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聲由遠及近,“叮鈴叮鈴”清脆悅耳,一聽之下,只覺得心曠神怡,心神俱醉。

秦羲卻忽然回頭,對她說道:“凝神守心!”

陌天歌一聽,立刻明白過來。

一聽到這鈴聲,自己的心神就不由自主地受到牽引,這應該是一件高階的音類法寶。

不過,對方並沒有攻擊的意思,只需注意一些,就沒什麼大礙了。

伴隨著清脆的鈴聲,那騎驢而來的老頭看似慢慢悠悠,卻是瞬間便到了眼前。

這老頭十分瘦小,穿著一身皺巴巴的深藍道袍,梳著道髻,鬚髮花白,臉上皺紋遍佈,卻是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他騎著毛驢,揹著葫蘆,一邊甩著細長的鞭子,一邊自得其樂地哼哼唱唱,卻不知唱著什麼小曲。

論外形,這乾瘦老頭看起來跟算命餬口的俗世老道沒什麼兩樣,但小島上的人,卻沒一人敢小看他。

因為,這又是一位元嬰後期修士,甚至連他騎著的那頭驢,也是八階靈獸!這還是陌天歌第一次看到修士身邊的八階靈獸。

靈獸餵養不易,哪怕元嬰修士,能養到六七階已是極難,晉升八階,那可就相當於人類的元嬰初期。

八階是靈獸的一個坎,這個坎比之人類的結嬰容易不了多少。

“馬道友,閣下來得可有點遲了.”

待到此人落下,元沐真人首先迎了上去,笑吟吟地招呼。

這老頭從驢上下來,輕輕甩了下鞭子,笑眯眯道:“有勞諸位道友等候了,幸好老漢沒來遲.”

他們寒暄之時,秦羲已經回到陌天歌身邊。

“這位是……”他看著陌天歌身邊的凌雲鶴,面露疑問。

陌天歌還沒開口,凌雲鶴已然抬手見禮:“晚輩九彥宗弟子凌雲鶴,見過前輩.”

雖然修為不及,卻是不卑不亢。

秦羲微微一笑,回了一禮,只是沒有報上名號。

在凌雲鶴面前,他是前輩,如此已經夠了。

凌雲鶴轉頭看了看陌天歌,對二人笑道:“陌道友,你們夫妻重逢,我就不打擾了,有事再招呼.”

陌天歌含笑點頭。

凌雲鶴轉身走了兩步,忽然停住,回頭道:“對了,陌道友,昔日無憂谷之行,我曾予你一枚還恩令,如今凌某已完全承諾,那還恩令……”陌天歌一愣,這才想起來還有這回事。

從乾坤袋取出那枚被她遺忘了的還恩令,她笑道:“真是抱歉,此物都要被我遺忘了.”

凌雲鶴笑笑,接過還恩令,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秦羲望著他的背景,若有所思。

“怎麼了?”

陌天歌奇怪,他們兩人應該不認識吧?“沒什麼.”

秦羲一語帶過,既然她沒意識到,那就不需要說出來。

從到達小島,到滅殺梅風,中間一直不得停歇,兩人這才有機會仔細地看對方。

眼見陌天歌修為已是結丹圓滿,全身上下並沒有受傷,秦羲放下心中大石,握了她的手,嘆息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來雲中的海底通道會塌了?又怎麼會惹上這些元嬰修士?居然被一個元嬰中期修士追殺,若是我晚來一步怎麼辦?”

陌天歌沒有立刻回答,這些問題,一時說不清楚,而且,她現在沒有事,這些不重要,反倒是秦羲,他這模樣,明顯有事。

她道:“這些慢慢說。

師兄,先說說你吧,你怎麼來雲中了?還有,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幾年前我感應到血誓,是不是因為你受了傷?你的傷呢,好了沒有?”

聽到她的問話,秦羲笑了,摸了摸她的臉:“沒事,我的傷若是沒好,也不可能將那魔修擊斃了.”

他道,“你一走就是五十年,毫無音訊,我豈能不擔心?一開始,我曾感應到你受了傷,便想,也許是你需要時間療傷,才沒有回來。

可三十年過去,我都出關了,你還是沒有回來。

那時我就擔心,是不是你出了意外,後來就按照你留下的路線圖尋了過去,可結果卻發現那條通道塌了,無法透過。

這才知道你為什麼沒回來.”

陌天歌嘆了口氣:“若不是通道塌了,我早就回去了。

我來到雲中不久,就遇到了那個梅風,他是魔域星落城的城主,不知道從哪裡弄到了元魔大法,誘騙了十幾名結丹修士,供他修煉魔功,結果因我之故,功虧一簣,後來他的星落城還被夜梟城主滅了。

那時我就是被他打傷的,只能躲進虛天境療傷,花了十年時間,才穩定了境界。

之後,雲中五聖物之一的天魔塔出世,整個雲中陷入動亂,我本打算離開,結果卻發現通道塌了.”

“原來當年你就是被他打傷的!”

