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眼睛都腫成那樣了,再哭就不美了,”李旦的住所內,田震寬慰著夏婉蓉道。

夏婉蓉看著桌上的靈牌,以及老四畫得那慘不忍睹的畫像,哭得聲更大了。

“真的就啥都沒有了嗎?”

夏婉蓉靠在田震肩膀上梨花帶雨道。

田震也是眼睛紅潤,輕輕用手擦了擦,而後摟著夏婉蓉。

“是真的,我親自下去都沒找到,底下太深了,到處都是碎石,根本沒有其他出路,再加上小五又……”田震說到此處,有些哽咽。

夏婉蓉嚶嚶嚶得更大聲了,田震輕輕上前,把桌上的畫像拿下來。

實在是被老四畫得太醜了,看得人更揪心。

三炷香,幾個果盤,再加一靈牌,就可以了。

“明天就百日了,給小五立個衣冠冢吧,也好讓他入土為安一些,”田震道。

夏婉蓉吸了一口鼻涕:“可老大老二還沒祭拜呢,你到底通知他們了沒有?”

談到此事,田震就有些生氣了:“兩個不孝子,都在騙我,老大當時說出去到天河書院那邊弄點私人事,可我去找了,壓根沒找到,也問了那邊的人,都說沒見到。

回來的時候,還路過它的鄰居宗門星宮,好巧不巧碰見歐陽翎跟她師尊慕青旋,兩人現在演戲演的還挺像,一個個臉色蒼白得厲害,歐陽翎逮住我,就問旦兒的事,說事情快了,到時候邀請我們一起來玩。

我能說什麼,只能裝著答應,心中的悲苦向誰去訴說.”

田震雖這般氣惱說著,但卻是滿眼的擔憂。

“還有老二,當初把我灌醉,我也是擔心老大,故意給他透露位置,讓他前去相幫,好傢伙,兩人一走就是一年多,啥訊息也沒有,如今小五又沒了,以後想吃個好飯……”田震欲言又止。

夏婉蓉又哭了起來。

“哦吼——”外面傳來老三陳海的聲音。

夏婉蓉有些擔心地回過頭:“自從小五出事以來,老三話就很少了,我真的很擔心,他會變成以前的小五,本來就是個敦厚的性子,長此以往下去,萬一想不開——”田震也是嘆了一口氣:“他是敦厚,大晚上的強闖瓔珞峰,要拉著人家陸詩瑤給小五殉葬,打傷了那麼多人,連著一位長老胸口都猝不及防捱了一下,我賠禮道歉多久,才把事情壓下.”

夏婉蓉輕輕吸了吸鼻子:“也怪不得他,聽白一航周靈兒那幾個孩子說,一路上遇到危險,小五不知道多少次,擋在那女娃子的面前,如果不是怕給你惹麻煩,我都想把她活埋了.”

“我知道,人都是自私的,我們沒有孩子,但卻一直以來,把這五個孩子當親生兒子在養,你以為我不難過嗎,得到訊息,我不斷潛入那水底,可啥也沒有,只有亂石堆以及一個破舊的蛇穴.”

“那九毒陰磷蟒的屍體呢?”

“沒見到,或許是被衝入到水下旋渦裡了吧,我深入了其中幾個,水流太大,就算有,估計都被撕成了碎片.”

“那就是說,小五屍骨無存了唄,”夏婉蓉眼睛又紅了。

田震又幽幽地吐了一口悶氣,每次看來小五,這婆娘就要問一遍,就想著看從其中能聽到什麼漏洞或者希望嗎。

可是,這都三個月了,如果小五奇蹟活著,早就回來了。

說不定你現在出去,就能碰見。

“哦吼——”這下,外面傳來老四凌楓的聲音。

田震偏過頭聽了聽,皺了皺眉。

這孩子,最近也不正常了。

夏婉蓉顫巍著手,輕輕上前摸著靈牌:“你也別怪老四,他也只是想找個地方發洩一下,讓大家緬懷小五,記得有這麼一個人.”

田震一陣苦笑:“我沒怪他,哪怕他鼓動火灶房,不讓那群人做飯,把所有人都餓七天,以此祭奠小食神,哪怕到現在,百日未過,火灶房那邊,因為包有為,所有小五貢獻和改良過的飯菜都不準做,由他親自監督.”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整個天涯海閣,十萬人吃膩了曾經的飯菜,好不容易改回來了,現在又回去了,每天難受得很,連著其餘十七峰峰主都來找我,希望說說火灶房那邊,大家對小五的事深表同情,永遠記著他的貢獻.”

“說真的,小五能影響這麼大,連我都替他驕傲.”

“不說別的,兩個月前,第一次給小五發喪,人家瓔珞峰那邊不計前嫌,九千八百名弟子,白衣飄飄地從山腰排到山腳,每個人輪流給小五上香,擺花圈,念一首自己喜歡的情詩.”

“還有周邊其他十幾宗,將近兩萬人的年輕男女弟子們,自發地上門弔唁情聖祖師爺,那場面,那規模,弄得外界人都在傳言,咱們天涯海閣的宗主去世了,就這樣,掌門師兄還找我談了一次話,讓我悠著點.”

“為了保證大家都能參與,又為了防止其他宗門有探子滲入,發動了四萬人維持秩序,我現在都有理由懷疑,以後我死了,能不能有這待遇,到時候,我估計都能笑過來……”田震話還沒說完,夏婉蓉就給了他胸口一拳頭,有些嗔怒,然後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能不能說點吉利話.”

田震嘴角露出笑意,然後把夏婉蓉一摟緊:“好好好,是我錯了,我只是說如果,畢竟咱都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天,到時候也好過去保護小五.”

夏婉蓉輕輕將臉貼在田震胸膛:“到時候不準撇下我,過去的時候把我帶上,我給小五做好吃的.”

田震輕輕撫摸著夏婉蓉的髮絲,聞著那清香:“好,知道你廚藝有長進,這都多虧了人家小五……”“哦吼——”這下,又輪到外面傳來李旦的聲音。

聽著那熟悉的聲音,田震看著靈牌道:“你說你也是,我聽白一航那孩子說,給他們解毒丹藥是你,替陸詩瑤挨掌是你,推開那娃娃的也是你,你聖人嘛,都那時候了,保命要緊,這是我給你們五個早早就講好的。

無論什麼時候,保命第一,你說命都沒有了,要個別人的誇讚和稱號能幹嘛,就算懷念,隔個幾年,誰又記得誰,你就比如那陸詩瑤,不信你看著,出不了五六個年頭,人家就出雙入對了.”

“到時候真敢,老孃我就拿著你的靈牌到她面前隔應她,”夏婉蓉似乎看到了未來的一幕,氣惱道。

“太牛了吧!”

“刺激得不要不要的.”

“那可不——”外面傳來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對話,田震和夏婉蓉齊齊身體一顫,彼此相視一眼,滿是不可思議。

連忙轉身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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