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圖閣內,趙佶站在河湟經略圖前,看著父兄兩位先帝,打下的河湟之地。

心中悲痛啊。

剛剛散去的朝會,那曾布再次催促他,冊封溪巴翁為吐蕃王,要求吐蕃自治。

一幫文武大臣,也在那曾布的要求下,做了附議。

那韓忠彥就更加巴不得河湟之地拱手讓人了。

這些主和派,真是猶如蛆蟲一般,讓趙佶覺得頭痛作嘔。

昔日大宋攻佔遼國五地,本是收復大宋疆土的壯舉,但是,那些主和派卻說,佔領這些地區如同竊取了別人的財物,既然被人捉住,怎能不歸還呢?那時的韓忠彥也同聲附合,認為棄地可以換來和平,使西北邊境百姓得以休息。

於是,韓忠彥就很自然地成了棄地政策的具體執行者,元祐四年的時候,終於不顧眾多朝臣的反對,拱手交還了米脂、葭蘆、浮圖、安疆四寨。

以至於,大宋花費了那麼多錢銀,犧牲了那麼多兒郎的鮮血,卻白費一場心血。

眼下,這幫主和派,又把大宋佔據的河湟之地,拱手讓出,這兩千多里的沃土,是他父兄打下來的,他趙佶登基後,就以紹聖遺志為目標,如何能將這河湟之地拱手讓人。

趙佶是真的想打啊。

但是,奈何這幫龜臣,為了黨爭,權爭,都極力阻止他打這一仗。

極為可恨的是。

這昔日新黨舊黨,本來是勢同水火,各不相容的,但是眼下,為了阻止他打這一仗,居然同聲一氣的聯合起來,實在可恨啊。

想到悲痛處,趙佶不免紅目。

趙佶隨後又看向了案臺上王都之前說的那一番話。

“南極長生大帝轉世,紫薇護佑,二十八星宿護法,天降大任,收燕雲,復四海,一統寰宇,匡扶天下……”看到這一個個真言,趙佶滿腔熱淚啊。

這些話,每一個字,都說到了趙佶的心坎上,他是多麼想做這大宋皇帝們都想做的事。

這靈素子道人的話,要是真的,該有多好。

“聖人,皇太后駕到……”聽到執事太監的彙報,趙佶立即整理衣冠,隨後便瞧見了皇太后帶著鄭,王兩個美人前來。

趙佶立即前去行禮,一番禮畢後,向太后便瞧見了掛在龍座後的河湟經略圖,心中就不免氣憤。

“皇帝,還在想著在河湟之地開戰嗎?”

向太后質問的語氣,讓趙佶有些不悅,對於她的厭惡,心中早已達到了諸多不滿。

雖然趙佶在為端王時,時常阿諛奉承,刻意討好向太后,於此,才做了皇帝,但是,眼下,他已經做了皇帝,並且親政了,自然不想這向太后礙手礙腳的。

這滿朝文武與他唱反調也就罷了,這向太后還橫加干涉,這使得趙佶有一種內外皆敵的危機感。

但是,趙佶也不敢忤逆,說道:“不過,是想再看看父兄打下來的江山罷了.”

聽到趙佶軟弱下來的語氣,向太后就更加強勢。

她呵斥道:“河湟之地,不過蠻荒而已,這麼多年來,我大宋在河湟之地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但是,有什麼收貨沒有?稅收一分錢沒有,養兵每年以千萬記,此地,亦然成為拖累我大宋的累贅了,此前,不好放棄,是因為怕丟了臉面,眼下呢,既然有了由頭,那是最好不過的,是天賜良機,真是不知道皇帝還在猶豫什麼,這累贅自己個掉了,還不趕緊摔掉?難道,還想戀戀不忘?”

