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之際,北風凜冽,積雪三尺,雪凜城城南訓練營,冰骨營之中,燕將邊軍中郎將圖提斯卻命周富貴等三百五十二條漢子脫下渾身衣物,只留一個遮羞布遮醜。

於是各種形狀,各種顏色的身體便暴露於寒風之中,瑟瑟發抖,極少數除外,如周富貴、薛文臺等人。

三百五十二條裸體當中,只周富貴的膚色最白...幾與白雪同。

圖提斯翻身下馬,提著長鞭走到一眾赤條條的漢子面前,挨個審視,隨後皺了皺眉,似乎是不太滿意。

“你自幼沐浴是用牛奶還是羊奶?”圖提斯走到周富貴面前,用鞭梢捅了捅周富貴的身體問道。

身體倒是較為強壯,為可造之材,就是太白了,圖提斯心中暗道。

一眾赤條條的大漢聞言均是想笑,卻又不敢笑,只好拼命憋住笑,憋得面紅耳赤的,頓感身上寒冷減少了許多。

尤以周富貴的兩片屁股最白...站在他後面之人,目光便落在了他的屁股上。

圖提斯身上面板為古銅色,顯得異常健壯。

“將軍,可以說話嗎?”周富貴羞得臉色微紅,開口問道。

“準!”圖提斯答道。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且白與不白,與練兵有關係嗎?”周富貴紅著臉說道。

“有關係!”圖提斯答道:“伏於雪地之中,倒也不容易被敵方斥候發現。”

一眾赤條條的大漢聞言又是想笑,但又不敢笑,還是拼命憋住笑。

“白嫩嫩的,與小娘子一般!”圖提斯呵斥了周富貴一句,又翻身上馬後點著佇列中的一些人說道:“你,你,還有你,出列,回城!”

圖提斯一連點了二十三人,均是身體較為羸弱的,或者不令他滿意的。

被淘汰的二十三人被人領回了雪凜城,當然他們並非是主動要求的,因此這二十三人可不為雜役,可以去其他軍營。

於是三百五十二人,還未開訓,便只剩下了三百二十九人。

“隨我入營!”圖提斯隨後揮手道。

於是一眾赤條條的大漢,便列成整齊的隊形,跟隨著圖提斯向訓練場內走去。

“冰骨營第一訓,冰窟求生!”圖提斯領著周富貴等走到一處河流之上,河面上早已挖好了兩個冰窟窿,冰窟窿之下為冰冷的河水,兩個冰窟窿之間的距離約有七、八丈,圖提斯指著冰窟窿說道:“自此處冰窟跳下去,那邊冰窟上岸,上岸之後便可喝酒吃肉!”

剩下的三百二十九條大漢聞言頓時面面相覷,是相顧失色。

凜冬之際,河水當然是冰冷刺骨,且不說躍入水中,也許會被凍僵,就說是這水下暗流,也足以要人的性命。

冰窟窿之下,河水看起來是較為平靜的,可水下定有暗流,人躍入水中,水下暗流就不知道將你衝到哪裡去了,一旦找不到出口,定會憋死在這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

冰骨營訓練之殘酷,就可見一斑了,即便周富貴是見過世面,但對於這種亡命般的訓練,還是感到萬分心驚。

“三通鼓罷,所有人必須全部跳進冰窟!”圖提斯不理眾人驚詫的目光,冷冷的下令道。

圖提斯剛才已經給了周富貴等人機會,若不願意,可以離去,那麼此時就斷無反悔的可能了,必須嚴格執行他的命令,必須全部跳入冰窟窿,否則必會受到嚴酷的懲罰。

“圖提斯中郎君...”圖提斯抬起右手,準備下令手下擂鼓之時,周富貴開口說道。

“你又有何事?”圖提斯見狀惱火的問道。

果然是個囉嗦之人,哼,不是看在...現在必讓你生不如死,圖提斯心中惱怒道。

“天氣寒冷,河水冰冷刺骨,需準備一下啊,否則下水就會抽筋,就會被凍僵。”周富貴答道。

“你想準備什麼?”圖提斯聞言問道。

周富貴不答,走出佇列,轉身面對眾人說道:“弟兄們跟我著做,如此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信不信由著你們!”

“左搖搖,右擺擺,我們大家一起來做運動!”周富貴隨後不理眾人,居然唱了起來,邊唱邊活動頸、肩、腰、髖、肘、腕等處的關節。

如此寒冷天氣,冰冷河水,如水前必須要熱身,否則入水之後,必會抽筋、拉傷或關節扭傷、凍僵,而無論是抽筋、拉傷或關節扭傷、凍僵,在這冰面之下,幾乎就是死路一條。

“左搖搖,右擺擺,我們大家一起來做運動!”

“哈哈哈哈!”

