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陌神色如常,無波無瀾,輕聲道:“恕我沒明白您的意思.”

姜予隱笑了笑,說道:“顧巡查,我知道你對我有戒備心,為了打消你的顧慮,我今天就跟你透個底吧!”

顧陌依舊是面無表情,也沒有說話。

姜予隱緩緩說道:“我與老三……嗯,也就是燕王府公子予霧,我們兩人的世子之爭,早已經是勢如水火,這個事情,你肯定是知道的。

而現在,因為父王的身體越發衰弱,我和老三已經是到了最後一拼的時候了,而在各方平衡之下,一直不參與黨爭的刑天衛成了我們決出勝負地方。

因為之前,父王不允許我們王府插手刑天衛,一直到現在他沒有多少精力了,我們倆才敢嘗試著招攬刑天衛,但是,時間太短,我們在刑天衛裡的根基都太薄了。

但我和他都很急,因為刑天衛是一個龐然大物,誰率先獲得支援,基本就已經誰贏了,老三走的路線是直接從刑天衛裡爭取支援,我之前其實也是一樣的打算。

但現在,不一樣了,我非常看好你,所以,我想和你聯手賭一把,我助你在刑天衛步步高昇,然後你在帶你在刑天衛裡掌控的力量來支援我當世子,各取所需,結成聯盟!”

顧陌沉吟了一下,問道:“我有個疑惑,與我結盟,就相當於把賭注壓在我身上,很容易一敗塗地,一不小心就滿盤皆輸,我不相信你會將成敗賭我身上.”

姜予隱嘆了口氣,微微一笑,說道:“好吧,我也說實話吧,刑天衛裡有高層在幫助老三,只不過,目前我還沒查到是誰,但可以確定對方地位絕對不低。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跟他在刑天衛裡用常規手段鬥,我毫無勝算,我現在只能是同樣扶持出一個能在短時間成為刑天衛高層的人與老三對抗.”

顧陌又問道:“為什麼不嘗試招攬刑天衛高層?”

姜予隱搖頭道:“秋鶴的反應你也看到了,刑天衛雖然現在規模大了,信仰渙散,可高層那一批人,都和秋鶴一樣,把刑天衛的精神信仰當成了終身目標,

有的人甚至為了刑天衛的信仰終身不成家,孤身一人,就是為了保持信仰,顧巡查,你覺得這樣的情況下,我還能招攬到什麼高層?”

顧陌疑惑道:“可三公子不是也招攬到了嗎?”

“這就是我輸的地方,”姜予隱說道:“我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查出是誰,也沒想通老三到底是憑什麼招攬到高層的.”

就在這時候,

一直沒說話的梁旭接過了話茬,輕聲道:“顧巡查,其實,您與我家二爺結盟,對您百利而無一害,我家二爺沒辦法招攬到高層,但他急需要刑天衛的話語權,所以,此時結盟,二爺必當對您傾力相助。

第二,您在刑天衛中,雖然這一次得到於老爺子相助有驚無險,可也與你的上官秋鶴徹底撕破臉皮,你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很好過,要麼拉他他下你上去,要麼,你就被他擠出刑天衛.”

姜予隱又輕笑道:“另外,顧巡查,你與我之間只是結盟,並沒有太多限制,若是你什麼時候覺得不願意,我也沒法繼續強求你不是嗎?

我和你之間,其實與其說是結盟,不如說是利益互換,我幫你上位,你幫我上位,你完全不必要有太多的顧慮.”

顧陌微微沉吟了一會兒,微微一笑,說道:“對了,二公子這次傾力相助,又是送刀又是請於老爺子出山,需要我做什麼?”

姜予隱和梁旭臉上同時露出了笑容,

這是,答應結盟了。

姜予隱輕笑道:“既然如今都是並肩作戰的盟友了,我也就有話直說,我想請你幫我藏幾個人!”

顧陌詢問道:“什麼人?”

“一批兇犯,”姜予隱說道:“我手下招攬了一個被正道武林追殺多年的邪派,叫做陰神門,此次在旗嶺道替我處理了一點事情!”

