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暮靄,寒山寺的鐘聲又響起,此間一日作罷,休養生息。

平江府各大街頭巷尾,花船樓閣都掌了燈,各色人等係數進入玩樂時光。

此時平江府知府衙門,知府李光卻依舊在忙碌政務。

平江府乃東南都會,鹽,鐵,糧,絲等,都要經過水路,來到此地匯總,又要從此地發往全國各地。

此中勾連瓜葛猶如那亂麻一般,剪不斷理還亂。

李光治理下,雖然平江府還未有何差錯,但是,其中勾當,弊政,苛政,李光心中比誰都知曉其中利害。

陛下如今雖說實施仁政,讓大宋經貿十分繁榮,但這寬鬆之下的危機,卻已浮現。

就拿這香料牙犀來說,一兩龍腦香二十五萬文錢,此間一旦米不過六七百文,香料價格已經失控。

而聖人每次生辰祖祭,就要焚燒二百兩之巨,平時焚之不計其數,對其酷愛已到痴迷程度,而全國各地的達官貴人,文人雅士,都爭相模仿,以至於大宋境內香料極其貴重,已超越金玉等奢侈物品。

然而,這香料大宋國內並不出產,盡數都是番邦小國納貢,但,納貢之外,皇家必定回賜,如若番邦小國態度恭順,聖人大悅,還會額外加賜,特賜。

在那等番邦小國,香料不過只是林間地頭的無用之物,但是因為大宋皇家民眾酷愛,那無用之物到了大宋,卻成了黃金萬兩的珍惜之物,以至於朝貢國從中獲取大量利益,朝貢數量從仁宗皇帝始,逐年增加,如今已到了不可收拾地步。

此等貿易,看似揚我國威,實則白白浪費真金白銀,買那無用之物。

此等危機,眼下不當時政者全然無知。

全知者,卻全無辦法。

舉國皆是如此,清醒著自能獨醉。

“泰發,泰發……已經酉時了,我足足等了你四個時辰……”正在愁緒之中的李光,聽聞章綡地呼喚抱怨,隨即便收起公文,起身整理官服,儀容。

稍後便見到章綡帶著一干人等前來。

李光拱手應付,笑著說道:“實在是貿易繁多,公務繁忙,子京兄,請勿怪罪,見諒.”

章綡在後堂等了足足四個時辰,一直等到入夜,也不見李光散衙,此間早已過了理政時間。

是以章綡實在難以煎熬,便闖了進來。

章綡看到比自己還虛小几歲的李光,擔任東南都會府衙知府,政務繁忙,透支身體,此間已經白髮蒼蒼,老態龍鍾,疲倦之色難掩。

隨即就心疼道:“泰發為了聖人,為了國家大事,辛勞了,我等貶黜之人,有何顏面怪罪?”

章綡說完,便有慚愧神色,退意萌生。

朱衝聽聞章綡地話,心裡就捉急,只怕這樣一來,私下事物他又不好開口了。

隨即便趕緊上前,恭敬地給李光跪下,叩首,說道:“見過李知府.”

李光看到有人如此大膽,不經引薦,就自顧出聲,就問道:“你是何人?”

朱衝急忙說:“小人朱衝,龔氏門外行走,我家主人與章官人有要事請求李知府相助.”

李光聽聞他是龔氏門外行走,隨即也不敢怠慢。

龔氏也是名門望族,家中老翁龔宗元也是大儒,文章才學乃是一流。

隨即說道:“起身說話.”

朱衝立即起身,笑著說道:“李知府,我龔氏與章氏即將聯姻,婚配之事,都已妥當,只是,差一位德高望重的主婚人,時下,我家家翁想到李知府,覺得李知府最為合適,於是,便差遣我,與章家官人一同來邀請李知府.”

朱衝說完,急忙催促章綡,此時章綡才想到此行的目的,隨即親自拿出來拜帖。

倒是十分慚愧,卻又不得不將拜帖交予李光。

李光承接請帖,少看幾許,隨即說道:“大喜之事,又蒙龔翁高看,只是,我李光怕不足道兩家主婚人,放眼平江府,名門望族,比我李光德高望重者,數不勝數,李光只怕無法承接此事.”

章綡立即著急了,說道:“你這是不是為之前的事記恨於我?此乃私事,你好歹也與我父親有幾分私交……”聽到章綡抱怨地話,朱衝就心中汗顏,此人當真是半點不會應酬。

朱衝立即說道:“家翁來時交代,說,天下間,唯李泰發清廉無私與他無二致,希望家中二郎能以李泰發為榜樣,是以,特地邀請,我家二郎即將步入仕途,還請李知府為名師典範,立為榜樣.”

聽到朱衝地話,李光心中倒是歡喜不少,隨即思索一二,雖然覺得此事可以答應,但是,此下政務繁多,又被朝貢小國的訛詐貿易,弄的十分頭疼,為聖人分憂,與個人私事,他實在明曉如何區分。

隨即說道:“子京,東南都會,貿易頻繁,時下貿易上出了大問題,番邦小國假借朝聖之名上貢,實則訛詐我大宋錢銀,如今占城以朝貢之名送來十萬井乳香,其索要回賜已經失控,此事,乃國之大事,未處理之前,恐實不敢承接個人事物,子京,請諒解一二.”

李光言畢,就要送客,當真是半點私情都不許講。

章綡心中也是擔憂,又心中慚愧,不忍這等肱股之臣為了個人私心分心,隨即便要作罷。

朱衝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這兩人當真是為國為民的肱股之臣,國事之下,到無私人情面,一個敢說,一個也敢理解。

此事,眼看就要作罷,不過朱衝也不慌亂,思索一二,對於此事貿易情況,朱衝自然心中熟悉。

金融者,自古以來唯大宋最盛,此時對外商貿,確實出了不小的問題,尤其是好大自空的朝聖上貢的不平等貿易。

不過此事解決辦法從後世來看,十分簡單。

隨即朱衝立即說道:“小的略懂經商之道,此等不平等商貿雖然耗空我大宋國庫,有不實不惠之名,但是,商賈之道,便是需求之道,對於香料,我大宋需求旺盛,番邦小國來此經貿也無可厚非,如今香料貿易失控,倒也好扭轉乾坤,達到平衡.”

聽到朱衝大言不慚地話,李光十分憤怒,百餘年的朝貢商貿,滿朝文武無法解決,他一個小民膽敢輕視?不過倒也不發脾氣,他並不是剛愎自用之人,即便要罰,也要看他是否該罰,不能因為狂妄,就要懲罰。

隨即冷聲問道:“你這等小廝,好生狂妄,居然敢妄議朝政,還膽敢輕蔑此事,若是你不能舉一二政解,今日,只怕你要吃上我李泰發幾板子……”朱衝見到李光鐵面無私又有幾分隱怒,也不恐懼,隨即說道:“小人之見,經貿之事,不過順逆耳,順著賺,逆則虧,賺則發揚光大,虧則找補,找補之道以稅務平衡,此中既滿足民間官家需求,又滿足經貿盈虧,是以,不足為慮.”

聽聞朱衝地話,李光呆立當場,心中震撼,發自內心。

此等國家重事,苦纏朝堂百餘年之久,閉則有損國威,放則有損錢銀財政,百餘年間無法解決的事,居然被此小民三言兩語點出其中利害。

當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

李光詫異詢問:“你等小民,何來此等智慧?”

看到李光震驚模樣,朱衝再次馬屁拍到。

“不過在家主身旁略聽一二,不足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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