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靳將軍下令吧。”

雪原茫茫,雪山似銀龍盤繞,大地一片寂靜空曠。天空灰濛濛的,飄著雨雪,凜月此刻的心情也如這天氣一般,冰冷刺骨。

匈奴大單于多勇健終於要對她下手了。

多勇健命凜月回師,剿滅周富貴及其白虎營,此戰無論勝敗,凜月都是個死。

對此,凜月又豈能不知?但凜月明知如此,卻是無可奈何,明知回到匈奴王庭,是凶多吉少,但也必須奉命而行,去剿滅周富貴這個,令她切齒痛恨之人。

除非凜月現在立即反叛,但其結果還是個死字,還會連累麾下的這些,對她忠心耿耿的一眾奴軍,而回到王庭舉事,還不如現在呢。

不遵從幾乎相當於匈奴皇帝的多勇健的號令,就是造反,而造反者,人人得而誅之。

準靳聞言揮手下令,令大軍開拔,萬餘奴隸大軍並多勇健派出的千餘監視兵馬,便緩緩向北開拔,雨雪之下,道路泥濘不堪,行進的大軍的背影顯得有些淒涼。

兩萬奴軍此時已折損大半,可謂是傷亡慘重。

“主人,希伽羅請罪。”千夫長希伽羅策馬走到凜月面前,滿臉慚色的請罪道。

“你何罪之有?”凜月聞言淡淡的問道。

“幽冥谷之前,罪將是不忍下手,他們進入幽冥谷之後,罪將也當入谷,將他捉回來。”希伽羅答道。

當初自己就應當不顧一切將周富貴擒至凜月面前,甚至殺死周富貴,將其首級提至凜月面前,以免此時給凜月帶來如此之大的麻煩。

“傳說中的死地都奈何不了他,你又能怎樣?”凜月聞言搖頭道:“希伽羅千長,不必自責,退下吧。”

希伽羅聞言面帶感激之色,面帶羞慚之色,諾諾而退。

凜月只想好好靜一靜,好好的想想,如何應對多勇健的步步緊逼,於是獨自一人,默默的策馬而行。

要不然就如那個忘恩負義之徒那樣,回到匈奴王庭之後,扯旗造反算了,就算是死,也落個痛快,省得被多勇健這樣子,慢慢的,一刀刀的割死,凜月默默的想到。

死於鈍刀之下可比死在快刀之下,痛苦悽慘得多,且其也是個痛苦、漫長的過程。

扯旗造反也是死,不反也是死,此時凜月的心情就如周富貴一般,是心亂如麻,不過凜月卻不如周富貴的果斷,周富貴心亂如麻之後,立即快刀斬亂麻,而凜月卻仍是沒有主意,優柔寡斷的。

這大概是女子的通病吧,別看凜月人前人後,裝出一副果敢堅毅的模樣,但她骨子裡當然是名女子。

無論怎樣,也要與這個忘恩負義之徒好好算算總帳,凜月心中恨恨的想到,待捉住了他,以何酷刑處死他呢?是五馬分屍,還是綁上沙袋沉入江底?

“公主...”準靳處置完軍務之後,拍馬趕上了凜月後開口說道。

“嗯?準靳將軍,何事啊?”準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使得凜月詫異的問道。

準靳搖了搖頭。

“你是想說那個忘恩負義之人的事情嗎?”凜月見狀問道。

“不是...”準靳聞言答道:“我想說你的事情。”

她念念不忘的還是那小子,準靳心中暗道。

“我?”凜月又是詫異的問道:“我有何事?”

“公主...”準靳有些猶豫的答道:“深居高位,大權在握,但卻如臨深淵,戰戰慄慄,日慎一日,稍有差池,便會跌入萬丈深淵,萬劫不復!當年...當年...哎,公主不如激流勇退者也。末將願護著公主遁走,擇一地隱居,遠離這世外紛爭。”

進退兩難之際,逃避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也會永遠的消失了,就如未來過這個世上一般,並時刻處於危險之中,凜月當然不願意如此。

於是凜月苦笑道:“逃走?能逃到哪裡去?草原深處,還是南方?準靳將軍,天下之大,卻無我等歇馬之地啊。”

“嗯,既然如此,準靳願追隨公主,至死方休!”既然凜月不願意遁走,準靳只有誓死護主了,準靳堅毅的說道。

“準靳將軍,準靳大叔...”凜月聞言感動不已,哽咽的說道:“凜月多謝你了。”

此時凜月身邊可信之人,似乎又只剩下準靳了。

“公主毋需如此。”準靳聞言搖頭道:“當年之誓,猶在耳畔,不敢忘卻。”

準靳是個漢人,卻是被鮮卑人滅亡的前魏國的將領,一直保護凜月兄妹至今,特別是凜月,準靳視如己出。

正在此時,千餘匈奴幹了上來,一名壯碩的千長策馬飛奔至凜月面前後,方才勒住了胯下戰馬,驕橫的對凜月說道:“王子妃,行軍為何如此之慢?拖拉得緊,何時才能回到王庭平亂啊?”