顧陌眉頭一挑,說道:“是那個正在被長風谷和刑天衛通緝的那個陰神門嗎?”

姜予隱點了點頭,道:“算起來,顧巡查還得感謝一下這陰神門,如果不是他們吸取了長風谷的目光,你當初剛來滄州殺長風谷親傳杜扶搖的事情恐怕沒那麼容易擺平.”

顧陌點了點頭。

這個事情,他還真有所耳聞,

當初他剛來滄州遇到杜扶搖多管閒事就一刀砍了,本以為長風谷會報復,沒想到虎頭蛇尾,原因就是因為消失多年的陰神門餘孽重出江湖,屠殺了長風谷麾下好幾個附屬勢力。

陰神門,乃是數十年前曾在滄州興盛一時的邪道門派,在滄州掀起來一陣陣血雨腥風,最後被正道宗門聯合刑天衛絞殺。

至此,陰神門消失匿跡。

然而,前段時間,陰神門突然出現,直接屠殺了好幾個家族,引起江湖轟動,而長風谷更是直接大肆追殺陰神門,刑天衛也在確認了是陰神門之後開啟了通緝令。

顧陌作為刑天衛巡察使,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這個事情,

只是,他沒想到,

這陰神門重出江湖居然會是因為公子予隱。

姜予隱輕笑道:“顧巡查也不必詫異,我手底下總需要有點人替我做一些不方便的事情,這陰神門一直被刑天衛和武林正道追殺,前幾年投靠在了我門下,平時就負責替我做一些暗地裡的事情。

只是,這一次出了點意外,陰神門如今的宗主,是一位宗師高手,居然在殺人的時候功法失控,暴露了他們的身份,如今被刑天衛和長風谷追殺。

我不敢直接幫助他們逃離,所以,想請你幫我藏他們幾天,有你巡查府做掩護,只需要半個月,可以讓他們暫時停留,我好派人接應.”

顧陌點了點頭,道:“藏人可以,但是,不能藏在巡查府!”

姜予隱說道:“自然不可能,而且都不用您出面,只需要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我也不能為了幫他們置你於險地,就算暴露了,你也最多就是失察而已.”

就在這時候,

馬車到了顧陌下榻的酒樓。

顧陌拱了拱手,道:“林中巡查府會給他們方便的,但是,二公子,陰神門的風格我也有所瞭解,讓他們自己老實點.”

“沒問題.”

……

目送著顧陌進了酒樓,姜予隱才緩緩放下簾子吩咐離開。

馬車裡,梁旭有些疑惑道:“二爺,您為何改變了計劃,之前也只是想要招攬顧陌,怎麼突然決定與他聯盟了,顧陌的潛力真的這麼大?”

“不知道,”姜予隱搖頭道:“但我相信於老爺子的目光,我也是因為他今天在刑天衛對待顧陌的態度,讓我對顧陌的評價提高到了可以平起平坐的位置。

於老爺子一輩子都被達到洞玄境的普通修士,他能有如今的地位,靠的就是他那一雙識人的眼睛,除了刑天衛首尊之外,刑天衛裡得他看重且後來一飛沖天的可不少,他從沒看走眼過,既然他說刑天衛大旗要由顧陌來扛,那我就拭目以待!”

梁旭輕聲道:“這世上,天才不少,年少成名的高手也多,甚至連天生神火境的妖孽都有,可能夠達到刑天衛首尊那樣的,太少,也太難得了,若是顧陌真有這潛力,那的確是有資格成為盟友而不是門客!”

……

當顧陌重新回到了巡查府之後,

林中府江湖那風波漸起的暗潮湧動瞬間就被鎮壓了下去。

關於顧陌可能被撤職的資訊早已經傳了出來,不過,攝於顧陌的兇威,終歸在沒有得到確切之前,整個林中府都是非常安靜,

然而,

當顧陌有驚無險的回來之後,

林中府裡那些有心之人全都沉默了。

但顧陌卻沒有安靜,

他回到林中府之後就開始大刀闊斧的整合了起來,在很短的時間裡,就基本將林中府完全把控在了手中。

而這段時間裡,

林中巡查府上上下下都非常的忙碌,上到顧陌自己下到捕頭捕快都一直在奔波。

特別是作為顧陌在巡查府裡頭號心腹的段長河,那更是從早忙到晚,每天都是天沒亮就起床,然後到了大晚上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

