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徽使回來了?”

小太監也不知陛下到底要重複問多少遍,只好硬著頭皮重複回答:“是,陛下.”

李諶有些不敢置信,按照自己對郭貴妃和太皇太后的瞭解,此次劉觴前去興慶宮,必然討不到好處,非扒一層皮不可,到時候樞密院就可以和郭氏正面交鋒。

可……可如今,劉光還未來得及去興慶宮,這戰火還未來得及燒起來,怎麼便……李諶試探的道:“你可聽宣徽使說了什麼?”

“這……”小太監回答道:“宣徽使什麼也沒說,小臣身份卑微,也不敢問,不過……不過看宣徽使的模樣,應該是沒有什麼事兒的.”

小太監還以為陛下擔心宣徽使,畢竟在外人眼裡,陛下又是敕賜銀錢,又是賞賜金輅車的,這是何等殊榮?陛下必然極為寵愛宣徽使了!小太監的回答,非但沒有讓李諶安心,反而讓他更加鬧心,眯了眯眼睛,心中多了幾層不確定。

“陛、陛下?”

小太監迷茫了,鼓起膽子道:“陛下,宣徽使還在外面候著,可要宣見?”

李諶收回目光,道:“叫進來.”

“是,陛下.”

“聖人傳宣徽使紫宸殿陛見——”劉觴早就等在紫宸殿外面,聽到小太監的通傳聲,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繡裳,大步往紫宸殿裡走去。

劉觴堪堪進入紫宸殿,還未來得及行禮跪拜,便見到身材高大,面容俊逸的天子快步跨過來,一把握住自己的手,上下左右的仔細檢查。

那一張俊美的容顏,掛著小奶狗般的焦急,一雙劍眉緊緊蹙著,關心體貼的道:“阿殤,老太太可難為你了?”

劉觴:“……”好傢伙,若自己單純一些,還真叫他這個假奶狗給騙了!當初是誰讓自己去興慶宮分辨的,現在卻偽裝成多擔心的模樣?劉觴是看穿了這假奶狗的嘴臉,怪不得總是聞到一股古里古怪的茶香,就是這小奶狗天子散發出來的,渾身到下茶藝芬芳!劉觴心中奇怪,按照營銷號上寫的,自己的乾爹劉光應該是當時第一權臣,而自己雖然稱不上第一,但這第二把交倚肯定是自己的,就連什麼丞相宰相,也比不過。

小奶狗天子應該很是寵信自己才對,怎麼會無緣無故茶裡茶氣的針對自己?劉觴左思右想也想不通,果然營銷號誤我,說好了是假太監,結果假一賠十,說好了是人傻錢多的小奶狗天子,結果卻是暖男婊大灰狼。

劉觴既然已經看穿了天子的真面目,心裡也就有了提防與計較,當即很恭敬的道:“謝陛下關心,請陛下放心,太皇太后最是仁慈寬宥,又怎麼會與小臣計較什麼呢?豈不是失了身份?”

李諶仔細打量著他,並非檢查劉觴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受委屈,而是想從劉觴的表情和肢體中看穿什麼,但他什麼也看不出來。

李諶露出一個寬心的笑容,長長吁了口氣:“那……太好了,阿殤你無事兒,真真太好了,可叫朕擔心壞了.”

他說著,竟然拉著劉觴徑直往裡走,來到紫宸殿的龍座旁,想要和劉觴一起坐下,笑得毫無城府:“來阿殤,坐.”

劉觴趕緊退開一步,開玩笑,這小奶狗分明就是大狼狗偽裝的,自己要是敢坐皇上的龍椅,屁股還沒捂熱,立刻人頭落地,今兒個絕對走不出這紫宸殿去!裝!你就裝吧!只你會裝似的?“陛下折煞小臣了,小臣惶恐,萬不敢坐!”

“阿殤,”李諶笑道:“你又與朕客套了.”

李諶見他執意不肯坐下來,也沒有強求,又噓寒問暖的道:“老太太真沒有難為你?郭貴妃便沒有在老太太面前告狀?”

劉觴笑眯眯的道:“請陛下放心,太皇太后慈悲心腸,郭貴妃溫柔嫻淑,又怎麼會和小臣一般計較呢?”

慈悲……心腸?溫柔……賢淑?恐怕李諶一時間還以為自己重生的姿勢不對,劉觴口中的二人,還是朕認識的太皇太后與郭貴妃麼?李諶不信:“阿殤,你不必替郭貴妃與太皇太后說話兒,朕心裡頭都清楚,必然是你受委屈了.”

劉觴笑道:“陛下真真兒誤會了,小臣哪裡能受什麼委屈?小臣去了興慶宮,不過是為太皇太后調製了一些粉妝.”

粉妝?李諶的眼中瞬間劃過一絲驚訝,雖然只是轉瞬即逝,但劉觴早有準備,將他的驚訝看在眼裡,心裡發笑。

劉觴繼續又道:“調製粉妝花費了一些時候,因此才耽擱了工夫,太皇太后還怕小臣回來覆命晚了,因此特意叫小臣趕緊回紫宸殿覆命,別讓陛下等急了.”

