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天氣漸暖,路邊叫賣的小販也多了起來,沈清漪一時貪玩被路邊各樣的小玩意絆住了腳,等楚崢越申時三刻踏入平南侯府時,她也才抱著一盒子亂七八糟的小玩意躡手躡腳踏入門中。

開門的小廝一見是她不由驚訝。

“三小……”

沈清漪趕忙伸手壓在唇上阻止了他的話。

“噓——小點聲,別被我二哥知道我這個時候才回來,肯定扒了我的皮——”

“我現在就想扒了你的皮。”

“嗚哇!”

冷不丁從門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將個沈清漪嚇得汗毛直豎,險些踩空。

她轉過頭來,才看到抱臂倚在門後,一臉似笑非笑盯著她的沈經年。

她慌忙將手中的東西藏在身後,咧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道:“哥……你,你怎麼在這啊?”

流螢趕忙上前解圍:“二少爺別誤會啊,其實小姐早回來了,只不過小姐要減肥,又跑出去,又跑回來了,然後又跑出去……”

她看著沈經年那看傻子的目光,默默地閉了嘴。

主僕三人像三隻縮頭鴕鳥似的一溜低著頭被沈經年提著後衣領扯回了後花園。

“這是怎麼了,三個小丫頭做出這幅犯了錯的模樣?”

忽聽一個極儒雅的聲音從花廊深處傳來。

沈清漪聞聲看去,見了來人連忙如救命稻草般地扯住他的胳膊躲到他身後,道:“大哥,二哥他欺負我!你替我揍他。”

大公子沈憶年被逗笑,道:“小傻丫頭,老二也是擔心你,還不快跟哥哥賠罪?”

沈清漪不幹:“誰要跟他賠罪?我才不要。”

她湊近沈憶年的耳朵:“哥,你要是幫我躲過這一劫,我就給袁姐姐發帖子,讓她到咱們家來玩。”

這話一出,沈憶年的耳尖登時變得通紅,他尷尬地咳了一聲,道:“袁姑娘忙得很,你別給人家添亂。”

沈經年漫不經心:“可不是忙?再忙下去,只怕過兩日便要忙著嫁人嘍。”

沈憶年一聽這話登時急了。

“你說什麼?”

沈清漪從她身後竄出來,接話道:“二哥也沒說錯啊,你若是再耽擱下去,袁姐姐遲早是要嫁給別人的。”

沈憶年紅著臉:“為,為什麼?”

沈清漪道:“袁姐姐的父親可是當朝翰林大學士,袁姐姐又文武雙全,即便是放眼整個淮京都是百裡挑一的,若大哥哥再不抓緊,這樣好的姑娘遲早嫁作旁人婦,到那時,看你還有沒有心思推辭。”

見沈憶年依舊紅著臉躊躇原地低頭不語,沈清漪和沈經年便極默契地一人扯著他一條胳膊,將他拖回了房中。

兩刻鐘後,換了一身嶄新衣裳的沈憶年便被兩個弟妹推到了剛剛下了馬車的袁晚寧身畔。

“我和二哥還有事要做,先走了哈。”

輕羅和流螢早被沈清漪打發去收拾了回來前買的那些物件兒,沈清漪牽著沈經年的手,臨走時還不忘衝著沈憶年賊兮兮地一眨眼,壓低聲音道:“好好表現。”

接著便拉著二公子沈經年就是一個腳底抹油。

“三……!”

沈憶年尷尬得很,然而眨眼間兩個弟妹便沒了蹤影。

沈憶年緊張得手腳都不知往何處放,說出的話也是沒頭沒尾,二人寒暄了片刻,袁姑娘撂下花枝子轉頭打量了他一眼,忽然直言道:“你喜歡我?”

這年輕的知府顯然也沒想到袁姑娘這般彪悍,會這樣坦蕩地詢問,不由有些尷尬地支吾了兩聲,但許被直言詢問,片刻後他的神情反而輕鬆了下來,大大方方地承認道:“……是,在下心悅袁姑娘已久。”

袁晚寧聞言笑道:“既然心悅我,這麼久又為何一直顧左右而言他?直說就是了,難道我還會吃了你不成?”

沈憶年嘆道:“可我不過一個小小的五品知府,煙慶府並不算富庶之地,即便我喜歡袁姑娘又如何?袁姑娘是該遨遊天際的大雁,而非我這等小小地方官所能及得的。”

袁晚寧聞言便忽然收了笑意。

她身後是大片紫色的藤蘿,她亦是一身紫衣,被簇擁其中,看起來如花神降世,高挑修長的身形,轉瞬的剎那即便是如雲的紫藤蘿亦是為之傾倒。

她似是第一次直視沈憶年,一雙眼中透著那一股子同方才完全不同的認真。

她道:“國祚太平我可以能歌善舞,國運動盪我也可以征戰沙場。我既能山川賞雪,亦能縱馬踏花,我能吟詩作賦,又能撫琴作畫,男子所能所有,我無一不能,甚至男子不能的,我也可以,我又如何肯囚困於宅院之內,屈居男子之下?