不過,他現在也是痛並快樂著,

他現在的地位那是直線上升,雖然他的修為依舊只是先天氣海境,可是,以前混江湖時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佬級人物現在對他都是恭恭敬敬的,

越是享受這種感覺的同時,他就越是感慨,有時候人生際遇真的很難說,

真的是福禍相依,

他當初被顧陌一人一刀殺得膽寒,只想著活命,可沒想到來到滄州之後,人生就出現了重大轉折,

他明白這恐怕是他一輩子最大的機會,

所以,他很珍惜,

對於顧陌安排的任何事情都是兢兢業業親力親為,

雖然累了點,但前途一片光明。

夜晚星辰閃爍著,

段長河拖著疲憊的身體,緩緩推門進入院子裡,

只是,剛一進門,他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太安靜了。

這是巡查府給他配置的獨立院子,雖然不大,但僕人丫鬟之類的加起來也有十幾個,平日裡,他沒回來,那些僕人都會等著,不會提前睡覺。

可今天,很不對勁,

往日他進來,就會有管家或者僕人迎了上來,

可現在,院子裡卻鴉雀無聲。

作為老江湖,

段長河的警惕性是很重的,他當機立斷就準備退出去,

可就在那一瞬間,

他突然一陣汗毛倒立,耳邊傳來了一個清冷的聲音:“段大人,這麼忙嗎?”

段長河渾身一震,立馬拔刀出鞘,一刀劈了出去,

“嘭”

那一瞬間,段長河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對面是什麼人,一道巨力就擊中了他的胸膛,整個人直接倒飛出去砸在地上。

一口鮮血噴出來,

段長河急忙抬起頭,眼裡閃過一絲驚駭,入眼的是一個看上去也就二十幾歲的青年,那青年身影如同鬼魅,出現在段長河面前,一把掐住段長河的脖子,臉上露出一縷笑容,顯得有些邪魅,說道:“真不想原諒你的冒失啊,居然敢對我出手,你真是活膩了呢!”

段長河渾身被真氣壓制著無法動彈,掙扎著問道:“你……是什麼人,我跟你有何仇怨?”

“沒什麼仇怨啊,”那青年輕笑道:“算起來,我們應該是自己人,只是,我這段時間被刑天衛追的煩死了,看到你這身官服就很討厭,就忍不住想揍你一頓.”

段長河一臉疑惑。

就在這時候,大廳的門突然開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領著幾個青年男女走了出來,那老者呵斥道:“武居,不可放肆,還不放了段大人?”

那叫武居的邪異青年將段長河丟在地上拍了拍手,撇了撇嘴,道:“真沒勁啊,一點都不經打,無趣,無趣!”

那老者走到段長河身邊,伸手將段長河從地上拉起來,說道:“對不住了,段大人,我這弟子行事魯莽,多有得罪!”

段長河摸不清對方的底細,也不敢動怒,拱手道:“諸位到底是什麼人?我就一個小人物,應該也得罪不了諸位吧?”

那老者輕笑道:“段大人誤會了,我們不是敵人,準確來說,我們是你的東家顧陌顧巡查的朋友,只是,我們身份有些特殊,想要見一見顧大人,但不便現身,所以,需要請你去替我們請一下顧巡查.”

說罷,老者從懷裡取出一塊玉佩遞給段長河,說道:“這是信物,顧巡檢視到了,自然就會來見我們,就麻煩段大人了.”

段長河拿著玉佩,

心裡很是憋屈,

卻也不敢發作,拱了拱手就拿著玉佩出了門。

望著段長河離去,

武居身旁一個紅頭髮的妙齡少女捂嘴輕笑道:“武師哥,這位段大人似乎很生氣呢,您說他會不會去給顧巡查告狀啊?”

武居不屑道:“告唄,正好我的氣沒出完,他不告狀我還找不到機會繼續拿他繼續出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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