李諶:“……”不該如此,斷不該如此。

劉觴似乎想起了什麼:“是了,太皇太后疼愛小臣,還特別賞賜了一些甜蜜的果子和蜜餞,小臣不敢獨享,因此特將甜果蜜餞帶來紫宸殿,進獻給陛下呢.”

他說著,對外面招了招手,宣徽使門下的小太監立刻高擎著一個大漆食合,趨步而入,將食合恭敬的遞到劉觴手中。

劉觴取了食合,將合蓋開啟,一股香甜的氣息撲面而來,果然是甜蜜的厲害,不愧是宮廷蜜餞,香而不膩。

劉觴捧著食合,看似恭敬的道:“還請陛下享用.”

李諶哪裡食得下?他的本意是讓太皇太后針對劉觴,打得越熱鬧越好,自己才能坐收漁翁之利。

而眼下,太皇太后不但沒有責難劉觴,反而獎賞,這些甜果蜜餞彷彿天大的諷刺,明晃晃的刺激著李諶的眼目。

劉觴眼看著小奶狗天子眼皮一跳,額角上青筋差點露出來,當即心中偷笑,故意催促的道:“陛下?這甜果,不和您胃口嗎?”

“不……”李諶收回神來,他還要繼續拉攏宣徽使和樞密使,如今漁翁沒有做成,怎麼可能貿然和劉觴撕開臉皮,只好硬著頭皮捏了一顆蜜餞,笑道:“阿殤送與朕的甜果,那必然是甜蜜的,朕自是要嚐嚐.”

李諶將甜果放入口中,甘甜的滋味瞬間瀰漫,口舌生津,甜而潤,甘而滑,絕對是蜜餞中的頂級。

然,李諶食之無味,如同嚼蠟,臉上是強言的歡笑:“嗯,不錯.”

劉觴心中好笑,不知道的還以為陛下你吃的不是蜜果,是辣椒呢!“陛下,”劉觴故意問道:“甜嗎?”

李諶艱難的嚥下蜜果,俊美的容顏劃開一絲乾澀的笑容:“甜,自然是甜的.”

劉觴:“那再來一顆吧!”

李諶:“……好.”

劉觴:“陛下,請再食一顆!”

李諶:“阿殤你也食.”

劉觴:“君臣有別,還請陛下享用,小臣怎麼敢僭越呢?”

李諶:“……”劉觴提著空蕩蕩的食合從紫宸殿大搖大擺的走出來,他算是摸清楚了,這小奶狗天子雖然針對自己,但是礙於自己的身份,還有自己便宜乾爹的身份,不好擺臉色,甚至還有求於自己。

因著如此,方才小奶狗天子竟然硬著頭皮將一整食合的甜果蜜餞全都食了,也真真兒下了血本!劉觴走出去,隱約能聽見紫宸殿內傳來小奶狗天子急促的喊聲:“魚之舟,給朕取茶來,要最濃的苦茶!”

“噗……”劉觴笑得不懷好意,小聲嘟囔著:“誰讓你先惹我.”

他離開紫宸殿,往自己的宣徽院而去,還未下了紫宸殿的垂帶踏跺,遠遠看到一行人朝紫宸殿走來。

那打頭之人一身繡裳,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難以言會的奢華矜貴。

“美人……”劉觴脫口而出,險些看呆了。

小奶狗天子俊美非凡,又是模特身材,本已經是劉觴見過最英俊的男人了,英俊的讓身為男人的劉觴都自愧不如。

不過眼前這個“美人”不同,面容逸麗之中透露著一股妖豔,妖媚之中又透露著冷若冰霜的疏離,該說是一種衝突的結合體,如此矛盾,又如此統一。

“殤兒!”

不等劉觴反應過來,那“美人”已經快步迎上,緊緊握住劉觴的雙手,反覆上下的檢查,一連串兒的發問:“受傷不曾?受委屈不曾?老太太可難為你了?”

“啊?”

劉觴怔愣,迷茫的發出一個單音。

這美人兒好像認識自己?還這般關心自己?不會是……不會是喜歡自己吧!劉觴心中嘿嘿傻笑,就算是做太監,看來自己的魅力還是不減當年……不等劉觴傻笑,那“美人兒”又道:“殤兒?你這是怎麼了,連阿爹也認不得了?”

“阿……爹?”

劉觴回過神來。

什麼美人兒!眼前這美若驚鴻的大美人,正是劉觴的便宜乾爹——樞密使劉光!劉觴腦袋像是敲鐘,被震得恍然大悟,自己這乾爹也太年輕了一些,說是哥哥都有人相信。

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劉觴乾笑,乖巧叫人:“阿、阿爹啊.”

劉光狐疑的看著他:“到底發生了何事?可是太皇太后刁難你了?阿爹還未來得及去興慶宮,便聽說你回來了.”

說到此處,劉光神色一厲,那令眾生顛倒的魅惑容顏瞬間冰冷下來,彷彿要下冰錐子,冷冷的道:“老太太若是刁難你,阿爹這就帶你去陛下跟前分辨,今兒個必須給你一個說法.”

“別別!太皇太后真的沒有難為我,阿爹也不必去找陛下分辨.”

劉觴趕緊攔住便宜乾爹,看了一眼手中空空如也的食合,壞笑著說:“陛下這會兒……怕是還撐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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