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平江府的秋涼,比往年早了許多時日。

這夏曆才到了九十月份,這寒氣卻已猶如寒冬般刺骨了。

朱衝早起之後,便瞧見院子裡的春花早已變成了秋竹,葉落滿地,皆是寒露。

寒山寺的鐘聲,此刻真是應景。

朱衝心裡盤算了一下,心裡倒是明白為何今年的寒冬來的那麼早。

想著,應該是這小冰河期到了。

如此算來,這大宋百餘年的太平盛世,要在這個時期被打破了,接下來,天災人禍,只怕,要層次不窮了。

朱衝想到此處,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服飾,眼下,這大宋還沒有棉花,穿的,都還是絲綢布匹,粗布麻衣。

若是普通的年月,禦寒,倒也沒什麼問題,但是,到了小冰河時期,只怕,這些物品,是無法抵禦突然下降的溫度。

眼下,棉,已經傳入中土,但是,還沒有得到大力的推廣。

這棉花的大力推廣,要一直等到這大宋王朝滅亡後的明天子,才將我華普通農民寒冷的甚至,暖一暖。

這棉花,在眼下,並不流行,而且種植起來頗為麻煩,這棉花眼下的種植區域,應該還停留在於闐國,嶺南一代,也就是後世的新疆廣州。

眼下的棉布,只能供上流社會使用,普通民眾,是無法消耗的,因為太貴了。

“官人,天寒了,御一件裘皮,暖暖身子吧.”

張清婉為朱衝披上一件裘皮披風,將他的身子裹上,伺候的別無二致。

張清婉順著朱衝的眸子,看向地上的落葉,奇怪說道:“今年入冬,早了一月有餘,而且,這氣溫,也比往年低了不少,記得時,前年的中秋,此時,奴家還穿著襦裙披一件紗衣,便隨著孃親去遊街賞燈了,今年這個光景,卻要穿裘衣了.”

朱衝將張清婉挽到懷中,張清婉心中羞澀,但是卻大方依偎,喜歡這等柔情蜜意的時刻。

張清婉笑著說道:“官人,今日有些多愁善感啊,是否入冬,誤了官人的大事.”

朱衝嚴肅說道:“確實,若是寒冬來臨,只怕,今年這戰事,很難打起來,眼下,你我,富人,都有裘衣過冬,那窮苦人家的百姓呢?他們如何過冬呢?沒有預警,只怕,會形成寒災,而往後的幾十年甚至是上百年,都會處於這種冰河時期,我大宋,危矣.”

張清婉微微抬眸,看著朱衝,她倒是聽不懂朱衝再說些什麼,只是覺得神妙。

張清婉說道:“想來,官家應當會請司天監祈福演算,應當會有預警,且,這天災,我等無力而為,官人還是莫要過分擔憂.”

朱衝搖頭,來到這世上,本就是要與天爭,若是不強求,如何能度過那滅國禍難。

隨即朱衝說道:“隨我去宋清堂.”

張清婉立即殷勤準備,她這些時日,倒是與宋清堂的大娘子楊詩茵聊的火熱,形同姐妹。

張清婉也像是被困在牢籠裡的家雀終於在這外界,尋了一片自己的天地,歡心的很。

安排了車馬,朱衝便與張清婉一同去宋清堂,又差遣了人馬,送頓珠去周氏學堂。

這些時日,朱衝安排好了章楶的住處,把原先劉碧光的滄園安排給了章楶居住,那滄園山清水秀,富麗堂皇,又恬靜的很,倒是非常適合章楶養居。

安排好了住處,朱衝又為章楶準備了婢女,奴僕數十人,再有貼身的大夫兩人。

按照日子算,章楶的命,也該在這些年月裡走到盡頭了。

朱衝自然無法阻止這戰神的生命走到盡頭,但是,能防著就防著,能讓他多活一段時日,就多活一段時日,這等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的人,多活一天,都是寶貴的財富。

那劉碧光圈買的幾百畝田地,也一併交給了周氏,讓他繼續擴建學堂,招收學生。

朱衝來到了宋清堂,看到不少大夫,都在忙碌,劉潭幫著抓藥,打雜,不少軍武,都在宋清堂治療。

而楊詩茵也在為這些軍武們調製合適療傷的傷藥。

看到楊詩茵又瘦弱了不少,朱衝倒是心疼的打緊。

這醫務是最傷人心神,熬人體魄。

“大娘子,官人來了.”

張清婉提醒一句,楊詩茵才回過神來,歡喜來到朱衝身邊。

楊詩茵倒是沒有急著道辛苦,而是說:“朱郎,還是你想的周道,開了留宿的聚養堂,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治療,才保住了這些軍武的性命,只是可惜,床鋪不太夠,有些人,只能躺在地上歇息.”

朱衝看向那些在堂屋裡診治的病患,心裡頗為滿意。

這倒是有了住院部的雛形了,就是,床位有限,多數人,都要打地鋪。

不過也無妨,等日後錢銀足夠,在買一塊地,建造一坐專門的治療機構。

那些軍武看到朱衝來了,便紛紛起身與朱衝問好,若不是朱衝這般悉心治療,這些在軍營裡折磨半死的軍武,還不知道要丟掉多少性命呢。

朱衝也一一寒暄,詢問了各位傷患的需求,讓張清婉一一記下,為日後改善做準備。

忙碌片刻,朱衝才與楊詩茵眾人回到後堂歇息,朱衝親手為楊詩茵擦拭汗水,笑著說:“辛苦娘子了.”

楊詩茵歡心一笑,隨即說道:“力氣活罷了,不如官人操勞,每日每夜的奔波.”

楊詩茵說完,便歡喜地看向了張清婉,誇讚說道:“也幸好有張娘子伴隨朱郎身邊,悉心照顧.”

張清婉微微笑道:“大娘子功勞最大.”

兩人的客套,讓朱衝覺得寬慰,這後院宮闈,是最難管理的,兩人能夠和平共處最好。

朱衝隨即將身上的裘皮披風取下,為楊詩茵披上,關心說道:“這往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寒,大娘子要保重身體.”

楊詩茵心中感動,但是不免又惆悵起來,眼淚也不由得掉下來,哭著說道:“奴家此下有官人照料,我父親在那北境,不知道是否有人照料,我母親也不知道是否有個埋骨之地.”

朱衝有些無奈,重重嘆了口氣,剛想說什麼,卻聽到門外一陣兵馬嘶鳴聲,隨即便領著眾人出去。

突然,看到王遠帶著數十名甲兵趕到,身後還拉著一個馬車。

王遠興奮跳下戰馬,歡喜說道:“不負朱郎所託,歷經小半年的功夫,終於把楊大夫救回來了.”

聽到此處,朱衝心中頓時歡喜。

隨即看向楊詩茵,她也立即撲上前去,開啟簾子,頓時看到一名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男人。

頃刻間,楊詩茵淚如雨下,頗為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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