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仙遺地百花谷九死一生,後來辰伯伯再入遺地,他以大法力再一次幫我強行扭轉命局。終於使我活了下來。可是……那個時候你已經不再了……”

雨馨在辰南的懷中講述著當年的事情,辰南聽的一陣黯然。

“那個時候天界的神靈,不知道遇到了什麼災難,幾乎死亡殆盡。

有些僥倖未死的神靈躲到了人間界,結果卻發生了混戰,令人間大亂。辰伯伯帶著辰媽媽和我反其道而行,他將我們帶上了天界。

可是,剛剛平靜的生活一段時間,未死地神靈又回來了一部分。結果天界無比動亂。

不知道為何天天有神靈找上我們。

辰伯伯為了保護我們,天天在戰鬥、天天在殺戮。我們顛沛流離。這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有一日……”

“直到有一日,辰伯伯在天界遇到一個難以想象的強大敵手,他將我藏在了一個安全的洞府,而後帶著辰伯母就此一去未返……”

“什麼?!”辰南神色劇變,眼中閃過了擔憂之色,好在之前在商樓之時打聽過父親的訊息,雖然沒有了解到他的去向,但知道父親與母親還活著。

“辰伯伯他們就此再也沒有回來,可是天界的動亂始終不停息。想要在天界活下去,必須有足夠地實力。

這個時候,我在那個洞府中發現一本奇書,名為《太上忘情錄》,被稱作天界第一奇功。為了活下去,我就按照書上所述,修煉了下去,結果……”

“結果怎樣?”辰南催問道,他曾聽商樓樓主說過關於太上忘情錄背後的秘密,如今雨馨卻與猜測之中不同,雖然現在沒有什麼變化,但是他的心中卻有著些許的隱憂。

“結果,修煉《太上忘情錄》後,我的修為確實突飛猛進,而且達到了書中所說的破繭重生境界。誰知……這種重生是慢慢殺死自己!”

辰南驚道:

“什麼!怎麼會這樣?”

“試問世間誰能夠做到太上忘情?所謂的太上忘情不過是殺死原本的‘自己’,再重新塑造一個新的‘自己’。我不知道深淺,結果一路修行下來,等到我覺察到時,新的“自己”已經取得了主導,將原本的“自己”殺地歸於死寂。新的“自己”自號無情,殺退了動亂時代的所有主動攻擊她的強敵。從此,天界便多了一個冷酷的無情仙子,少了一個原本的“自己”——雨馨!”

辰南喃喃道:

“那你今日是怎麼回事兒,現在的你似乎沒有什麼問題!”

“我也不知道,就在其到來的前一刻,我突然感覺到神魂一陣輕鬆,彷彿有著什麼樣的限制消失了,原本被壓制抹去的情感也逐漸恢復過來,本我再次甦醒。

好像那一瞬間,太上忘情錄的隱患就此沒有了一般!”

雨馨露出疑惑的表情說道。

“什麼!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說這背後有著怎樣的算計?”

辰南心中一沉道。

雨馨道:

“新生地我,恨我所恨,恨我所愛,凡是我記憶中出現地東西,只要出現在她所能夠感應到的地方,她都會竭盡全力抹去。

如果今天不是突然出現變故,本我甦醒,她早已毫不留情的殺死你了。”

說著雨馨露出一絲堅定之色道:

“太上忘情錄是天界第一奇功,雖然威力奇大無匹,但它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只要肉體死亡,這個人就會徹底死去。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趁現在殺死我,哪怕背後有什麼算計,那個無情的我也無法對你出手了!”

辰南堅決的否定道:

“就是我死一萬次,也絕不會對你動手!”

“辰南你還不明白嗎?原本的‘我’即將消失了,而活著的雨馨已經不是原本的雨馨,她已經是一個冷酷無情的陌生人,你為什麼還下不了手呢?你不殺死她,她便會殺死你!”

辰南搖了搖頭,堅定的道:“即便她殺死我,我也不後悔,如果現在摧毀你的身體,我會後悔一輩子。只要你的身體還在,只要你堅信我們能夠在一起,就還有希望。雨馨,我會救你的!”

雨馨有些欣慰,有些悽然的笑了笑,道:

“我知道你下不了手。好吧,我時間不多了,她隨時可能會反噬回來,最後的時間你好好的陪陪我吧。百年後,如果你還能夠記得今天,我想我會很感動的……”

辰南熱淚泉湧,他想起了萬年前雨馨代他而死,最後彌留時的話語:

“當你老去的時候……如果還能夠想起一個叫雨馨的女孩……”

雨馨的要求為什麼如此之低,卻讓人如此心痛啊?!辰南的淚水模糊了雙眼,他想仰天悲吼。

最後時刻,雨馨靠在辰南的肩頭,喃喃道:

“辰南你喜歡我嗎?”

