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是異種孔雀,元神卻煉得一幅人樣,有眉有眼,五官分明。五色氣象升騰其上,結成一頂華蓋,端是神異非凡。

那華蓋中還壓著一道符印,正是用來鉗制孔宣的手段。不僅鎮住了他身形變化,連本身意識都被矇蔽。

準提當年出山降他,尚不知佛門法相之宗“卍”字印,故而用的依舊是道家符印。

這道符印扭曲了他的意識,教他全然意識不到符印之害。終生只會記得自己孔雀大明王的本份,生不出取下符印之念。

只能旁人幫他取下,才能返本還原,想起舊事。

劍念化身見他元神冒出,忙伸手落在五色華蓋上。運發神通凌空一攝,一股劇烈的撕扯之力從掌心散發。

霎時!

孔宣元神頂上的五色華蓋不住顫動,連帶著他的元神面目都開始扭曲。

那符印就像一顆樹,根鬚種在了五色華蓋上,徹底生根。劍念化身暴力剝離,竟把一絲絲的五色氣象給扯了出來。

“呵,看來此次可以一窺五色神光之妙了!”劍念化身心頭一喜,用劍祭之力將抽出的五色氣象給吞了進去。

劍念化身一邊取符印,一邊吞噬散溢的五色氣象。

符印在劍祭之力的撕扯下,一點點往外冒出,符印連線五色華蓋的一條條金絲,被拉伸到了極限。

只聽崩一聲!

金絲如同被拉伸到極限的皮筋,寸寸崩斷。劍念化身見此情形,一把將脫出五色華蓋的符印握在手上。

隨手一拋,不知扔到何處去了。

他一停手,孔宣扭曲的元神面目恢復了平靜,只是那五色華蓋卻顯得有些不穩定,大抵損失了十分之一的氣象。

“救你脫得樊籠,損了你十分之一的氣象,你須也怪不得我。”劍念化身心道。

隨即輕輕一推,孔宣元神立時跌回了泥丸。

元神入體,立時與孔雀之身合為一體,迷迷瞪瞪呆愣半晌,恍忽的目光逐漸恢復了明亮。

霎時,孔雀之身通體冒出五色華光,變作了一個細長丹鳳眼,風姿非凡的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脫化成形,依然緊閉雙目,臉上的神色不斷變化,憤怒、痛恨、苦澀……

許久才恢復了平靜。

幽幽睜眼,落到了還保持白蓮童子面貌的劍念化身身上,整理衣冠,躬身一拜道:“多謝道兄助我脫的樊籠。”

劍念化身化回原樣,受了全禮,以示就此一拜作罷,不必放在心上。回禮道:“吾不善煉氣士手段,只能暴力剝離,損了道兄部分功行,道兄莫怪我才是。”

孔宣連忙道:“豈敢,若無道兄相助,孔宣危矣。相比此難,損點功行何足道哉。”

“道兄不怪吾便好。”劍念化身輕聲笑道:“吾這邊有件好事,若能功成,道兄不止能補足功行,甚至有望再進,可願隨吾走上一趟?”

“敢不從命。”孔宣應了聲,隨即問道:“卻不知何事?”

劍念化身道:“吾近來悟得一道理,乃“仁、義、禮、智、信”人之五德,正合道兄五色神光之術。道兄若能與我一同求證道理,立一教門,何愁不能成就道果。”

“……成就道果,果真?”

“豈敢欺瞞道兄,吾有一門五雷化極神通,屬五行之妙。道兄五色神光亦屬五行妙用,若能同參,盡得五行之妙,各成功果,以五色寄託五德,你我都可成道。”

孔宣不解道:“道兄不是早已成了道果麼?”

