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在接受朱雀之息淬體.”

從飛飛那得知發生了什麼事,陌天歌如此對景行止說。

景行止不解:“你如何知道?”

陌天歌頓了一下,飛飛會說話的事,實在有些驚人。

在如今的修仙界,八階妖獸才開始開化靈智,經過學習可以說話;飛飛不過是隻五階靈獸,靈智絲毫不比人類遜色,這要被別人知曉,只怕飛飛會成為人人眼饞的寶物。

雖然在這仙宮之中,景行止算得可信之人,可這種事情……“你信我就是了.”

最終,陌天歌沒有明說。

飛飛在景行止面前從不說話,只用神念與她溝通,應該也是不想讓別人知道。

景行止沒再多問,扭頭關注秦羲的狀況。

他在修仙界混跡多年,知道不該多問的時候要學會閉嘴。

兩個人就這麼守著,看著秦羲被朱雀之息重新包圍,慢慢地進行淬體的過程。

這個過程,足足維持了三天。

一開始,景行止還很關切,後來等得不耐煩了,又聽陌天歌說沒有危險,就恢復了以前的習慣,仍舊每天打坐,修煉劍術,出去閒逛。

到了第三天,陌天歌眼見秦羲身上的火光越來越淡,他的臉色卻越來越紅潤,知道淬體快要完成了,欣喜不已。

在這昏暗的地宮之中,她雖然很平靜地過了幾個月,可一直壓抑著,直到此時,方才覺得心情明快起來。

終於,半天之後,秦羲身上的火光黯淡了,最後完全熄滅。

半年多的時間裡,一直無知無覺的臉龐出現輕微的波動,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

“師兄……”期盼的時候終於到來,陌天歌卻啞了聲音。

秦羲慢慢轉過頭,一眼便看到了她,卻沒有出聲,只是溫柔地伸出手,握住她的。

陌天歌眼角微溼,露出一個笑,閉上眼,將臉頰輕輕靠在他的手上,體會這久違的溫暖。

這無聲的溫情,沒有持續多久,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卻是飛飛跳上茶几,將幾個人偶配件掃到地上,而後甩甩尾巴,用屁股對著他們,以示不滿。

陌天歌忍不住笑,眨去眼角的溼痕。

飛飛這個傢伙,對秦羲始終不太喜歡,或許是因為神獸的驕傲,認她為主已經是沒辦法了,秦羲明明與它不相干,卻也要容忍。

秦羲也笑了,他恢復神智後躺了這麼一會兒,已經恢復了一些精神,此時坐起身來,稍微舒展了一下筋骨,意外地發現自己充滿力量。

他有些驚訝,內視一番,才發現自己的丹田和經脈與往日大不相同,就連身體,也變得堅韌很多。

伸出手,似乎比往日多了一些什麼,看著就充滿了活力。

隨後,他抬頭四望,發現此處仍是朱雀大殿,而周圍的佈置,卻像是個臨時住處。

“怎麼回事?”

秦羲納悶。

他記得,他被朱雀之息吞沒了,經脈和丹田都承受著朱雀神力,這種力量太強大了,他還以為自己撐不住了,隨後就失去了意識。

可沒想到,一覺醒來,自己還好好的,甚至比以前還好,天歌也沒事,他們還留在朱雀大殿裡——不對,那個時候離仙宮通道關閉的時間已經很近了,為什麼現在他們還留在這裡?“天歌,通道關閉了嗎?”

他臉色凝重地問。

秦羲這句話,卻是一下抓住了重點。

陌天歌點頭,不甚在意地道:“你昏迷半年多了,仙宮通道早就關閉了.”

“是嗎?”

得知這個訊息,秦羲只是稍微一怔,沒有震驚,也沒有驚慌,隨後輕輕嘆了口氣。

昏迷之前的形勢,自己很清楚,只靠景行止一人,他們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想出仙宮通道,幾乎不可能。

跟性命比起來,被關在仙宮之中,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有了性命,就有了希望。

他並非沒有經過挫折的名門弟子,修到元嬰,坎坷雖不多,經歷過的磨難卻不少,心境早已修到堅忍不拔。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他的目光落到陌天歌身上,關切地問:“那這半年多,你還好嗎?他們有沒有為難你?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

“我有什麼不好的?你看我這樣子就知道了.”

陌天歌莞爾一笑,“至於這半年來發生的事……”花了些時間,陌天歌將他昏迷之後的事一一說來。

九彥宗希望落空,鐵面真人無奈離去,景行止被牽連受傷,鬼方魔君隕落,楊成基修煉元魔大法,最後說到他因陽靈珠之故收服了朱雀之弓,又被改造了身體。

“原來如此.”

