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哥,有何打算啊?”

“此去南方生死未卜,不如於這城內盡情嬉戲三日如何?”

“正是,正是,大家喝酒吃肉,痛快耍個三天三日。”

“富貴兄弟,去哪裡尋個樂子,你說。”

經過討軍餉事件之後,周富貴儼然成為了眾多同鄉之中的首領,眾人紛紛邀請周富貴外出尋歡。

“尋個樂子?”周富貴聞言是大搖其頭後說道:“就手頭這點小錢,能去哪裡?”

周富貴本不想尋什麼樂子,本想一口回絕的的,但想著一眾同鄉兄弟著實可憐,只以錢少推脫。

籤軍成為了燕朝廷的漢軍,這一去南面就不知道是否有命回來了,臨行之前,幾乎就是斷頭之前,眾同鄉兄弟欲痛快一回,這無可厚非,但燕朝廷給的這點賞錢,是實在太少,又能尋什麼樂子?周富貴心中暗道。

“富貴哥,你的意思是...?”許滿倉聞言問道。

“沒什麼意思,不如回家睡大覺。”周富貴答道。

“睡大覺?整日裡睡大覺,你還沒睡夠啊?”同鄉李虎聞言笑道:“朝廷賞的錢是不多,但於這幽州城內尋個姑娘,喝個花酒,還是足夠了。富貴兄弟,不要摳摳索索的,在乎這點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是啊,李虎說的是。”同鄉伍長栓苦著臉說道:“這去南面打仗,是生死未卜啊,留著錢又有何用?”

“生死未卜?我看是必死無疑。”潘見鬼聞言陰陽怪氣的說道。

“潘見鬼,你想死別拖著我等。”同鄉索達成是個黑壯的漢子,聞言悶聲悶氣的說道。

“怎麼?你還想活不成?”潘見鬼聞言說道:“知道我等去做什麼嗎?送死排頭一個,掠得的財物卻無我等的份兒。”

胡人嫖掠成性,每次作戰幾乎都是以戰養戰,幾乎無任何軍資,以掠得的財物為軍資,而在分配戰利品之時,漢軍卻排在最後一位,幾乎就是殘渣剩飯了。

“潘大哥說的是...”同鄉劉長順嘆道:“最可氣的是,是自家人打自家人。”

“長順,此話怎講?”落雁村,模樣長得獐頭鼠目的顧苟奴聞言詫異的問道。

“南朝都是漢人啊,我等也是漢人,胡人卻驅使我等殺漢人。”劉長順答道。

“南朝?南朝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同鄉伍長栓聞言不屑的說道:“南朝皇帝老倌兒魚肉百姓,百姓民不聊生,因而才導致hu人趁虛而入。”

“南朝皇帝再不濟,他也是咱漢家之人,再怎麼樣,也比胡人好。”劉長順不服的說道。

“哼,就好像你見過似的。”潘見鬼說話一直是陰陽怪氣的:“在燕的日子不好過,在夏也許更難過。”

“好了,好了,說到尋歡作樂的事情,怎麼越扯越遠了?”一眾同鄉說起燕、夏戰事是越說越激動,爭吵個不休,臉紅脖子粗的,幾乎就要火併了,於是周富貴說道:“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我等就算知道了這些事情,又能怎樣?就順其自然,隨遇而安吧,得過且過,他也得過不是?”

這種命運掌握在他人手中的事情,周富貴當然是極為不

願的,可就目前來說,周富貴卻是無可奈何的。

燕朝廷籤軍,你敢不去?不去等待周富貴及其家人的命運是極為悽慘的,燕朝廷驅使燕雲之地的漢人赴南面與以漢人為主的夏朝廷作戰,你敢不去?不去等待周富貴及其家人的命運也是極為悽慘的。

至於周富貴等人慾逃避此事,更是不可能的,逃軍就會牽連到家眷,周富貴等人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燕朝廷就是以周富貴等人的家人相脅。

當一名偽軍,當一名二鬼子,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周富貴心中無奈的嘆道。

“富貴終於想通了?”李虎聞言笑道:“日子總是要過的,過一日算一日吧,今日痛快,休提明日,諸位兄弟,這就去城中尋樂子吧?”

“李大哥說的也是...”周富貴想想也是,也不想再掃這些可憐的同鄉兄弟的興致了,於是說道:“不過囊中羞澀,總是不能盡興的。”

“富貴哥,你的意思是...”許滿倉聞言又問道。

“賺錢,賺到錢,今日我等兄弟盡情一樂。”周富貴答道。

“賺錢?錢那麼好賺,我等也不會被籤軍了。”潘見鬼又是陰陽怪氣的。

家中富裕的話,籤軍使到來之時,可使錢財賄賂,從而免於籤軍,不過是需要大量的錢財。

“是啊,這區區三日,能賺到什麼錢?”顧苟奴也問道。

“三日?要不了三日,周某只需半日,就能使諸位兄弟口袋裡的錢騎馬翻一倍,你們信嗎?”周富貴胸有成竹的答道。

“不信...”一眾同鄉聞言不約而同的一起搖頭道。

“富貴啊...”年過四十,卻也被籤軍的落雁村鐵匠易季生開口道:“你名字中雖有富貴二字,可家中也是窮的叮噹響啊,騎馬?騎驢也不行的...”

