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踏...踢踏...踢踏...”

“李豺、伍裕回來了?”

“不會吧?這麼快?”

幽州鹿鳴鄉鮮卑段部段目父子莊園後門,深夜之中,段家家兵從門縫中,隱隱約約的看見有兩匹馬緩緩的走了過來,於是低聲議論不已,卻不敢大開院門或站在院牆之上瞭望。

此前有家兵於院牆之上瞭望,此時均已成為了一具具的屍體。

莊園後門之外,橫七豎八的倒著十餘名段家家兵或奴僕,血流成渠,鮮血與兵刃在月光之下發出陣陣滲人的光芒。

家兵與奴僕均是被周富貴等人殺死的,莊園之內活著的人卻不敢出去收屍,原因就是出去收屍就會變得與他們一樣,成為一具具沒有氣息的屍體。

“踢踏...噗...噗...”

戰馬走到莊園後門外,便打著響鼻。

“是他二人,快開門,讓他們進來。”一名家兵統領雙手舉著一個大門板,在門縫中看了看後,連連吩咐手下道。

李豺、伍裕是出去報信與召集人馬的。

一眾段家家兵聞言慌忙將後門開啟一條縫,僅能透過一匹戰馬,戰馬進莊後,眾人慌忙又關上了門。

眾人不得不如此,原因就是對方弓箭太厲害了,衝出去之人幾乎都被對方射殺了,未被射殺之人,也被亂刀砍殺或亂槍刺死。

段家莊園面積不大,佔地約數十畝,莊內有樓房,四周修寨牆,共有三道進出莊園的大門。

門前腰帶水,門後出貴人,莊園依山傍山而建,莊園之後是山坡,莊園之前是一條小河,小河在莊園周邊構成了半橢圓的彎度,就好像是小河把整間莊園四周都圍起來,如此一來,小河也像根腰帶,山水環繞也就是世人所說的玉帶環腰。

莊園之外除了山水之外,還種植著許多樹木,樹木興盛,宅必發旺,樹木敗落則宅必衰落,草木繁茂則生氣旺盛,有護蔭地脈,這就是所謂的富貴之局。

莊園風水極佳,且極講究,當然不是段目父子此等的鮮卑胡人建造的,而是他們搶的,鮮卑人入關之後,是段目父子劫掠幽州一家漢人富戶所得。

段氏父子莊園有山有水有樹木,這就為周富貴等二十一人圍困、截殺段家人提供了便利。

段氏父子等人是不敢從莊後山上逃跑的,原因就是不知對方來了多少人馬,若是冒然跑到山上,也許會死得更快,而莊前小河也是阻撓段家人逃跑的一道天然屏障,有段家家兵拼命跑到河邊,卻被射殺在了河中,屍體現在還在河中漂浮著。

莊園周圍的參天大樹,更是被周富貴等人充分利用,或使人埋伏在樹上,射殺出莊之人,或使人隱於大樹之上,用千里眼,藉著月光觀察段家莊園東西,因此段家的一舉一動均被周富貴等人提前知曉。

周富貴等二十一名白虎營勇士竟將段家父子及其家人六十餘口,還有段家家兵百餘人,還有阿爾布穀及其手下十餘名扈從,死死的困在了莊園之內,當然此時段家人已被殺死了四十餘人,段目父子在極度恐懼之下,才不斷派人出去報信與召集人馬,欲求得援軍,從而逃得性命。

莊園有山有水有樹木,風水極佳,當初段目父子劫得之後,是得意萬分,此時卻是悔恨萬分。

“部大,部大,李豺、伍裕他...他...他們...”

兩匹馬進莊之後,馬上也有騎士,是出去報信的李豺、伍裕二人,可兩人頭顱均不知去向,屍身被綁在了馬上,頸脖之上還放在一個狗頭,一柄利刃將狗頭與屍身連在了一起,端的是恐怖無比。

李豺屍身上貼著一張白布,上書“走狗的下場!”五個血字,伍裕屍身上也貼有一張白布,上書“出莊者死!”四個血字。

“逆賊!狗賊,欺我太甚,不得好死!”段目見狀是又氣又急又怕,急怒攻心之下,噴出一口鮮血,向後便倒,竟被嚇暈了過去,肥胖的身子倒在了地上,發出一聲巨響,騰起了尺許塵土。

“爹爹...”段天眷慌得與數名家兵去扶段目。

此時的段天眷也是又慌又怕。

段天眷使人殘害周富貴的家人,使人伏擊周富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段天眷,而此刻周富貴上門尋仇,還能輕饒了他?

這還是段天眷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來人,開啟莊門,隨本將殺出去!”