秦羲聽罷,恍然,“難怪我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與往日大不相同.”

“哦?”

陌天歌眼睛亮晶晶,“你晉階了嗎?”

看到她期盼的眼神,秦羲失笑:“哪有那麼容易?我再晉階可就是元嬰後期了。

只不過,當年為了橫渡南海,我是強行提升修為晉階的,基礎有些虛浮,又在渡南海時受了傷,雖然修為還在,體內卻有隱患。

剛才我發現,丹田充實,經脈強韌,連肉體也變得堅固無比,不但隱患一掃而空,連靈氣也紮實了很多.”

聽到這話,陌天歌放下心中大石:“那就好,我還擔心有什麼後遺症,如此卻是解決了你之前的大問題.”

“不錯.”

秦羲也是一派輕鬆,“原以為,在南海受的傷要許多年才能修復如初,如今卻是因禍得福了.”

“那朱雀之弓呢?”

既然其他事沒問題,陌天歌問起這個,“飛飛說,陽靈珠已經將朱雀之息同化,朱雀之弓也就認你為主了,你可有感覺?”

秦羲沒有立刻答話,試探著用靈氣接近丹田內的陽靈珠。

他知道朱雀之弓就在陽靈珠內,自從將陽靈珠收為己用,這顆珠子就在不停地改造他的體質,但受修為所限,他如今能動用的陽靈珠內的靈氣仍然很少。

半天后,秦羲搖搖頭:“我可以感應到朱雀之弓,但無法將它從陽靈珠內抽出來,我想,應該是同化得不夠的緣故。

陽靈珠雖然已經與我融為一體,可其中包含的靈氣太多,根本不是現在的我可以動用的,收服朱雀之弓的是陽靈珠,而非我本身。

這二者,不管是哪一個,力量都太強大,我想操縱它們,還是要慢慢馴服.”

力量強大的寶物,哪怕收服了,也不是那麼容易使用的。

陌天歌也明白這個道理,沒再多問。

不管怎麼樣,他醒了,而且還因禍得福,這就是好事。

朱雀之弓本就不是預料中的事,扶搖子一開始沒有告訴她朱雀之弓的存在,顯然知道以他們的修為,根本不可能得到朱雀之弓。

如今朱雀之弓無意中被秦羲收服,已是意外之喜,一時不能使用,也不必太在意。

秦羲似乎明白她在想什麼,伸出手,將她攬在胸前,輕聲道:“這半年多,辛苦你了.”

這段時間裡,雖然不必鬥法,也不必鬥智,可困守昏暗的地宮之中,希望渺茫,不知未來,還要擔憂他的傷勢,謀劃出去之法……這些事情放在一起,若非心志堅定,足以把一個人壓垮。

而她的身邊,只有一個像朋友卻不太可靠的景行止,和一隻性格驕傲彆扭的靈獸,無人可以分擔。

陌天歌亦抱住他的腰,感受著彼此體溫交融,這半年多緊繃著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了下來。

“我……一點也不辛苦……”她閉上眼,喃喃地說。

這些都不算什麼,只要心中還有希望,這些心理煎熬都不算什麼。

她已經不是當年失去父母、孤苦無依的孤女,也不是不夠穩重、時常犯錯誤的小修士,她有堅強的內心和堅定的意志,在他發生意外的時候,可以站出去承擔一切。

兩人正溫情脈脈,忽地傳來聲音:“咦,醒了?”

卻是景行止回來了。

陌天歌與秦羲分開,兩人態度都很自然,並沒有覺得尷尬——他們又沒有幹什麼。

秦羲看了他一眼,道:“沒想到你還活著.”

他的語氣很平淡,彷彿只是陳述一件事實。

可就是因為他語氣的平淡,讓景行止分外不爽:“為什麼我不能活著?你都還活著!”

這個秦守靜,真是習慣性地藐視他!“難道不是麼?元嬰初期就敢進仙宮,膽子已經夠大了,而且還跟元后修士對上,你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蹟.”

“哼!把你放到我的位置,你敢說你不會這麼做?”

景行止毫不客氣,“你也不過元嬰中期,就敢帶著小情人跟一堆元后修士周旋,膽子可不比我小。

還有,要不是你們幸運遇到我,你們倆早就被人滅了!”

這話卻不是虛言。

秦羲因接受朱雀之息而昏迷之時,若沒有景行止在旁,鐵面真人肯定不會放過他們。

可秦羲卻無視了這句話的重點,只道:“天歌不是我的小情人,她是我的道侶.”

“……”景行止憋了半天,“秦守靜,你……”秦羲笑笑,忽然說了句:“多謝你了。

雖然我真不相信,這是你會幹的事.”

“……”連道謝都要刺激他一句,景行止無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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