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十分的平江府,熱鬧悄然褪去,城市的繁華,也逐漸清冷,街頭巷尾的營生,一個個收了攤位,結束一天的忙碌。

在最後一陣狗叫聲中,平江府的萬家燈火漸漸隱去了光芒,很快,這平江府就陰暗了下來,如,遙遠之海面,黑暗無關。

李錦長嘆一口氣,心中鬱結難解,身邊的兩位小娘子見到孃親氣憤,紛紛安撫。

李錦不耐煩地推開兩個女哥兒,生氣罵道:“那該死的朱衝,還不知道回來秉事,這一日一夜了,什麼差遣辦不完?哼,也不知道素娘如何了,是死是活,帶個話啊,弄出來這麼大的動靜,丟死人了,隔壁的柳氏,今日上門詢問,到底為何接二連三的遭官家問責,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想著他那老潑婦眼神中地嘲諷,就覺得不快.”

龔宗元聽聞吼,臉色異常冷峻。

他呵斥道:“你還有臉說?若是你管教得當,那李素娘不敢貪圖便宜,拿人回扣,這等有辱斯文之事,就不會落在我龔氏,若是大娘子,你管不好這個家,等日後二房回來,就讓二房管.”

龔宗元地呵斥,讓大娘子立即感受到一股強烈地危機,她怨恨之下,立即看向龔浩。

龔浩也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感。

但,龔浩卻不敢說什麼,害怕自己的父親越說越氣,到時候,只怕,沒有迴旋地餘地。

此間廳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龔宗元立即說道:“兒郎們都去歇息吧.”

龔浩的兒郎與女娘們紛紛起身,早已睏倦的她們早就想回去歇息了。

但是二哥兒龔況說道:“見家翁憂心忡忡,孫兒倒是不敢睡下,讓孫兒,多扶伺一會吧.”

聽到龔況地話,李錦再看看自己的兒郎與女娘們,當真是恨鐵不成鋼,但是,心裡也更加惱恨這龔況心機頗多,這個時候,來獻殷勤。

隨即李錦立即給自己的兒子與女子們使眼色,不耐煩中透著堅定地要求,讓幾人都留下,幾名兒郎都長嘆一口氣,雖然不甘願,但是,也只能留在房門內等候著。

龔宗元都看在眼裡,這長房的子女們,沒有堪大用的,父母無才,教育的子女自然是好吃懶做無才無德的。

幸好,二房有浚之這一位大才,中了進士,又能為他分憂。

想到此處,龔宗元不得不又多幾分對浚之的疼愛。

龔宗元教育道:“浚之啊,日後,在朝為官,一定要機警些,那些結黨營私的事,千萬不要做,徇私枉法,貪贓枉法的事,也更不能做.”

龔況乖巧說道:“孫兒謹記.”

龔宗元長嘆一口氣,說道:“如今,我覺得,憋悶的很,總覺得,朱衝那小廝,把天大的麻煩,帶到了我們龔氏,大有一種,天要塌了的感覺.”

李錦翻白眼,嘟囔說道:“若沒有那小廝,家翁那得賓朋滿客?如今,這文學界,多少人都誇耀崇敬家翁您的學問,連那等粗魯的小廝都能教化,若是沒有那小廝,這萬貫家財倒是從那裡來?”

龔宗元罵道:“愚婦之間.”

李錦立即來了精神,說道:“噢,那,息婦我,與那小廝吩咐,為我家女子為周氏定了親,也是愚婦之見咯?”

龔宗元不喜地看了一眼李錦,倒是沒有反駁。

李錦看到龔宗元沉默,心中倒是歡喜許多,總算是能噎的這老家翁無話可說了。

龔宗元倒是不與她計較。

他隱隱感覺到,有一股大禍臨頭的感覺。

突然,此刻院內狗吠大作,房門內眾人立即朝著門外望去。

李錦叫罵道:“這該死的小廝終於是回來了.”

李錦說完,坐直了身體,一副當家主母地氣派,心裡想著,等那小廝回來,當真要好好質問一二。

只是,李錦不知曉的是,這門外的動靜,到底是人,還是鬼。

此刻漆黑的醋庫巷,一陣狗吠聲,動靜頗大,各院的呵斥聲不絕於耳,而藉著這動靜,一隊人馬,蒙面持刀,順著龔氏的牆根,將龔氏包圍起來。

“男的殺光的,女的留下.”

一句冷酷地吩咐聲後,突然看到三五個身輕如燕之人,高高躍起,居然徑直爬上了這八尺高的院牆。

“啊,有賊盜,有賊盜.”

一陣驚慌的呼喊聲,頓時驚起了龔氏寧靜的深夜。

那三名賊人落下,舉起屠刀,手起刀落,瞬間值夜的家僕就身首異處了。

家中豢養的狼犬立即撲上去,頓時咬的賊人悽慘哀嚎。

“我去孃的畜生.”

一刀落下,忠犬也瞬間喪命。

三人快速摸到門前,將大門開啟。

隨後,便看到蒙面的賊人魚貫而入,那陣勢,猶如蝗蟲般可怕。

“哈哈,男的殺光,女的搶下.”

一陣叫喊聲,無數賊人,便朝著各房門摸過去,很快,聽到動靜的各個廂房,便掌了燈,但是這邊方才亮了燈,那邊的屠刀就落下來了。

一陣悽慘的哀嚎之後,血染牆壁。

龔宗元立即起身,枯朽的身體緊張繃直。

李錦也嚇的渾身直哆嗦,慌亂之下,他急忙看向自己的夫君龔浩。

但是卻看到龔浩徑直慌亂地朝著地上爬起,不聲不響之下,就要往床鋪底下鑽。

李錦是又惱又恨,簡直是豬狗不如。

“顧好兒郎.”

龔宗元呵斥一聲,隨後便匆忙走到牆壁前,看向掛在牆壁上的龍泉劍。

君子棄劍三十載,高掛龍臺空餘鳴。

龔宗元當真是沒想到,都已古稀之年的他,居然還有重新執劍的一日。

龔宗元徑直將龍泉劍取下,倒是不懼門外賊盜兇殘,大儒之家的他,鐵骨錚錚,寧死在屠刀之下,也不會讓人罵他失了氣節。

李錦卻管不了那麼多,拽著自己的兒郎與女娘們快速地尋找躲避的地點。

可是尋來尋去,只有屏風後面地臥榻可以躲藏,只是此處已經被龔浩佔據。

李錦叫罵道:“你還是個男人嗎?娘子兒郎都不要?”

“噓,噓……進來,進來……”龔浩急忙揮手,讓自己的妻兒們躲藏進來。

龔況看到此處,眼神如炬,倒是不躲不藏,隨即挺身,隨著龔宗元走出廳堂。

“孫兒啊,快,藏起來,你大丈夫之軀,不能葬身於賊盜之手,日後,你還要為朝廷效力呢.”

龔宗元悲憤吩咐道。

但是龔況卻毫不畏懼,說道:“大丈夫當頂天立地,臥榻之下,不是男兒施展拳腳之地,今日我龔氏可滅,但,龔氏傲骨不可滅,家翁,若今日貪生怕死,豈不是,朱衝那等小廝都不如?將來又何談在朝堂大展拳腳,施展報復?”

龔宗元心中寬慰,回頭瞥了一眼那不爭氣的兒郎,隨即將手中龍泉劍握緊。

緊緊凝視前院。

鐵骨錚錚,大儒氣魄。

雖年老軀殘。

卻頂天立地與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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