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寧城下。

聽著兩位官員,你一句夏摳門,我一句楊小氣吵得不可開交。

龍虎山眾人只得幫忙勸架。

“咳咳!讓諸位道長開笑話了.”

夏原吉拱手行禮:“我等二人,奉寧王殿下之令,前來迎接諸位.”

張宇初拱手一禮,笑道:“大寧之人都是真性情,貧道早有耳聞.”

張曉符則偷偷一笑,她此番女扮男裝前來,就是為了看看大寧風光。

聲威龍虎山天師的愛女,張曉符並非嫡女,而是庶出。

不過正是在其出生後,其父走了大運,在洪武大帝抑制佛道時,龍虎山走了大運,沒有受到牽連。

是以,賜其名“曉符”,因符與福讀音一樣。

加之張曉符天資聰穎,更是以庶女身份,與一眾嫡系子女相處得當,得到張天師喜愛。

此番前來,張曉符就是想看看大明邊境,是否如朝廷所說危機四伏。

“大哥!你快看,那是蒙古人!”

張曉符見到留著辮髮的蒙古人,驚訝不已。

張宇初同樣謹慎,就差拔出手中刀劍禦敵。

尤其是那些蒙古漢子,還策馬而來。

“諸位不必害怕,這些人同樣是大明子民,他們對寧王忠心耿耿,更是保衛過大寧,立下赫赫戰功.”

楊士奇輕笑一聲,對著眾人解釋道。

那小道士少見多怪的模樣,大寧眾人早就習慣。

夏原吉走在前面帶路,大寧之地,因為琉璃寶器的製造,以至於商販來往不斷。

其中金髮碧眼的弗朗吉人,又令道士們驚呼一陣。

張曉符左顧右盼,大寧城的一切,都令她十分好奇。

身為張天師的愛女,她一直生活在江南水鄉,北國風光雄渾壯麗,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道長,此番祈福儀式,寧王殿下為您安排了地點.”

夏原吉直言道:“寧王希望,您並非為王府祈福,而是為大寧百姓.”

福生無量天尊!張宇初口誦一聲:“寧王心繫百姓,貧道定會盡力而為!”

張曉符則悄悄問道:“這位大人,不是傳聞寧王弒殺無道麼?”

見小妹如此肆無忌憚,嚇得張宇初趕緊捂住了她的嘴。

在人家的地盤,你還這般說話,當真是嫌命長!楊士奇聽聞哈哈大笑,夏原吉則是滿臉不屑。

“殿下殺的全都是敵人.”

夏原吉冷哼一聲:“對待敵人心慈手軟,就是對同胞的殘忍!”

“我家殿下殺韃子,殺倭寇從不手軟!這才有了大寧今日安寧!”

張宇初趕緊奉承道:“殿下真乃仁義之人,小妹心直口快,還請諸位大人莫怪!”

有了張曉符這活寶,眾人一路無話。

夏原吉和楊士奇,懶得搭理這對兄妹。

龍虎山道士又如何?以前還不是大元朝的走狗?張曉符心中有無數話想要問,卻礙於兄長眼神阻止。

張宇初心裡苦,本來到了大寧,做完法事祈福後,他們便能順利歸山。

現在倒好,都說寧王喜怒無常,萬一這兩個官員,將剛才曉符的話告訴他,會不會為難眾人尚未可知。

與其他王府相比,寧王府稍顯簡陋。

不斷有百姓進出王府,顯得十分不合規矩。

“我家殿下,向來喜歡聽取民意.”

“每日都會讓官員們抽出一個時辰,來接待百姓.”

楊士奇面露驕傲之色,“所以大寧百姓,安居樂業!整個大明,僅此一家!”

夏原吉訓斥一句:“莫要小人得志!殿下說過,要低調行事!”

張宇初拱手一禮,笑道:“能聽取百姓心聲,寧王殿下真乃當世人傑!”

張曉符無奈搖頭,爹和大哥總是對這些個當權者卑躬屈膝。

走進王府內,張宇初看到一名美髯之人坐於中堂,正在虛心與百姓交談。

旁邊還有位青年,身著一席青衫,劍眉星眸,腰間懸掛一把佩劍。

美髯之人秉公處理,青年卻在與狸奴(喵星人)玩耍。

“殿下,龍虎山的道長來了.”

楊士奇開口,張宇初趕緊上前行禮,“貧道張宇初,見過寧王殿下!”

說罷,便率領一眾道士,衝著那美髯之人躬身行禮。

夏原吉面露懼意,這特娘龍虎山的道士都是瞎子不成?唯有張曉符,靠近青年,一起逗弄狸奴,還不時摸摸雪白的肚皮。

“殿下真是高冷!”

“殿下正在聽取民意,豈會有空搭理咱們?”

“大師兄,咱們要彎腰到何時?我的老寒腿呦!”

張曉符狡黠一笑,並未出聲提醒。

“都平身吧.”

青年拍了拍狸奴,後者聽話跑開,自己舔毛。

所舔之處,正是被張曉符沒過的地方。

氣得天師愛女,杏目圓睜,若不是有大哥在,定要與那狸奴大戰三百回合。

張宇初面露尷尬之色,誰能想到處理公務的美髯公並非寧王。

反倒是招貓逗狗之輩,才是大寧之地的主人。

“一路辛苦,飯菜已經備好。

原吉,士奇,帶著諸位道長用膳.”

朱權吩咐一句,便不再與眾道士寒暄。

在其眼中,老百姓不能缺少民間信仰,否則某些邪教便會趁虛而入。

龍虎山引人向善,父皇此舉倒是不錯。

至於讓道士們遠赴藩地祈福,更是舔犢情深,令朱權心中一暖。

“殿下,都說道士通神,我看這些臭道士,有眼無珠!”

鐵鉉輕撫美髯,冷哼道:“若非他們是皇上派來,微臣定要治其罪!”

朱權擺了擺手,笑道:“鼎石,本王不在大寧的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鐵鉉心中一暖,起身行禮,“殿下信任,鼎石才能一戰所學!鼎石不苦,只願殿下能夠早生龍子!”

話音未落,就看到朱權早已抱著狸奴逃跑。

——客房之內。

天師兄妹正在商議法事。

“小妹,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哪個才是寧王?”

張宇初寵溺地摸了摸張曉符的額頭,“就故意看為兄與諸位師兄弟的笑話?”

張曉符做了個鬼臉,笑道:“大哥,誰讓你們拜的太快,我都來不及說話呢.”

“不過,這寧王看起來果然有些貓膩!”

張宇初聞言,疑惑道:“此話怎講?”

張曉符壓低聲音,輕聲道:“我觀寧王,似乎是奪舍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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