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眼神微冷,卻也未曾說什麼。

其實此刻並不是同蜀王結怨的好時候,一來她莫名同太子和明瑤皇后扯上關係已經讓蜀王頗為不滿,更何況如今牽扯上楚崢越,她愈是因為楚崢越而同蜀王逞口舌之快蜀王便愈會對楚崢越生出不悅來。

但她心中實在擔憂,更何況如今她已是眾人眼中板上釘釘的太子妃,太子蜀王一向不對付,若她不出口反駁,倒更給旁人以口舌,倒不如在楚崢越這攝政王的身份拿到手之前先背靠太子一黨,如此即便是蜀王此時此刻也不能輕易對她下手。

更何況因著蜀王對楚崢越有所不滿而意圖在戰場上意圖對楚崢越下手之事沈清漪本就心中憋著一股子氣,再加上如今席上前世今生的仇人除了柳嫣之外皆在,她便想要好生將這股子火氣發出去才罷了。

她本身便有功績在身,即便是綏元帝為了天下人的口舌輕易也是動不得她的,因此她只是笑著拱手道:“承蒙陛下娘娘厚愛得封郡主,蜀王殿下畢竟是金尊玉貴的皇子,康和只是個小小郡主,同蜀王殿下偶然相識乃是前世修來的福氣,伶牙俐齒自然是因康和惶恐,蜀王殿下難不成覺得康和該變得笨嘴拙舌不成?那康和倒是實在不肯隨意言語了,畢竟前有劉氏一族的前車之鑑,康和哪裡敢步他的後塵呢?”

她似有似無地在話中點出自己雖說同蜀王早相識但並無干係,反倒是劉家覆滅之事其中頗有淵源。

而她口中所說的惶恐,自然是因為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因此才會得到蜀王趙旭如方才那般意味深長的曖昧言語。

這話落在旁人耳中其實看似並無緣故,但在座都是皇家後院裡明爭暗鬥多年的角色,自然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因此眾人便都詭異地默了默,場上一時間便有些冷了。

蘇貴妃輕描淡寫一笑打破沉默。

她看向沈清漪道:“康和郡主不愧是連娘娘都要金口稱讚一聲的姑娘,果真是不同凡響,這話說的,落在旁人耳朵裡,倒像是蜀王跟劉氏謀反有什麼關係似的,這說小了只是無意玩笑,說大了,這可不是一句酒後胡言能遮掩過去的。”

她說著又意味深長地瞥了皇后一眼,道:“聽聞皇后娘娘將當初剛嫁予陛下時戴過的一對鐲子賜予了康和郡主,京中本就風言風語眾多,這若是再被有心人拿此言來嚼舌根,蜀王名聲有損事小,若是牽扯到娘娘和太子殿下,只怕是不好了。”

四兩撥千斤,便將話頭輕易引向了沈清漪同明瑤皇后母子的關係上。

旁人都在等著看沈清漪的笑話,然而她的唇卻不著痕跡地翹起。

上鉤了。

蘇貴妃和明瑤皇后一向不對付,但蘇貴妃受寵乃是因為蘇家及定西侯的緣故,明瑤皇后卻是因為同綏元帝夫妻情深,明瑤皇后背靠的是整個孟家及皇帝的愛,蘇貴妃再如何也不至於真掀起什麼波浪來。

因此她只是笑而不語,從容地聽著蘇貴妃與皇后的唇槍舌戰。

散席後,蘇貴妃母子便一同回了宮室。

蘇貴妃顯然沒有討得便宜,回宮後便厲聲道:“都給本宮出去。”

待眾宮娥太監離去後,她才撂下貴妃從容有禮的端莊,揮袖將桌上的東西一把拂去,拍案而坐,眼中簡直能夠噴出火來。

“孟縹這個賤人,平日裡便霸著你父皇,偏疼趙琥那等蠢貨,仗著你父皇還肯多看她兩眼,竟當眾便給本宮難堪,這個賤人,我早晚要將她從後位上拉下來。”

她咬牙切齒,絕色容顏上的笑容卻是分外猙獰,彷彿一頭即將將獵物吞噬的野獸一般。

蜀王倒還是那股子云淡風輕的模樣。

他撩袍落座,笑道:“母妃,您同母後鬥了這些年也未曾勝過她,又何必要執著我父皇的心裡頭裝著誰呢?如今我在朝中的勢力日益龐大,太子不過是仗著父皇的寵愛才維持住這個身份,能不能真的繼承皇位還是兩說,來日方長,是否有什麼變數還是未知之數。”

他倒了一杯茶給蘇貴妃:“倒是母妃,您是真的年紀大了,還是隻盯著後位盯得瘋魔了,竟是什麼都不顧了,連被人當刀子使都未曾察覺?”

蘇貴妃冷笑道:“臭小子,人小鬼大,倒教訓起母妃來了,哪有說自己親孃年紀大了的……”

她話說了一半才反應過神來,秀眉蹙起,微微點頭,若有所思道:“還真是讓這丫頭擺了一道……”

她呷了一口茶,眼中帶著幾分讚許之色,道:“這孩子果真有幾分本事,也難怪,孟縹會這般迫不及待給她上下枷鎖,定她為太子妃的人選……這般心機,這等的好模樣,又是那樣的家世,若是這樣的姑娘成了太子妃,這天下豈不姓孟了?”

蜀王饒有興致地摸著拇指上的玉扳指。

他薄唇微彎,一雙狐狸眼微微閃著光。

“母妃,你覺得若是這樣的女子嫁予我為妃,那麼將這天下拿在手裡的勝算會不會更高上兩成?”

蘇貴妃抬眼,笑道:“我說呢,記得前兒個日子你又娶了兩房侍妾進府,聽說生的甚是水靈動人的,娘瞧著就覺著眼熟,又奇怪你可不是什麼好色之人,這時候才知道,我這兒子原是惦念著同太子搶姑娘,光惦記著太子之位也就罷了,如今你連太子的人都想惦記,倒不知你這心思究竟是用對了還是用歪了。”

趙旭笑道:“既要惦記他的位置,自然要將他的女人也攬入懷中了,沈清漪此人兩世鳳命,兒臣必然要將她娶入府中,有她在懷,必能成就大事。”

他抬眼道:“母妃不是想將皇后拉下後位麼?兒臣倒是有個辦法,能夠讓母妃得償所願。”

蘇貴妃道:“我同孟縹爭鬥這麼多年都沒有辦法,你倒是想到了辦法不成?”

趙旭撣了撣袖子。

“擊潰一個人,就要從他最薄弱的地方下手。

“而這個最薄弱的地方,正是母妃你也同樣最為在意的地方。

“只要咱們先發制人,必能將其一舉擊潰——”

他手一鬆,扳指便滑了下去,重新扣回了拇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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