起韓安國,顯然劉勃知道的大家更多一些,他陸陸續續說出了好幾個大賢的名字,就在幾個人暢想著該去找誰求學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馬蹄聲。

眾人臉色大變,荒郊野外,又是深夜,在此時縱馬賓士的,一定是看到了篝火的賊人!

劉勃激動的站起身來,開始解下包裹,翻了起來。

“您在找什麼???”

“辯論用的書籍!!”

“嗯???”

ps:身體完全痊癒,活蹦亂跳了,終於不咳嗽了....還是得多去健身啊,身體不好,太影響創作了,往後每天都要鍛鍊,早日練成魔鬼筋肉人,遠離病痛。

對了,諸位群賢,何不投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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