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九章 熱砂歸來

李德不清楚鮑里斯做這樣的事是出於什麼樣的心裡，所以他也沒有因為加林的彙報就多做聲張。

“你沒有因此動搖做的很對，不過你也不要就此對鮑里斯特派員表現出敵意。

只是從現在開始，如果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允許調動軍隊一兵一卒！”

猶豫了片刻之後，李德決定對這件事先做冷處理。

他吃不準鮑里斯私下接觸加林，到底是這傢伙臨時起意，還是說代表了泰瑞納斯的意思。

不過從鮑里斯到卡利姆多以來，一直都還叫李德很滿意，如無必要他也不希望和對方鬧翻。

經過商量之後，聯盟這邊確定了由李德、德里克·普羅德摩爾、本尼迪塔斯、珊蒂斯、阿納克洛斯和鮑里斯，帶著二十名士兵前熱砂的大本營監督科贊地精。

自從進入科讚的領土之後，實在是節外生枝了太多，所以李德才會不放心的要親自去一趟。

而把鮑里斯加入這個團隊中，是李德特意點名安排的，對此鮑里斯顯得有些抗拒，但李德給出的理由也很充足，這場決定世界和平的談判，需要鮑里斯這位斡旋家的見證。

臨行之前，李德特地把巴克羅姆沃茲帶到了克爾蘇加德和加林的面前。

“從現在開始只有我的命令才能調動軍隊，巴克能夠與我單線聯絡。

我們離開之後，你們三人要隨時保證在視線之內能看到另外兩人.”

李德的嚴陣以待讓克爾蘇加德也少有的露出了嚴肅表情。

“怎麼了？我剛才看到加林向你彙報，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你就先別問了，我這只是多做一重保證罷了.”

……聯盟的人和科讚的人一路之上，幾乎沒有發生任何的交流，但是各自的內部卻都不平靜。

科贊幾位貿易大王之間的交流還是老生常談，無非就是利益分配的問題，聯盟這邊可就要有意思的多。

在路上鮑里斯主動來到了李德的身邊，壓低了嗓子問到。

“李德都護，這場戰爭您到底是打算以談判停戰收尾，還是徹底擊敗科贊？”

“特派員是希望我怎麼決策呢？”

被李德如此反問，鮑里斯露出了十分認真的表情。

“實不相瞞，只是這短短几個月的時間，我就已經認清了地精，這分明就是一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流氓種族。

如果走談判停戰的路，我們恐怕是很難得到預期中的財富，最近這一段時間戰場上的僵持，讓後方各國的戰爭債券表現的很疲軟，泰瑞納斯陛下給我的信中語氣似乎也有些不滿.”

“嗯.”

李德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但是到底也沒有給鮑里斯準確的答覆。

……很快人們就來到了熱砂的宮殿，看起來佐諾茲被殺死後，它手下的爪牙也都失去了力量來源，全都失去了偽裝，變成了無面者的那不可名狀的姿態。

佐諾茲的爪牙當中，只有少數是隨同它被斯崔姆懷德召喚出來的古代無面者，更多的則是原本熱砂手下的地精，遭到了佐諾茲的改造，正向著無面者進行轉化，所以都呈現出半地精半無面者的狀態，樣子比純粹的無面者更加令人作嘔。

對於這些無面者爪牙，無論是聯盟還是科贊都沒有絲毫的仁慈，經過一番並不算激烈的戰鬥，熱砂宮殿中的無面者怪物全部被肅清。

“唉，斯崔姆懷德……”看著一地的膿血，把原本你富麗堂皇的熱砂宮殿變成了人間地獄，吉格馮特不由得有些提好友心痛。

“這是何等的汙穢.”

本尼迪塔斯皺著眉頭，播撒出了聖光力量儘可能的去淨化那些充斥著暗影的膿血。

“大王！在這裡有發現！”

就在這時一名鍊金師協會的地精朝著這邊喊到，眾人當即隨著喊聲來到了走廊的最深處，在那裡的牆壁上掛著一張很特別的畫。

畫裡面的內容其實乏善可陳，是地精種族內部相對匱乏的宗教題材：先知聖·加伯拉茲，向商業之神燔祭他的長子以證明自己對金幣的忠誠。

雖然這個故事的結局是好的：商業之神派出了名為“利息”的神使，阻止了聖·加伯拉茲殺死自己的長子。

但這也昭示了一個殘酷的真相，在殘酷的商業邏輯下，什麼親情、友情都要讓路。

這樣的畫在地精裡面還是很多見的，不過這幅畫的特殊之處就在於它是立體的。

“這幅畫怎麼了？”

李德有些不解的問，倒是吉格馮特很清楚。

“在畫的背後是斯崔姆懷德的密室，裡面存放著他這些年的收藏，他曾經帶著我參觀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間密室應該是這樣開啟的.”