“乃是化身,非吾本體。”

孔宣心中一震,嘆道:“道兄心氣之高,非吾能及。吾當年欲自行悟出成道之路,已是萬難。不想道兄不僅自己成了,竟還有意讓自己化身也成道。”

劍念化身澹澹一笑道:“各人緣法,不值一提。如今有道兄相助,一同求證,吾對化身成道,可謂信心十足。”

孔宣暗暗朝西方聖境望了眼,細長鳳眼流露出一抹冷光,心道:“我要向西方尋奴役之仇,必然要成道。但佛門聖人不止一位,縱我日後有成,一人也勝不得他二位,只有與劍痴道兄聯手,才有報仇的機會。”

“他本體已成道,若化身和我都可成,合三聖之力,便不怕他西方。”

想到此處,孔宣笑道:“西方那二位,也是一同求證,方才能在道祖之法外再闢功果,我與道兄正該效彷一番。”

“吾往日自持功果,不願以五色神光之術與道兄交換開闢世界之法,致使受此秧災。承蒙道兄不棄,願意提攜,孔宣當盡力而為。”

他頓聲嘆道:“如今才知聖人能為,非得道者能及。吾欲報此仇,非成道不可。昔年一心自悟,如今來看也是可笑。求道之路,能有並行者,本是天大幸事。當日若應了道兄,何至受那屈辱。”

劍念化身道:“道兄已脫樊籠,何愁沒有後報之日?”

“哈哈,是極。”

孔宣大笑:“日後只怕還得勞煩道兄相助。”

劍念化身展顏一笑:“何需日後,如今便可給道兄出口惡氣。”

說罷,一指重天之上。

孔宣已是斬殺三尸,吞六氣之輩,也修得法眼神通,能上觀重天,下看九地。

順著他所指,抬眼望去。

卻說此時重天之上,誅仙陣中準提還在苦戰。林平之與劍念化身心意相連,豈能不知已救得孔宣脫難。

“哈哈,儒道化身功成可期。是時候收拾準提了!”

“這廝欺我太甚,我也顯一顯陣中手段與他看看。”

心念一動,誅仙陣中變故突起。

正東方一聲劍鳴,化出一人,白髮白眼,白衣白眉,披頭散髮,渾身劍氣凌厲,散發驚世鋒芒。

作歌殺來:“修得通靈變化身,堪尋敵手論高明。”

“劍氣縱橫三萬裡,人間又過數百春。”

那白衣人作罷歌,霎時間,正東方一地的所有劍鋒都停在當空。

一劍出,萬劍伏。

天上地下,再無一劍殺出。

準提見他出現詭異,身上散發凌厲劍氣道韻,顯然又是一成道者,一邊招架其他三方劍鋒,驚呼道:“爾是何人?”

白衣人笑:“自小生來無名姓,願作何名作何名。道兄休要多言,接吾一式再言其他。”

並指成劍,指尖白色劍光疏忽已有萬丈長,橫掃而來。

他一動,正東方無盡劍鋒洶湧而下。

準提一手忙用七寶妙樹招架,剛觸及白色劍光,那白衣人已殺到了他面前。

白衣人赤手空拳,並指成劍,攻擊速度快得可怕,準提法寶兵刃全然打不得他身上。

他這一番將注意力放在眼前人身上,面對鋪天蓋地的劍鋒,立時壓力大漲。

白衣人衝來殺去與他搗亂,防患難免失措,一個恍忽金身已被洪流般的劍鋒刺中。

鐺!鐺!

劍鋒與金身相撞,打的鐺鐺作響,頂上瓔珞明珠顫動不休。

但這些神通,大抵屬於“法”之例,卻打不破他護持的天道之力。

然而準提卻不敢大意,唯恐此時不知隱在何處的林平之突施暗手。正要扳回局面,卻聽正西方一聲劍鳴,化出一人,黑髮黑童黑衣,眉心黑色豎痕,一言不發在萬劍洪流中殺來,所有飛掠的劍鋒都避過他。

這動靜,準提已有十來隻眼睛看到他,幾顆腦袋面色瞬變,驚呼道:“爾又是何人?”

黑衣人作歌道:“乾坤造化我功成,舉世無有這般人。”

“胸中舒展無窮術,一劍西來萬劍生。”

並指成劍,指尖黑色劍光凶煞無比,兜頭斬來。

霎那間也殺到準提身前。

白衣、黑衣,攻殺速度快的可怖,一時間準提哪還有餘力應付鋪天蓋地得劍鋒,只顧把十八隻手揮動,迎戰二人。

他自負這些劍鋒打不破天道之力,只暗暗戒備未出現的林平之,卻未注意,無盡洪流劍鋒中,有一道紅色劍光,一道彩色劍光,混合著無盡劍鋒洪流,落到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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