“喜歡,永遠喜歡。”

“好,我永遠記在心裡了。”

“雨馨你不要亂想,一切會好起來的。”

“我沒有亂想,辰南你還記得萬年前我們那個很沒出息的理想嗎?”

辰南哽咽道:

“記得。在一起生活,開開心心,平平淡淡,每天陪你一起看日出,每天陪你一起看日落。”

雨馨高興的笑道:

“你記得就好,我永遠記在心裡了。”

辰南強行使自己平靜了下來,道:“太陽快落山了,我在這裡陪你一起看日落。”

雨馨笑道:“看不到日出,看日落也好,我會永遠記在心裡的。”

通紅的太陽帶著血色的尾光慢慢西墜。

雨馨靜靜的靠在辰南肩頭,微笑著看著日落。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當最後一抹血色殘陽消失時,雨馨猛地推開辰南站了起來,一掌劃開了自己的喉嚨,一掌插進了自己的胸膛。

血花朵朵,染紅了雨馨潔白的長裙,格外的刺目。

“啊……”辰南像垂死的野獸一般,悲吼了起來。

殘陽似血,晚風似刀。

辰南抱著雨馨的屍體近乎崩潰,那個白衣勝雪天真無邪的女孩,竟然這樣死在了他的懷中。

潔白的長裙,血花點點,冰冷的屍體,如凋零的花兒,那純真的玉容,帶著一絲逝去的欣慰笑容,她走的很安心……

最後時刻,看那夕陽逝去,完成了“一起看日落”的心願,而後毫不猶豫的殺死自己,讓他活下去,死在他的懷中,這足以感天動地,卻無比殘酷的選擇,即便辰南現在死去,也要永世難以忘記。

辰南絕望了!

他如瀕臨死境般的野獸一般嚎叫著。

絕望中,往事一幕幕浮現在他的心間。

雁蕩山初次相逢時,那個似白衣天使一般,純真無邪的女孩,氣鼓鼓的回頭質問道:“壞人你為什麼跟著我?”

相識後,孤兒身世的雨馨甜甜的笑著:“我叫雨馨,在一個雨夜,被師傅在花叢中撿到。”

被魔王東方嘯天重擊,代他而死時的話語:“從小到大……我只有師傅一個親人……沒有父母……沒有玩伴……沒有朋友,好孤單!自從遇見你……我好快樂,辰伯伯、辰伯母待我如……親生女兒一般,我好幸福,因為我終於有了一個……家。你……是我最親……最親的人,我已經沒有了師傅,我……不能再失去……你。我寧願自己……死,也要你好好……活下去……”

“這兩年……我真的很快樂,是你將我帶出了大山,讓我認識了……一個全新的世界。我是不是……很傻?經常……鬧出笑話,什麼……也不懂,是你耐心的幫我講解。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感覺很快樂,其實我真的不想離開你……我只想每天和你一起……看日出,一起……看日落,平平淡淡……生活……”

辰南痛徹心扉,但此刻淚水卻已乾涸,他整個人已經快瘋了。

萬年前,即便知道雨馨走進百花谷,就意味和他死別。但他心中還是存著一絲希望。

萬年後,上天給了他一個天大的驚喜,小晨曦、產生靈智地雨馨屍體、精靈聖女凱瑟琳,無不在向他證明著,雨馨似乎還沒有死去。

事實如預料那般,雨馨果真的沒有死,在天界他們重逢了。

然而,此刻呢?

重逢之後。竟然是死別,永遠的分開,而這一次沒有給他留下半絲希望!

萬年前心中還有一個期盼,但是現在呢?現在他只剩下了絕望!

辰南的眼神漸漸渙散,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感覺無助與脆弱。在這一刻。他如一個在黑夜中無比恐懼的孩童一般,在瑟瑟發抖。

縱使在人間西方,面對東土皇族、西方暗黑教會等八位絕世高手圍殺,乃是必死的局面。他亦橫眉相對,笑傲殺場!

縱使永恆的森林吞神噬仙,他亦一往無前,從容步入!

縱使西土圖騰無敵當世,他也敢冷聲相斥,捨身搏命!

縱使天界無情,主神為尊,他也敢嬉笑怒罵。大鬧雷神殿!