許滿倉、索達成、薛文臺等人是半信半疑的,但還是跟著周富貴一起擺頭扭腰的,而其他的人,有人信,有人不信,信則跟著一起活動身體,不信的則笑嘻嘻的看著眾人擺頭扭屁股的。

“完了嗎?”剛開始之時,圖提斯只是任由周富貴帶領眾人做些古怪的動作,半響之後,圖提斯實在是忍不住了,於是問道。

“完了。”周富貴感覺身上已經出了一些毛毛汗,於是點頭答道。

“擊鼓!”圖提斯揮手道。

“且慢!”周富貴又說道。

“你又想怎樣?”圖提斯聞言怒道。

圖提斯雖不敢將周富貴怎樣,但狠揍他一頓還是可以的。

“最後一步!”周富貴諂笑道。

“滿倉、達成、文臺,你們看清楚了,如何鳧水而進!”周富貴說罷趴在了冰面上,做個幾個游泳的動作。

周富貴動作顯得異常滑稽,引得眾人是鬨堂大笑。

都是些北方旱鴨子,如何知水性?因此周富貴為了許滿倉、索達成、薛文臺等同鄉好友不至於溺水而亡,就不顧眾人的鬨笑,作出了一些簡單的游泳動作。

雖說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讓他們學會或掌握游泳技巧,是天方夜譚,但臨陣磨槍,不快也光的,關鍵時刻,說不定能救他們的性命的。

“擊鼓!”圖提斯待周富貴比劃得差不多之時,揮手下令道。

“嗵...嗵...嗵...”

第一通急促的鼓點聲響起,兵卒們便將一根根粗繩綁在了一眾將要入水的漢子身上,在危機時刻,可將人拉出水面,當然被拉出水面之人,也就被淘汰了。

雖有了些防護措施,但鑽入冰窟窿,潛入水中,再從另外的冰窟窿上岸,仍是兇險無比。

一通鼓罷,一眾赤條條的大漢及圖提斯等人均是將目光落在了周富貴的身上。

擂鼓之前,周富貴是好一通折騰,那麼首先入水之人不是周富貴又能是何人?

“哈哈!”

周富貴大笑一聲,奔至冰窟窿之前,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氣,隨後雙足用力一蹬,人便騰空而起,躍在了空中,周富貴借力翻轉身體,頭下腳上,“噗通”一聲,插入了冰窟窿之中。

周富貴入水姿勢優美之極,就如一條白魚一般,從而博得陣陣彩聲,就連圖提斯也是暗暗點頭讚許。

河面之上,寒風刺骨,躍入水中之後,感覺不是那麼寒冷了,反倒是有些舒服。

周富貴在躍入水中之前,早已辨明瞭方向,於是在水下手腳並用,快速向著透著亮光的出口游去。

七、八丈的距離,說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關鍵要看水性怎樣,對於水性極佳之人來說,這點距離,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嘩啦!”一聲,周富貴破水而出,躍出了冰窟窿,穩穩的站在了冰面之上,頓時又博得眾人的一陣彩聲。

許滿倉、索達成等周富貴的同鄉見狀,均是吃驚得張大了嘴巴。

都是幽州鹿鳴鄉落雁村之人,許滿倉還是周富貴的發小,知根知底的,周富貴他又何時會水性了?看這模樣,還極善水性?

剛才周富貴教大家入水前的準備動作,許滿倉、索達成等人是半信半疑的,同時眾人見周富貴如此輕鬆,就透過了考驗,也就信心大增了。

“周裨將,好水性!”一名兵卒遞給一袋裝滿酒的獸皮袋後笑道。

“多謝!”周富貴見兵卒臉上的笑容有些古怪,心中有些奇怪,但也沒問,接過獸皮袋,猛灌了一大口烈酒之後,頓感身上暖洋洋的。

周富貴隨後一屁股坐在了冰面上休息,頓感屁股涼颼颼的,遮羞布不知何時不翼而飛,此時的周富貴是真正的渾身不著一縷了...

不過幸好一名兵卒遞過來一件皮袍給周富貴禦寒,當然也就可以遮羞了。

“灑家來也!”

關中大和尚望見周富貴大口喝酒,頓時勾起了肚中的饞蟲,大吼一聲,頭上腳下,跳入了冰窟窿之中,濺起了丈許水花。

周富貴能輕鬆過關,可關中大和尚薛文臺就沒那麼容易了,薛文臺潛入水中之後,好半天沒有動靜,於是圖提斯命人拉繩索,繩索卻似被什麼東西勾住一般,根本拉扯不動。

不好!岸上的周富貴見狀心中大喊一聲,隨後甩去皮袍,就這麼赤條條的躍入了冰窟窿之中。

大和尚薛文臺不識水性,水中遇到什麼意外,他根本是掙脫不了的,周富貴邊往下潛邊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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