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強者食,弱者被食,強者為刀俎,弱者為魚肉,殺戮、血腥、貪婪、殘暴充斥於世間。

要想在這個世界活下去,首先就必須適應這個世界。

“旗主,發財了!”

周富貴率部將軍帳周圍三十餘個匈奴人、奴隸全部殺死之後,才發現帳中十數口大箱子之中皆為金銀財寶。

匈奴人或者奴隸,特別是奴隸,是匈奴人從各地掠來的,他們當然並非個個都是十惡不赦之徒,並非個個都是該死的,但周富貴等為了不暴露身份或行蹤,只能是下此狠手了。

還是那句話,在戰場之上,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這批財寶歸屬於匈奴多勇健大單于,當然是四處嫖掠所得,在轉運途中,卻被周富貴等人撞見。

同時這也是老者等負責轉運這批財寶的人大意了,以為在匈奴王座之下,是絕對安全的。

金光閃閃的財寶在軍帳之中閃耀,吸引住了眾人貪婪的目光,就連周富貴也被其吸引,目光落在上面,被晃得都有些眩暈了。

周富貴橫空出世以來,可從未見過如此巨量的財寶的。

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如此巨量的金銀財寶,會令人發狂,會令人不顧一切的,周富貴也概莫能外,也是經受不了如此誘惑的。

世上之人,大都為了名、利二字,博名之後就是博利,博利也是為了博名,當然也有極為罕見之人,視名、利為糞土,但他們當中卻有許多口是心非的偽君子或因得不到,從而乾脆來個高風亮節什麼的。

“關上箱子,都出去,你大爺的別看了,少不了你們的,索達成你帶人去警戒四周。”片刻後,周富貴下令道。

於是眾人依依不捨的離開了軍帳,帳中只留下了李清、許滿倉、薛文臺、潘見鬼、白馬烏、楊信宏、吳天琪、魏瞎子、陳昆坤、洪偉等周富貴的同鄉好友或心腹親信。

“怎樣?”周富貴隨後問道。

“搬走啊,還能怎樣?”許滿倉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後說道,一副貪婪或要錢不要命的模樣。

“搬到那裡去?” 楊信宏聞言搖頭道:“你可別忘了我等來到此處是來幹什麼的。”

“來幹什麼?”許滿倉摸著鬍鬚問道。

“你說吶?”周富貴瞪了許滿倉一眼後說道:“信宏說得對,搬走不妥。”

行軍作戰,還帶著這十餘口大箱子,卻與自殺無異。

得名得利,首先要有命得才行。

“搬走不妥,扔了可惜了啊。”關中莽和尚薛文臺說道:“這能換多少酒、肉啊?”

薛文臺摸了摸箱子,一副極為不捨的模樣,惦記的仍是他的酒肉...

“誰說扔了啊?扔了確實可惜了...”周富貴手撫下巴,看著這些個箱子沉吟道。

匈奴大單于多勇健的巨量財寶,此時卻成為了雞肋,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棄之不妥,留之更不妥...

“富貴哥,要不我們取了財寶,就此返回雪凜城如何?”許滿倉仍是不捨的問向周富貴道。

“不妥,世上之人,何人不貪財?可貪財也要有個度啊,因貪財而誤了大事,不可取也!”周富貴聞言搖頭道。

“因貪財而壞了我等兄弟性命,更不可取。”潘見鬼於旁陰陽怪氣的冷笑道。

“老鬼,你這是何意啊?”許滿倉聞言怒道:“何故會壞了兄弟們的性命啊?”

“我等行走在蠻地,你帶上這些個財寶,不出半日,蠻人便會尋上門來,不是壞了我等兄弟的性命,又是什麼?”潘見鬼繼續冷笑道。

“我...你...”許滿倉漲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道:“快馬加鞭的返回就是啊...”

“行了,別說了。”周富貴聞言瞪了許滿倉一眼後說道:“帶不走的,除非你能飛。”

“我有法子。”李清開口說道。

“你有何法子?”眾人聞言頓時精神一振,一起問道,周富貴也轉頭看著李清。

“我等行軍之中,確為無法攜帶,戰馬也承受不住啊。”李清聞言說道:“不義之財,非吾有也,不孝之子,非吾子也...”

“讓你說法子,你掉什麼書袋啊?”周富貴哭笑不得的打斷李清之言道。

“言之未盡,你急什麼?”李清瞪了周富貴一眼後說道:“不義之財,取之無妨,不如尋地深埋如何?”