然而在這一刻,他是如此的恐懼與害怕。

他緊緊地抱著雨馨的屍體,彷彿溺水瀕死的人抓著救命的稻草一般。

辰南茫然了,他的眼神越來越散亂,耳畔不斷回想著雨馨彌留時的話語。

“當你……老去的時候,還能夠想起……一個叫雨馨的女孩……”

雨馨這一生,似那天山之巔地雪蓮花,冰清玉潔。純真無瑕。單純而來,欣慰含笑而去。

似一縷輕柔的風。搖落了自己,感動了上蒼,飄然而逝。

辰南眼神散亂,他感覺天在旋、地在轉,而後撲通一聲,摔倒在了塵埃中。

外力能夠摧毀一個人的身軀,而心傷能夠殺死一個人的靈魂,在辰南的心田中他地靈魂之火越來越弱小,已經漸漸歸於寂滅。

“咳咳,你再這樣下去,雨馨就真的沒救了!”

一道熟悉聲音從辰南的背後響起,原來是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蕭升。

辰南聞言頓時站了起來,驚喜的回過頭看向蕭升道:

“前輩!?還請前輩出手,救一救雨馨!”

這一刻的辰南沒有去想為什麼蕭升會出現在這裡,也沒有想蕭升究竟有沒有能力,他所想的就是救回雨馨,這是他能夠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蕭升看著辰南懷裡的雨馨,搖了搖頭感嘆道:

“沒有想到你的愛人居然修煉了太上忘情錄!

其實,就在剛才她已經徹底解脫了,只是她沒有反應過來,只是以為這背後有著什麼可怕的隱秘,同時也擔心另外一個自己復甦將你斬殺,所以自盡了!”

說著他手中的動作也沒有停,青色的光芒亮起,無盡的生命力將雨馨籠罩,修復這雨馨身軀上的創傷,原本寂滅的身軀也逐漸的有了活力。

辰南頓時驚喜的抱住了雨馨,感受著逐漸有了溫度的身軀,他有些死寂的心也活了過來。

他抬頭看向蕭升道:

“多謝前輩出手!”

蕭升搖了搖頭道:

“無妨,你與蕭玄關係要好,也算是我的晚輩,我自然會出手相助!

而且這件事也與我有關,倒是因為我的原因讓你的小情人心懷憂慮,自盡而亡?”

辰南聞言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蕭升開口道:

“是因為《太上忘情錄》!

當初我飛昇天界之後修為更進一步,也得到了一個機緣,於一個前人洞府之中得到了這本神功寶典。

可惜,這本功法雖然強大,但也是一位太古強者太上所留下的餌,用來釣一些天地間潛力強大的修行者。

不然的話,這本天界第一奇功怎麼可能會輕易的就被我得到,想來當年雨馨也是如此。”

辰南聞言神色凝重,太古強者,顯然是超越了帝皇之境達到天階的存在,這麼多年來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修煉太上忘情錄的天才,實力絕對是最為巔峰的。

蕭升則是笑道:

“放心吧,他已經死了,我也有自己的機緣,最不怕的便是神魂爭鬥,太上神魂降臨想要將我吞噬,卻自投羅網反而成就了我,讓我一躍達到了天階巔峰,只差一步便能夠登臨獨孤敗天、魔主那樣的禁忌行列,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隨即又看向了睜開雙眼的雨馨道:

“太上一死,他留在太上忘情錄之中的手段自然而然也就消失不見!你體內另外一個意識之所以強大無情,其實是因為冥冥之中受到了太上的影響,如今他已經死去,你體內的無情雨馨自然也就消散了!

所以你其實沒有必要急著自盡,好在由於太上忘情錄之間的聯絡讓我感受到這裡有著同樣修行此功之人來到了這裡,不然你就真的白死了!”

雨馨聞言絕美的容顏之中也露出了一絲尷尬,辰南則是後怕的摟緊而來雨馨道:

“雨馨,你真是太傻了,如果你死了,我一個人也不願意獨活在這個世界上!”

“啪~~~”

蕭升一巴掌拍到了辰南的後腦勺上。

“哎呦!”

正和雨馨深情對視的辰南捱了一下,疼的叫出了聲,顯然蕭升也動了一些小手段,不會傷到辰南,但是卻讓他疼痛不已。

隨即蕭升右手再次一揮,原本躲在無情界之外的蕭玄、楚鈺、紫金神龍、龍寶寶、小玉和小鳳凰都出現在了這裡。

蕭升沒好氣的說道:

“所有的痛苦與遺憾都源自於實力不足,若是你實力足夠強大,也能夠如同當年的辰戰一樣復活你和雨馨,你親身經歷怎麼整天還想著殉情呢?

當你的境界實力強大到能夠逆轉時間長河,改變過去,什麼樣的遺憾不能夠彌補?

所以努力修行,成為真正的強者才是正途!”

蕭玄等人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還有些茫然,倒是辰南聞言有些羞愧,若是他剛才在蕭升前輩來之前殉情了,豈不是將雨馨最後的希望給掐滅了!

而接下來,蕭玄等人也從雨馨的嘴裡知道了剛才發生的事情,也明白了蕭升剛才的話語究竟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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