向太后的呵斥,讓趙佶心中惱憤不已。

這河湟之地的重要,豈能是這等婦孺之見?只要拿下這河湟之地,就能對夏作戰,可以一舉收復夏土,當然,這些都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只要拿下河湟,夏土,就可以直接威脅到遼人。

這才是他父兄對河湟之地用兵的至關原因。

大宋每一位皇帝,都可沒有忘記太宗太祖的志向,都在想著收復燕雲之地為己任。

他趙佶自然也不會忘記這等使命。

是以,這向太后的言論,實在讓趙佶難以苟同。

向太后看到趙佶沉默,似乎有不同意見,向太后就來了脾氣。

這皇帝是自己一手扶持上來的,這大事小事,她也不多過問,聽政不過半年,她就讓皇帝親征了,但是,沒想到,自己如此這幫的寬容,換來的,卻是他的忤逆。

這打仗,是要動刀兵的,大宋什麼情況,向太后比他趙佶要了解,那河湟之地別看只是一群吐蕃人再經營,但是,其背後是夏人,夏的背後還有遼人。

這動一發,則牽全身,萬一動河湟,使得遼夏聯手,再次出兵大宋,那時候,大宋離亡國就不遠了。

她向太后排除萬難,選擇端王,若是,讓端王亡了大宋,她有什麼顏面去見神宗,哲宗,又有何顏面見列祖列宗呢?向太后哭泣質問道:“皇帝,想做亡國之君?”

趙佶立即委屈,問道:“母后,為何言至於此?母后讓朕如何自處啊?”

向太后質問道:“皇帝的怒意,不就是想打嗎?那哀家問你,國庫還有多少銀子?你修建延福宮支出去的銀子又有多少?這大宋的天災,你又準備支出去多少?這打仗的費用,皇帝又打算支出去多少?”

趙佶立即說道:“國庫,還有五千萬貫,修建延福宮最多兩千萬貫,天災一千萬貫,也足夠了,打那河湟一千萬貫也足以……”向太后立即質問道:“那,要是夏人出兵呢?”

“這……”趙佶有些語塞。

向太后咄咄逼人,再次質問:“那,要是遼人出兵呢?”

趙佶低頭,不敢再看向太后。

向太后哭泣罵道:“我大宋祖宗們,為了我大宋的和平,定下澶淵之盟,百餘年間,不見戰禍,皇帝,想破祖宗之法,掀刀兵之爭,要做暴君,要亡國否?要做那不忠不義不孝的亡國之君否?”

趙佶被這一頂頂的帽子給扣的喘不過來氣。

他憋屈說道:“兒郎,自然不敢.”

向太后立時命令道:“那還不快下令將我大宋在河湟之地的所有軍隊都撤出來.”

“這……”皇帝心中悲憤。

他已經撤了府衙,扯了機構,但是這個兵,他還沒有撤,就是為了等一個時機,等一個希望。

但是眼下,只怕……那鄭氏立即走到書案前,為皇帝趙佶研磨,她狐媚說道:“聖人,快下旨吧,這打仗可不是鬧著玩的,奴家知曉聖人心中多有不快,有什麼氣,往奴家身上發洩便好,切莫剛愎,忤逆了皇太后.”

聽到鄭氏的狐媚言語,趙佶也不再抵抗,而是拿著御筆,寫下了撤兵的聖旨。

那鄭氏見到皇帝如此聽話,便大著膽子,拿起來傳國玉璽,在聖旨上蓋章。

趙佶看後,也只是不置一笑,這讓那鄭氏更加大膽,當著皇太后的面,就說道:“御前承旨,還不快來傳旨?”

一名官員立即進來,那鄭氏大膽將聖旨交給那承旨郎,隨後便差遣其下去。

皇太后瞧見皇帝下旨,便也放心了,只要她活著的時候不打仗就好,等她死了,這皇帝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她管不著了,也不會愧對祖宗了。

向太后說道:“皇帝,還是多為皇家子嗣上些功夫吧,朝中大事,自由大臣們操勞,切莫在對興兵有什麼執念.”

趙佶立即躬身,向太后隨即便瞥了那鄭氏一眼,隨後便徑直離去。

待一干人等散去,那鄭氏便猶如狐媚一樣,纏著趙佶歡好。

皇帝心中頗為鬱悶,心繫這河湟戰事,那有心情歡好?不管這鄭氏如何狐媚,他卻只盯著那一副字。

“南極長生大帝轉世……天降大任,收燕雲,復四海,一統寰宇……”靈素子啊靈素子,給了朕希望,千萬莫讓朕失望啊。

這次鬥法。

你可千萬要勝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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