“戚!”眾人聞言一起失望的搖頭,均是不以為然的。

深埋這些財寶是不難的,尋一個僻靜之地,將其深埋便是,可週富貴等人這一走,就不知能走到哪裡去了,也不知能否回來,不知是否有命回來,就算有命回來,回來之後,尋到這批財寶,是否能夠將其安然運走,這一切的一切均是未知之數。

不過眾人在失望的同時,似乎也是覺得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於是周富貴摩挲著下巴上的鬍鬚沉吟道:“我等此次行軍作戰,需輕裝潛行,是無法攜帶如此之多的財物的,不過可以攜帶少許,也許日後自有其用途的。剩下就依酸秀才所言吧,深埋於僻靜之地,做好標記,日後有機會便取之,兄弟們,有命才有財,留著一條命,還怕今後無財嗎?”

眾人聞言均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周富貴為此兩百名燕騎的統領,他最後的決定,眾軍也只有遵照執行了。

於是周富貴等人將匈奴人及奴隸的屍身,扔進帳中,並一把火燒了軍帳,給他來個毀屍滅跡,隨後帶著十餘口大箱子迅速離開了此地,尋地掩埋。

過了很久,多勇健的兵馬才趕到此地,發現了這樁慘案,多勇健聞訊當然是暴跳如雷,卻不知是何人所為,而在這亂世之中,亂軍之中,想查出是何人所為,卻也是件難事。

..................

“嗚...嗚...嗚...”

周富貴等人越靠近頭曼城,匈奴兵馬就越多,直至趕到城下之時,曠野之中皆為匈奴兵馬,頭曼城之外,鋪天蓋地的皆為匈奴人的帳篷,號角連連,還有無數匈奴騎兵於營內縱馬馳騁,另有許多戰馬在悠閒的吃著青草。

周富貴與李清、許滿倉、薛文臺、潘見鬼、白馬烏、耶利虎、楊信宏、吳天琪、魏瞎子、陳昆坤、洪偉等人對視一眼後,便揮了揮手,大搖大擺的策馬向著匈奴軍營緩緩走去。

此時此刻,也無法躲藏了,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反倒會壞事,況且周富貴壓根兒就不想躲藏。

此時此刻,燕兩百騎皆為匈奴軍的裝扮,並且周富貴等人不需要變動多少,便能搖身一變,就由燕軍變成了匈奴軍,原因就是匈奴軍的鎧甲是五花八門的,札甲、皮甲、鱗甲、鎖甲、兩檔甲等等,什麼都有,周富貴等人只需將兜鍪上的翎羽去掉,再圍上毛皮護脖或裹上皮袍等等,就與匈奴兵沒兩樣了。

兜鍪包頭包頸,僅僅露出眼睛和嘴巴,也令人無法看清面容。

周富貴率部走向匈奴軍的營門,而匈奴人所謂的營門,也就是由一些馬車或其他車輛圍起來的一條通道,通道兩側有些木柵,還有些拒馬等。

“何人?”周富貴等人靠近營門之後,便有匈奴兵喝問。

“毋厲當戶帳下百長呼衍寒蒼!”對於匈奴人的盤查,這一路之上,周富貴都不知經歷過多少次了,於是極為熟練的取出了羊皮。

匈奴兵盤查過後,自然放行,周富貴便率部戰戰兢兢的走進了匈奴營寨之內,周富貴按鞍而行,走在了最前面,在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之下,偷偷的打量著匈奴人的營寨,尋找安身之所。

匈奴多勇健大單于集兵南下飲馬,召集的是草原諸部落的兵馬,他們所謂的兵馬,其實大都為戰時為兵,閒時為民的牧民,為普普通通的草原百姓,他們在大多數情況下,是互不相識的,因此混進這區區兩百燕兵,不出意外的話,是不會被人察覺的。

不過不出意外,偏要出意外...

“駕...駕...駕...”

“前面的人站住了,我有話說。”正在此時,匈奴數百騎忽然馳至,一個壯碩的匈奴漢子,奔到周富貴面前後說道。

“叫我嗎?你是...?”周富貴四下看了看,這名壯碩的匈奴漢子是像在與自己說話,於是周富貴問道。

“你是我姐夫的帳下,你連我都不認識嗎?”壯碩的匈奴漢子看著周富貴狐疑的反問道。

壞了,遇到被自己殺死的那個老匈奴人的小舅子了...周富貴聞言心中暗道,天大地大,為何如此巧合,讓我遇見了他?

去你大爺的小舅子!周富貴只猶豫了片刻,便開口答道:“我只是個無名小卒,怎識你如此尊貴的大老爺啊?”

“哈哈!”周富貴機智的回答,使得壯碩匈奴漢子大為滿意,大為開心,也是大為有理,於是大笑一聲後,自報家門說道:“老爺我叫圖裡忽,為右古都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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