說著話吉格馮特伸出了手，在聖·加伯拉茲手中的刀、長子的鼻子尖、神使“利息”胸前的金幣等幾個凸起的地方按了下去。

幾個凸起被按下去之後，整幅畫卻向外推動，接著變成了一扇門開啟，顯露出了它後面的密室。

眾人走進了密室之後，果然在裡面看到了獨坐的斯崔姆懷德。

熱砂整個人是背對著門口的，聽到了密室的門被開啟，便用一種落寞夾雜著嘲諷的語氣說到。

“呵，你這個怪物又來審問我嗎？你死心吧，別想從我這裡得到任何你.”

只是這一句話就讓眾人感受到了那股辛酸，吉格馮特激動的說到。

“斯崔姆懷德！你果然還活著！是我們來救你了！”

聽到好友的聲音，熱砂不敢相信的回頭。

“吉格馮特！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說話間熱砂猛地站了起來，他的樣子看著消瘦了很多，連走路似乎都有些不穩。

只是李德感覺有些不舒服，說實話到了現在，他已經很難相信在科贊地精中，還有“真摯的友誼”這種東西的存在。

而且李德可沒有忘記，吉格馮特是如何知道的佐諾茲假冒熱砂，這中間他隱瞞了許多的細節，這邊讓李德認定了此時兩人有很大的演戲成分。

但是現在這都不是李德關注的重點，他需要確定的是眼前的熱砂是真的，不會又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假冒的。

同樣的顧慮在存在於瑞鐸馮斯等人的心中，熱砂回來了那就代表貿易大王又變成了五位，其他人沒法再瓜分熱砂集團的利益。

這中間可是有著真金白銀的，容不得半點馬虎。

所以為了證明熱砂是真熱砂，經過了一系列很複雜的程式，首先吉格馮特連著使用好幾種藥劑測試反應，甚至還給熱砂放出了幾滴血，讓本尼迪塔斯用聖光測試有沒有暗影反應。

做完這一切之後，其他的貿易大王接連向熱砂提出問題，最終才認定了眼前這個傢伙是真的。

確認了自己的身份之後，熱砂和吉格馮特心裡都長出了一口氣，好險他還沒有經過邪能的深度改造，現場測試中也因為無面者而忽視了邪能的問題，才沒有戳破他術士的身份。

……“李德都護好久不見，看到你出現在科贊，我就知道被囚禁的這段時間發生了許多的事情。

我需要一點時間來熟悉情況，再決定該用怎樣的方式與聯盟談判，所以現在您能帶著您的人先離開嗎？”

熱砂的要求並不算過分，而相比於莫古爾這樣的傢伙，李德還是更願意和熱砂打交道、只不過在答應熱砂請求的同時，他還是給出了限制。

“我只能再給你們24小時，聯盟已經沒有耐心了。

而且我奉勸諸位一句，你們必須要認清形勢了，科贊敗給聯盟是必然的了，我只能允許你們討價還價，但科贊總的還是要付出一些代價向聯盟投降.”

“我明白了.”

熱砂環視著其他貿易大王的表情，最終對李德點了點頭如此說到。

……就在李德帶人離去之後，熱砂將其他貿易大王請到了自己的客廳中。

雖然在成為術士之後，他一度不用再為生命安全擔驚受怕，可失去了對集團的掌控權與對科讚的影響力，還是讓他嚴重的缺乏安全感。

只是此刻坐在自己的沙發上，熱砂才有了“都回來了”的感覺。

“看起來和聯盟的戰爭我們輸的很慘啊，眾位都說說是怎麼想的吧？”

聽到熱砂這一恢復自由就儼然要做主的語氣，莫古爾心裡就是一陣不爽，但是剛才在大庭廣眾之下的尷尬，讓他生生了把話都咽回了肚子裡。

“唉，事到如今，我終於是認清形勢了，沒有什麼不服輸的了。

在戰場我們內部輸的那麼狼狽，我們的內部還出現了這樣的問題。

就算我們最後捨棄科贊，搬到別的地方，如果聯盟或其他的軍事集團再攻打我們，我沒有信心能打出據守科贊這樣的成績。

除了向聯盟投降，我們確實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斯崔姆懷德，你被關押的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想問。

我只希望現在的你能和我們說實話，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如果我們內部都不能統一，像無面者佐諾茲那樣的災難，肯定還會再次降臨到地精身上.”