“哈哈哈哈...”眾人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

都是同鄉近鄰的,誰還不知道誰啊?

......

“諸位瞧一瞧,看一看啊,好戲開始咯!”

“諸君快過來瞧瞧吧,博戲開張了!”

“博一博,小吏變將軍啊!”

“博戲?為何等的博戲啊?”

“博戲是以少博多。”

“某當然知道博戲是以少博多,你們這個博戲有何不同之處?“

“不同之處,就是以極少博極多。”

“哦?此話怎講?”

“這位官人,是這樣的,我家兄弟富貴說了,此等博戲名為‘博票’,就是以兩文錢博五千錢,如何?刺不刺激?激不激烈?”

“什麼?兩文博五千錢?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可不許張口胡說八道的。”

“胡說八道?吶,錢都擺在那邊呢,有本事你拿走便是。”

“此話當真?”

“你不是說了嗎?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難道還騙你不成?”

幽州城內一處鬧市之中,一群胡兵大聲嚷嚷著,博戲開始,身後一張木桌上擺放著成串的銅錢,足有十貫萬文錢。

說是胡兵,但明眼人早已看出這些所謂的胡兵其實為燕朝廷

的籤軍漢軍。

周富貴等人來到幽州之後,燕朝廷除了發放一些劣質兵器之外,還每人給了一頂皮氈帽,就算是燕軍了,而周富貴等人身上穿的卻仍是普通百姓的衣衫。

博戲者,賭博也,南朝上至皇親國戚、王公大臣,下至斗升小民是無人不喜,後逐漸傳到北方,北地之人也沉迷於此,並多了許多新鮮的玩法,如馬球。

茫茫人世間,小民如螻蟻,命如浮萍,想出人頭地,想過上富足的日子,卻比登天還難,不過總有不死心之人,拼盡全力,博上一博,博取那虛無縹緲的一絲機會,欲一步登天。

二文博五千錢,可謂是以極小博極大,片刻間便吸引了無數人前來圍觀,只不過大都不信,因而看熱鬧的人居多,下注者寥寥。

周富貴見此情形,倒也不急,揹著弓箭,手按燕朝廷配發的腰刀,大馬金刀的立在人群之中,看著吵吵嚷嚷的眾人,默不作聲。

周富貴身材高大,模樣長得也還算是英俊,戴頂胡帽,立在人群之中,如鶴立雞群般的。

“某來博一博!怎麼博?”半響之後,終於有零零星星的人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下注,一名模樣極醜,胡商打扮之人,拎著一串銅錢,擠到周富貴等人面前後問道。

“一號兩文錢,自己選號,等候開獎!”周富貴斜了這名胡商一眼後說道。

於是模樣的胡商取了個長長的號碼,給了兩文錢,靜候在一旁。

號碼越長,中獎機率越低,對於這種機率的計算,在這個世上,周富貴比誰都清楚。

“開獎咯!”因為圍觀之人,大都不信,敢於下注者寥寥,因而周富貴不等號碼賣光,便吩咐一眾同鄉道。

“咣!咣!咣!”落雁村東頭的劉長順不知從哪裡尋來一面銅鑼,便叮裡咣啷的敲了起來。

長得如一座黑塔般的黑漢許滿倉抱著一個大罈子,壇中皆是紙條,立在了場地中央。

“這頭一個號為一十五...”老實憨厚的落雁村鐵匠易季生,伸出滿是老繭的大手,在壇中摸出個紙條,展開後大聲念道。

“嗯?某勝了,某博得了五千錢了啊!你們...不會不給錢吧?”開出來後,模樣極醜的胡商中了,滿是疙瘩的臉上乾笑了一聲後問道。

“客官是哪裡話?錢在那邊,自取便是。”周富貴真想狠狠的踢這名胡商一腳。

這他大爺的裝也要裝像點啊,該是欣喜若狂,歡呼雀躍的,甚至流下激動的眼淚才是,可這位大爺只是醜臉上乾笑了一下...

周富貴不知道的是,這位大爺,一輩子就沒笑過幾次。

“博票第二期開始了。”胡商抱著五千錢,面無表情的走了後,圍觀眾人簡直是驚呆了,只恨剛才自己沒買號碼。

“我買一個,我買一個...”

“我來十個...”

“我來一百個...”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萬一周富貴等人只開兩期,豈不會錯失良機啊?因而這次眾人是踴躍購買號碼,是蜂擁而上,與此前的情形正好相反。

周富貴等人也就大賺特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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