此名千夫長名為海勒庫,是奉多勇健之命,率千餘騎兵“協助”凜月的。

一般來說,匈奴人在面上之時,都是大老遠的就下馬了,以示敬意,其扈從更是不許跟隨,可此時海勒庫居然帶人奔到了凜月面前,捲起的雪泥差點濺到凜月的身上,驕橫、無禮之極。

“海勒庫千長。”凜月冷冷的答道:“他們早已疲憊不堪,你難道不知道嗎?他們之中的許多人還生病帶傷的,如何快得起來?”

“傷病之人,扔了就是,呆在軍中幹什麼?牛馬遭了瘟還不是一樣扔掉嗎?”海勒庫聞言不屑的說道。

“他們不是牲口,而是人。”凜月聞言怒道。

“一群賤奴而已,怎比得上...”海勒庫見凜月的一眾護衛均是怒目圓睜,緊握著刀柄,於是冷哼道:“大單于之命我等迅速趕回王庭平亂,否則...哼,王子妃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我們走!”海勒庫冷冷的看了一眼一眾奴軍後,領千餘匈奴騎兵,縱馬而去。

“公主...”準靳見凜月呆呆的看著海勒庫等人離去的背影,於是輕喚了她一聲。

..................

“抓住周富貴等亂賊了,抓住周富貴等亂賊了。”

凜月大軍出定襄郡,行至清水河時,前部兵馬便發出了一陣歡呼聲,並飛馬稟報凜月。

凜月聞訊後,不喜反驚,翻身上馬,便飛馬趕往前部,準靳帶了一些扈從緊緊跟隨著凜月相向奔去。

凜月雖恨周富貴忘恩負義,逃之夭夭,給她惹下了無窮無盡的麻煩,但不知怎麼回事,此時的心情卻高興不起來,就其原因,大概是凜月隱隱約約的,在以往與周富貴似曾相識的感覺,

同時周富貴此時被擒住了,那麼他就必死無疑了,原因就是跟隨凜月一同返回王庭的,還有多勇健麾下的千餘匈奴騎兵,此時他們已經趕往前部了,動作迅速,比凜月等人跑得都快。

如此就壞了凜月等人的謀劃了。

被擒住的真的是他嗎?戰馬疾馳,凜月的秀髮被勁風吹得飄起,風聲呼呼,樹木、雪堆、石塊等快速向後移動,凜月一邊拼命用馬鞭抽打著胯下戰馬,催馬疾馳,一邊心中暗暗想到。

真的是那小子被捉住了?準靳也是如此,神色冷峻的跟著凜月縱馬疾馳,一邊心驚道。

“說,何人是周富貴?”

“周富貴?周裨將嗎?此處無...”

“噗!”的一聲,一刀劈下,一名燕軍便身首異處。

凜月、準靳領兵趕到之時,海勒庫及其手下已經將被擒住的數十名燕軍圍在了中間,大聲喝問、拷打著他們,稍有不對,便是刀槍相加,片刻間,便有數名燕軍被砍死、刺死在了雪地之中,一股股鮮血湧出,染紅了潔白的雪地。

這些燕軍均是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想必是受了不少苦,這好不容易了將會回到雪凜城之時,就撞見了匈奴大軍,從而被擒住了。

“海勒庫千長...”凜月飛馬而至,邊跑邊焦急的喊道:“不可濫殺,無傷了周富貴,看你向大單于如何交代?”

雖然凜月在心中早已給周富貴設計了無數種死法...但事到臨頭,卻盼望著他能夠繼續活著。

“什麼叫誤傷?在大單于面前如何交代?漢狗周富貴早就該死了,本將此刻殺了他,無過卻有大功。”持一柄直刀在手的海勒庫聞言轉頭看著疾馳而來的凜月冷笑道。

凜月聞言一時語塞,無法辯駁。

匈奴大單于多勇健給他們的命令確實是,見到周富貴後,立即將其殺死,最好是折磨至死,便是大功一件。

“海勒庫千長,擒住此人獻於大單于之帳下,這功勞可是遠比殺死更大,何故不問個清楚?”緊隨著凜月,飛馬而至的準靳神色冷峻的說了一句,立即便替凜月解了圍。

海勒庫想想也是,便悻悻的揮手讓手下閃開了一條路後,對凜月說道:“王子妃,你見過那個漢狗,去瞧瞧吧。”

凜月聞言策馬向前,走到這數十名面如土色的燕軍俘虜面前,仔細看著這些人。

“你在找周富貴周裨將嗎?”其中的一名燕將看著凜月開口問道。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封地優生優育,世子擁兵800萬

臘月二十八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