一向與自己意見相左的瑞鐸馮斯能說這樣的話，讓熱砂確實很意外，他再身上摸索了半天找出一支雪茄點燃。

“德克茲克，我和你的看法一樣，投降確實是要投降的，我們也耗不起了，用地精的徹底沒落換聯盟的元氣大傷，我還捨不得。

只不過怎麼投降，用一個什麼樣的價錢投降，還是可以商量一下的。

李德剛才就給了我們提示，可以給我們一定討價還價的空間。

至於怎麼高明的討價還價，那就是一個學問了.”

說到這裡，熱砂停頓了一下，把眼光從莫古爾的身上掠過。

“艾澤裡特，確實是一個不錯的籌碼，但明顯不是這樣用的。

這種同歸於盡的招式，對我們完全沒有好處，隨隨便便的就拿出來，只會拉低它的價錢，同時也拉高了敵人的閾值。

什麼樣的艾澤裡特最有威懾力？答案是還沒有引爆的艾澤裡特最有威懾力！只要科贊地下的艾澤裡特還存在一天，科贊就絕對是安全的。

甚至如果能操作得當，將來我們面對生死存亡威脅的時候，如聯盟、暗夜精靈那樣的勢力，還可能主動來保護我們的安全.”

熱砂這番話讓瑞鐸馮斯等人一愣，順著他的思路想了一會兒後才恍然大悟，並且也都承認在大局觀上確實不如這傢伙。

“放心吧，這次投降之後，不管聯盟怎樣制裁我們，只要他們不殺死所有的地精，我們就有重新登上輝煌的那一天，從聖·加伯拉茲那個礦洞裡的黑暗時代起，地精就是一個善於在夾縫中生存的堅韌種族.”

不得不說，一個只看重利益的種族，骨子裡也還是有著類乎於宗教的精神底色。

所謂的加伯拉茲時代，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尚在兩可之間，但它卻可以在最艱難的時候，給地精以凝聚力。

……在熱砂宮殿裡一番長談過後，其他貿易大王便自行離去準備投降事宜了，但吉格馮特故意走的慢了一點。

“我就知道你還有話要和我說.”

熱砂對吉格馮特的留下毫不意外。

“修補匠協會的基站，是你破壞掉的吧？”

吉格馮特問出了一直壓在心裡的問題。

“沒錯，你們去談判開始，到那怪物被識破……整個過程，我都在用邪能之眼遠遠的觀察著。

瑞鐸馮斯的技術我一直是相信的，從地精傳送器到飛艇，甚至那神蹟般的巨型飛天魔像，他都沒有出過岔子，我可不敢賭基站那微小的故障機率。

要是我不去搞破壞，莫古爾很可能真的就炸掉了艾澤裡特。

科讚的命運怎麼可以由那樣的傢伙掌控？”

解開了這個疑惑之後，吉格馮特又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諾格弗格呢？他知道你成為術士的秘密，已經被你滅口了？”

“怎麼會，他可是李德的左膀右臂，是十足的重要人物。

把他滅口就等於徹底激怒李德，沒有任何好處。

相反一個活著的諾格弗格奇貨可居，在你們來的路上，我就把他轉移到另一個安全的地方監禁起來了。

在之後的談判中，他能成為不錯的籌碼，請那位李德都護稍稍高抬貴手一下.”

在聽完熱砂的解惑後，吉格馮特讚歎的看著對方。

“把握前方局勢、破壞瑞鐸馮斯的基站、轉移諾格弗格、偽造密室內的情況，這麼短的時間你就做完了這麼多的事。

你已經超出了普通地精的極限了，現在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與你相處了.”

“呵，朋友，邪能給我帶來的遠不止這些。

它甚至讓我觸控到了這個世界的真諦，這也是我為什麼有信心讓地精再次偉大.”

吉格馮特對於邪能到底還是有些牴觸的，他只當熱砂是剛接觸邪能不久有些盲目樂觀，所以並不願意在這方面多談。

他不願意多談，熱砂卻對某些細節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時站在李德身邊的那個人族，好像就是那個叫什麼特派員……”“特派員鮑里斯，他代表的是洛丹倫.”

“沒錯，就是那個鮑里斯，李德他們離開的時候，我發現那傢伙很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