“如你所言,我想展翅而飛,因此自然不肯單單做認人把玩的籠中雀。

“公子的承諾,不過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我要的,卻是能夠在婚後同我的夫君並肩而行,而非屈居其下,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後宅婦人。

“我想未來我依舊能走遍名山大川,賞遍萬里江河,看崑山的月,賞千秋的雪,我希望我所嫁之人是能與我並肩而行的天涯浪客,而非囚困與我的枷鎖,無關身份地位,我對夫君所求,無非‘公平’二字。

“若沈大公子當真做得到,無論天涯海角,晚寧自然不離不棄。”

她的話讓在場之人——自然包括在花叢裡偷窺牆角的沈清漪兄妹——都不由默然。

沈憶年沉默著向後退了兩步,半晌,他忽然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

袁晚寧似是早料到了這個結果,見此絲毫未曾驚訝,只是見怪不怪地嘆了口氣,繼續坐在廊中賞著紫雲一般大片大片的藤蘿花。

目睹哥哥的離開,沈清漪下巴險些驚掉了。

她恨鐵不成鋼怒道:“大哥瘋了吧?他不是心悅袁姑娘已久麼?袁姑娘所言並無過分之處,他又為何臨陣脫逃,做這等令人不齒之事?”

然而還沒等她衝出去把沈憶年揪回來,便見一個人又匆忙忙地跑了來,手中捧著什麼,腦門上全是汗。

正是去而復返的大公子沈憶年。

他氣喘吁吁,可一雙眼卻閃著頗為動人的光,堅定而深情,像是下一刻便會將袁晚寧溺在其中一般。

袁晚寧因為意外而微怔。

沈憶年將手中的東西一股腦地塞入袁晚寧的手中,喘著粗氣道:“這是我一早準備好的禮書,還請袁姑娘過目,可要添置些什麼或缺之物,若袁姑娘願意,明日憶年便請父親母親做主上門提親。”

袁晚寧似是大吃了一驚,她驚愕地捂住嘴,一雙眼隱約有淚光閃動。

這一向落落大方,一向是巾幗不輸鬚眉的姑娘第一次流露出女兒家特有的嬌羞欣喜,讓她本就美麗的容顏上更平添了幾分動人的光。

她聲帶哽咽,顫聲:“沈大公子,你……”

沈憶年伸手摘下一株開得正豔的紫藤蘿,親手佩戴在袁晚寧的發上,望著袁晚寧的眼睛認真而炙熱,惹得袁晚寧的面上無端染上了一層緋紅。

沈憶年亦是臉紅到了耳根,卻依舊堅定地望著袁晚寧一字一頓。

“自當初在休獨倚與你一見,我便被袁姑娘勾走了三魂七魄,那時我便發誓,此生除了袁姑娘,憶年眼中再容不得旁人。

“袁姑娘,別說是遊遍山川,看山巔的雪,賞天邊的月,即便你想居於懸崖峭壁,海浪深處,風餐露宿,我沈憶年也無一絲怨言。

“袁姑娘,你可願嫁我?”

沈憶年的詢問讓袁晚寧咬著唇,方才颯爽的模樣竟似是在剎那間消退,再沒了絲毫蹤影。

沈清漪激動地掐著二哥的手,渾然不知沈經年被她掐得生生痛歪了嘴,卻怕打擾了此刻好不容易氤氳出的氣氛,也只得強行憋在嗓中,吐不出,咽不下。

然而沒等到袁晚寧的答覆,沈清漪便看到了一粉一綠兩道倩影,如鮮花碧葉,同樣的俏麗明豔,卻讓沈清漪暗叫不好。

輕羅和流螢四處張望著,應當是在找她,眼看著流螢指著這邊拍了拍輕羅說了句什麼,沈清漪便知兩個侍女顯然已看到了暗處的她。

她暗道不能讓二人壞了事,便衝著兩個侍女拼命打著眼色,二人卻是一頭霧水,性子直些的流螢將雙手攏在嘴邊,直言出口:“小姐,你眼睛是不是不舒服?”

花廊揹人,明處唯有沈憶年與袁晚寧二人,暗處唯有沈清漪兩兄妹,流螢這句話一出,那淺嘗即止的曖昧氛圍便被無情地打破,沈憶年與袁晚寧兩雙目光齊齊地落在了在灌木叢中的沈經年兩人身上。

“……”

四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為首的二哥沈經年率先拉著妹妹起身從灌木中現身,強自笑了笑:“大哥,未來嫂子,經年等只是偶然在此路過,你們方才說了什麼,我們都沒聽到。”

“……”

未來嫂子都喚上了,後面兩句便是妥妥的欲蓋彌彰。

他的話讓此刻的氣氛更降低了幾分。

袁晚寧率先反應過來,面上的顏色登時更深了三分,旁的也再顧不得,當即轉身跑沒了蹤影,唯剩沈家兄妹們在紫藤花下面面相覷。

二公子沈經年揚起眉毛。

“大哥,你還在這看著做什麼?快追啊,一會兒我們幾個沒嫂子了!”

沈憶年這才如夢初醒地一拍腦袋,抱著禮書追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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