阿爾布穀實在受不了如此恐怖的折磨了,全身披掛,搶了一面大盾,翻身上馬,鼓起勇氣,連連招呼手下扈從道。

周富貴等人如貓捉耗子般的,打算慢慢的折磨段家人,與其悶殺在莊內,還不如衝殺出去,阿爾布穀心中暗道,並且也許周富貴只是尋段目父子復仇,也許不知自己也參與了此事。

因此阿爾布穀就打出了燕軍旗號,盼望周富貴等人看在同為燕軍的份上,放他們一馬。

阿爾布穀情急之下,居然忘了深夜之中,是看不清旗號的...

“衝,衝出去,向左邊衝!”

莊門開啟,阿爾布穀高舉大盾,當先衝出了莊園,十餘名扈從也是簇擁著阿爾布穀衝到了莊外。而令阿爾布穀感到歡喜的是,出了莊門之外,並無任何動靜,周富貴等人並未開弓放箭,也無人出來阻攔他們。

於是阿爾布穀當機立斷,下令向左邊衝去,左邊有座小橋,可渡過莊前小河。

阿爾布穀可謂是沙場逃命的老將了,早就算準了逃跑路線了...

“嘩啦!噗通!”

“啊!”

“有埋伏!”

阿爾布穀縱馬狂奔,將至小橋之時,地面忽然裂開了一個大豁口,在月色之中,大豁口就像一頭巨獸般的,吞噬著落入其中的一切。

周富貴也是一員沙場老將了,豈能不防對方從這唯一能渡河的小橋逃命?

阿爾布穀衝得太快,連人帶馬掉進了陷馬坑,陷馬坑中的一根削尖的樹枝頓時刺穿了他的大腿,鮮血橫流,阿爾布穀丟去大盾,抱著大腿,於陷馬坑中大聲慘叫。

深夜之中,淒厲的慘叫聲如夜梟般的,令人頭皮發麻,馬骨悚然的。

“快,快救都尉!”

左右跑得沒有阿爾布穀這麼快,於是慌忙向陷馬坑甩出繩索,數人合力,將阿爾布穀從陷馬坑中拉了出來。

一根粗大的樹枝兀自血淋淋的插在阿爾布穀的大腿上,拉人時扯動傷口,痛得阿爾布穀大聲嚎叫。

“嗖...嗖...嗖...”

黑夜中,月光之下,不知從哪裡飛來數支羽箭,將阿爾布穀扈從射倒了數人,眾人慌得擁著阿爾布穀退回了莊中。

“阿爾布穀,你倒是跑啊,為何跑回來啊?”被人就醒的段目,毫不客氣指著逃回來的阿爾布穀等人怒罵道:“堂堂大燕都尉,卻只知逃命。”

段目只恨阿爾布穀是個蠢將,莊內段家家兵加上奴僕及阿爾布穀的扈從,還是有不少人馬的,若是有人指揮他們抵敵,何至於如此被動,何至於如此悽慘。

只可惜段氏父子及阿爾布穀等人,均不知戰陣之法,只知胡衝亂撞的,被周富貴等人連續殺死數十人之後,又是個個被嚇得失魂落魄的,龜縮在莊園之內,再也不敢出莊了,個個又如驚弓之鳥一般,只想著如何逃命,而不思與敵拼殺,個個均已失去了戰心。

阿爾布穀沒有回答,竟被痛暈了過去。

“咚...咚...”兩聲,有兩物被人拋進了緊閉大門的院中。

兩個黑乎乎、圓滾滾,不知是何物的物件,在地上“骨碌碌”的一陣亂滾,便滾到了段目、段天眷父子面前。

“額吉...”

“夫人啊...”

“傑兒...”

兩個黑乎乎、圓滾滾的物體,竟是段目夫人蘭氏與段天眷兒子的首級,首級血肉模糊的,面目扭曲,仍是一副恐懼的神色,定是死前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段目、段天眷父子一人抱著一個首級,跪在地上是嚎啕大哭。

周富貴向段家婦孺下手,這救表明了不會放過段家一人,表明欲將段家屠戮一盡。

如此不禁令段目、段天眷父子是又驚又怒又怕。

“狗賊!惡魔!老夫跟你拼了!”

“開門,隨老夫殺出去,與惡魔拼了!”

此次段目未被嚇暈過去,反倒是激起了他的奮戰之心,憤怒的搶過一把大刀,大吼著命家兵開門,衝殺出去。

段目年輕之時,也是大燕國一名勇將。

“噗!噗!”

段目等人高舉火把、兵刃,大喊大叫著剛剛衝出莊門之時,箭光閃爍,三箭連珠,直奔段目而來,段目揮舞大刀,居然格飛了一支羽箭,但另兩支羽箭一前一後的卻射中了段目,一箭射中了段目的腿肚子,段目跪倒,一箭射中了段目的肩膀,段目翻身便倒。

對方似乎是不欲取段目的性命,只想慢慢的折磨他。

於是眾人在極度恐懼之下,又退回了莊內。

“爹爹,不能再衝了,那人在暗,我在明,衝出去只能是送死。”此時的段天眷還是較為清醒的,於是大聲說道:“死守莊子,待天亮,天亮之後,我等才有逃生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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