秦羲皺皺眉頭,掃了一眼梅風被燒成黑灰的屍體,冷然道,“那我滅殺此人,他也不算冤了!”

這個梅風,就算秦羲沒來,等到她自己有了實力,也是要將之擊斃的。

若不是因為被他打傷,她也不會滯留雲中如此之久,結果南極島沉沒,想回都回不去。

不過,此人已死,陌天歌也不想多提。

她又問道:“師兄,那你又是怎麼來雲中的?難道是橫渡南海而來?”

“不然還能如何?”

秦羲伸手順了順她的髮絲,“感應到你受傷,我雖擔心,但相信你自己可以處理,而且那時我正閉關到關鍵時刻,無法分身。

可後來發現那條通道塌了,以你的修為,沒法渡過南海回來。

想渡南海,除非結嬰,可結嬰之事,又怎麼說得準?我想來想去,只能來雲中接你.”

“那你的傷……”“都跟你說沒事了.”

秦羲安撫道,“我發現通道塌了之後,就決定自己來雲中。

不過,問了師父的意見,師父認為,我的神通雖然已有小成,可修為還是低了。

南海兇險,我自己也覺得沒什麼把握,就決定先把修為提上來再說.”

他笑道,“你離去之前,留了那麼多丹藥,就是憑藉著這些丹藥,我才能一舉進入中期.”

聽到此處,陌天歌不禁慶幸,還好當年她一股腦把那些元嬰修士服用的丹藥都留下了,不然的話,不知他要花多少年才能晉階,兩人也不知還要多少年才能相見。

“待我晉階中期,你還是沒有回來,我就決定動身來雲中。

南海果然兇險,我花了許多時間,自以為做了萬全的準備,結果仍然在渡海之時受了重傷.”

“原來是這樣……”橫渡南海,一向被認為是極端危險之事,哪怕是元嬰後期,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萬幸,我總算是活著到了雲中,可是,卻在渡海之時丟失了一隻乾坤袋。

那乾坤袋中,裝有許多靈藥和雜物,也是因為如此,我耽擱了療傷的時間.”

“啊!”

雖然眼前他好好地站著,陌天歌還是心頭跳了跳,“那你的傷……”秦羲笑道:“沒什麼,主要是南海的海獸太厲害了,重創了我的身體,丹田和經脈並沒有大礙.”

頓了頓,繼續說道,“有傷在身,我只好先找地方落腳治傷。

花了幾年時間,總算是恢復了修為,但身體卻差了許多,若不是我修煉過煉體術,只怕短短几年,根本無法恢復修為.”

“所以你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聽到這裡,陌天歌才算是放下心,對修士來說,只要丹田和經脈完好,肉體的傷,養一養便會好的。

秦羲頷首:“沒錯。

傷勢大致好了之後,我就一邊尋找你的下落,一邊尋找合適的靈藥。

可你沒用葉小天和陌天歌這兩個名字,我一時找不到線索。

後來,我在一個宗門弟子的手中發現了其宗門尋找‘秦微’的命令,看到了你的畫像,這才知道你易了名。

可秦微這個人,卻消失了很多年,這些雲中的大宗門都找不到,我又從何處尋去?”

聽到此處,陌天歌不解:“師兄,你既來了雲中,為什麼不用傳音符與我聯絡?”

秦羲苦笑:“我丟失的那個乾坤袋裡,就放著傳音符.”

陌天歌愣了下,無奈嘆氣:“怎麼就這麼巧?”

若是那時聯絡上他,她肯定不會選擇現在來歸墟海。

之所以現在就選擇歸墟海一行,就是為了從中得到些機緣,好晉階元嬰,返回天極。

如果兩人那時遇上了,她便會選擇更穩妥的方式衝擊元嬰,一旦元嬰大成,南海他又走過一遍了,再去向聶無傷借渡海的法寶,到時,迴天極的危險性就會小很多。

至於這歸墟海秘地,等到他們二人有了足夠的實力,再回來不遲。

可現在卻是沒法回頭了,這麼多元嬰修士在此,只能進秘地再說。

不過,想到自己有扶搖子這個師父在旁指點,如今又有了秦羲這個助力,把握比原來可大多了。

“這位便是秦道友?”

旁邊忽然傳來聲音。

二人轉過頭一看,卻是那牽著驢的馬姓元后修士,此時笑得見牙不見眼地望著他們。

這是位元后修士,兩人都客客氣氣地揖了一禮,秦羲道:“正是秦某,見過這位道友.”

“呵呵,”這乾瘦老頭摸著稀疏的鬍鬚,道,“秦道友好本事啊,老漢遠遠的就感覺到了秦道友法寶之威,尤其是最後的神通,叫極陽真火是嗎?此火之威,真是老漢生平僅見.”

“呃……多謝道友誇獎.”

“哦,對了,”這老頭似乎剛剛想到,“還沒向秦道友介紹,老漢姓馬,因常年與驢為伴,故而相熟的道友都戲稱老漢為馬老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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