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這麼一提,公玉明溪便看向靈素,畢竟以後公玉氏的醫術,算是靈素繼承了。

她當初倒是跟著父親學了些,但只懂些皮毛罷了。

就是靈素,雖然神醫真傳,醫術了得,但自家也是不可能讓她去外頭行醫的。

沒辦法,世情如此。

普通醫者的社會地位都低的很,何況醫女。

當然,醫術高超到一定程度例外。

靈素想了一下,點頭道:“若是娘覺得可以,那便成。

外公留下的醫典,把原本留下來就好。

畢竟是外公的遺物。

回頭我也看看,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興許對我也有啟發也說不定.”

七尋嘆氣:“醫術於民生,何等重要!偏沒個專門的學府公開傳授。

只靠家傳,到底受限太多。

前世我們那裡,是有專門的醫學院的。

培養一個好醫生太難了。

若是以後有機會,姐你倒可以收學生,專門教授醫術.”

靈素驚訝:“你們那裡,還有專門教醫術的學府?”

“是啊,高中畢業,只要想考醫科大學,都可以考的。

考上了就能學。

我們那裡,有政府開設的專門的醫院,也就是醫所診所,給百姓看病。

醫科大學一般也都有自己的附屬醫院,方便老師教學和學生們實踐。

百姓看病,政府會負擔大部分費用。

最高可以由政府承擔九成的費用.”

母女三個聽她這話,都極羨慕。

七尋笑道:“興許下輩子咱們一家還能一起投胎,剛好就投胎到我上輩子那個世界呢.”

公玉明溪笑嘆:“若真那般,倒也好了.”

靈玉調侃:“要這麼說,咱們下輩子投胎到二哥那邊的仙界豈不更好?”

七尋心道,你上輩的上輩子,可不就是個神仙麼?她對靈玉的調侃表示很不認同:“做神仙固然好,誰還沒個長生的夢想呢?但仙界並不好啊.”

“咦,仙界怎麼就不好了?”

公玉明溪覺得閨女的話有意思。

七尋嚴肅道:“聽了二哥的待遇,你們也當知道,仙界才是階級最森嚴的地方,人一旦分了階層,隨之而來的便是不公。

不公便意味著壓迫.”

靈玉奇道:“四姐姐上輩子的世界,便沒有階級不公和壓迫嗎?”

七尋心中嘆息,世上自然是沒有絕對的公平公正的,但自古以來國人便有大同夢,便回道:“那是我們的先輩還有我們以及我們的後代畢生的追求。

至少制度和法律面前,我們是人人平等的.”

公玉明溪到底出身不一樣,自身經歷也遠非靈素和靈玉可比。

她前世所處的時代,正是歷史上黨、爭最嚴重的時代,她的夫家孃家,都身處黨、爭旋渦的中心,甚至她的婚姻,說起來美好,但究其根底,也是政、治鬥爭的產物,最後也因政治鬥爭而慘淡收場,自身的政、治敏、感度極高,聽了這話,忙沉了臉:“小尋,這話你在家裡講講也就算了,去了外頭,半個字也不許提.”

小尋曾經生活的世界太多美好,但她的想法放在皇權天授的現在,卻太危險了。

靈素和靈玉對孃親突然間的嚴厲還有些懵懂,七尋卻明白了孃親的意思,緩緩點頭道:“我明白的.”

公玉明溪摸了摸她的頭,嘆道:“你明白就好.”

這孩子曾經生活的世道太好了啊。

好到她和靈素靈玉,大概做夢都不會夢到那樣的生活。

之前沒深想還罷了,如今深想,不免為自家四閨女擔憂。

如今這個世道,她能受得了嗎?人一旦享受過自由的滋味,便絕對無法再容忍牢籠的禁固。

倘若七尋知道她娘為她操心這個,她大概會告訴她娘,大可不必擔憂。

她固然不喜歡這個世道,但她前世生活的世道也並非完美,不是有一句話,叫既來之則安之麼?何況她也回不去啦。

更何況,做了爹孃八年的女兒,哥姐八年的妹妹,小五八年的姐姐,她也舍不下啦。

如果世道不好,那就努力去讓這個世道變好點再好點。

先輩們不就是這麼一代又一代的努力,才有後來他們的美好生活麼?等公玉明溪把筆墨紙硯還有醫書拿出來,才問七尋:“你的字如何?這些筆墨紙硯都是你爹收在箱子裡的珍藏,要不然也留不下來,可別叫你糟蹋了.”

七尋上輩子倒是練過毛筆字,但肯定不如她娘和靈玉這兩真正的才女。

不過她們三忙著做衣裳,也只七尋閒著。

她的字,其實也是下過苦功夫的。

雖然上輩子學的是簡體字,但這輩子她也是認真讀了幾年書的,倒不怕不識如今的字。

靈素幫著挑了醫書,七尋認真抄寫。

公玉明溪看了看,點頭:“這字倒也還成。

以後多練練.”

七尋道:“我前世那會兒,除了學習書法的人,沒人用毛筆字,上學的時候都是用鉛筆、鋼筆和圓珠筆,等工作了,基本上很少有需要寫字的事情,正常都是用電腦和手機,噢,別問我什麼叫電腦手機。

我空間裡有電腦,以後拿出來給你們看.”

不過娘說的對,字還是得練。

娘幾個被她一會兒冒出一個新名詞,也整的習慣了。

幾人一邊閒聊,一邊幹各自的事。

七尋便問公玉明溪:“娘,等有了銀子,咱建房吧。

您知道若建個二進院子,大概需要多少銀子?青磚瓦房,帶大院子。

回頭我給畫個施工圖和設計圖。

咱得住得舒服些。

要不然等爹高中狀元,他和大哥回來,一看咱家燒沒了,窩在這三間茅屋裡,不是那麼回事。

爹要是高中,回頭訪客肯定多,這三間茅草,也沒法子待客啊.”

公玉明溪笑罵:“狀元叫你說成了大白菜,哪有那麼好考中的?”

想了一下又道,“回頭問問你叔祖父。

“、”說完又愁:“只這銀子,可怎麼賺來才好?”

七尋拍了拍醫書:“去醫館賣書,這種珍本典籍,但凡醉心醫術的,都不會捨不得銀子。

就是自己不學,也能傳家。

賺銀子的事,您別擔心,我想法子。

別的不說,我弄幾個釀酒方子,點心方子,菜譜,就能換出銀子來。

銀子的事,那就不是個事兒.”

正聽七尋和娘閒聊的靈素聽了這話,一邊飛針走線,一邊笑道:“小尋倒是提醒了我,我可以寫幾個成藥方子換銀子,藥膳方子也有.”

靈素有藥方不奇怪,公玉明溪奇怪的是:“小尋你還會釀酒?”

七尋笑道:“葡萄酒和果灑我倒是釀過,白酒沒釀過,但工藝我是知道的,釀酒的工具我也能做出來。

我當初生物化學,還拿過國際比賽的金獎,只是大學選擇了數學和物理專業。

說起來,為著我姐,都有必要釀出酒來。

提煉出的酒精能消炎,後世行醫,是離不了酒精的。

對了姐,我收藏了好些現代醫學的相關書籍,等能取出來的,回頭送你.”

她說的這些名詞吧,大家都聽不懂,但知道她會的多,大概齊也能明白她話裡的意思也就成了。

等到中午吃飯時,七尋的衣裳已經做好。

她趕緊穿上下了炕。

不虧是古代的手工製品,穿著怪舒服的。

七尋對著院子外頭看:“二哥怎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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