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九章 佩特拉之災厄
和克爾蘇加德這種很不典型的天才不同，赫爾庫拉才更符合外界對法師的認知：孤僻古怪，搞著別人看不懂的研究。
從諾格弗格身上採集的血樣經過分離稀釋，依次滴入了三種不同的溶液之中，接著赫爾庫拉使用不同的奧術變化對溶液分別進行作用，觀察試管之中的變化。
李德就在一旁看著赫爾庫拉的專注操作，讓這位年輕的法師感到有些不適應。
“先生，我的操作有什麼問題嗎？”
李德擺了擺手。
“沒事，你不用在意我，我不懂的，純粹看個熱鬧.”
聽到李德這樣說，赫爾庫拉也有了底氣，興致勃勃的講解了起來。
“我正在做的，是在將幾種截然不同的奧術反應結合到一起。
這是達拉然最新的研究成果，直到兩年前我們還無法完成這樣的實驗。
能做到這些，必須要感謝卡德加法師，正是他發現了一種全新的草藥，這種草藥具有極強的親和性，只要在試劑加入一定量的汁液，就能夠讓試劑擁有前所未有的穩定性。
而這種優質的草藥，也被命名為‘卡德加的鬍鬚’.”
李德雖然不太懂，但還是聽的津津有味。
接著赫爾庫拉就開始記錄資料，整個過程完全不避諱李德。
如此的沒有保密意識，看的李德大搖其頭。
“這些重要的資料讓我看到真的沒有關係嗎？”
赫爾庫拉一愣，隨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終於對李德說了實話。
“其實問題不大，因為這些資料具體代表著什麼，連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只是按照老師的要求收集資料，至於這些資料能得出什麼結果，以及下一步的研究要怎麼做，只有克爾蘇加德老師知道.”
“等一下.”
李德抬手打住了赫爾庫拉。
“你知道你現在所做的課題是什麼嗎？”
赫爾庫拉一臉茫然。
“不知道，我猜老師可能是要研究《卡德加的鬍鬚在魔法實驗中的實際應用》？”
李德哭笑不得，鬧了半天赫爾庫拉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不過就是負責每天抽血、除錯劑和寫資料罷了，這樣的工作就算是法師學徒也能夠勝任，完全沒必要安排一名高階法師。
雖然很認可克爾蘇加德的保密意識，但這樣的行為像極了做專案是壓榨學生的導師。
不，確切的說克爾蘇加德就是這麼幹的。
對自己正在給導師打零工的赫爾庫拉此時還茫然無知，他很細心的整理好資料之後，將那一頁紙撕下裝在信封之中，稍後還要把今天的資料給達拉然的導師送過去。
不過還沒等赫爾庫拉送資料，克爾蘇加德本人就來到了奧特蘭克，與他聯袂到來的還有卡德加。
“老師，今天的資料……”赫爾庫拉見到趕來的導師，主動上前遞上了資料。
“哦，好的，辛苦你了。
你先回達拉然等我，這幾天辛苦你了.”
在赫爾庫拉離去之後，克爾蘇加德開啟信紙簡單掃了兩眼，就把信紙隨便的揣在了身上。
“資料沒有錯誤，果然是這樣，我們針對地精身體結構的研究已經有結果了.”
……洛薩給幾人準備了一間密室供他們談話，在這件屋子裡，克爾蘇加德和卡德加坐在一邊，對面則是李德和諾格弗格。
“這段時間中，我們透過對十幾具地精的遺體進行解剖，得出了一個結論，與邪能的高度契合，是屬於地精這個種族的特性.”
因為之前的戰爭，達拉然會有相當數量的地精遺體並不奇怪，而對於他們的研究過程，李德和諾格弗格都表示並沒有詳細瞭解的興趣，他們更關心的是結果。
“那麼為什麼呢？這總得有個原因.”
克爾蘇加德和卡德加對視了一眼，最後是卡德加清了清嗓子。
“要想徹底解釋這件事，可能需要到考古學的幫助，只有完成對地精種族起源的考據，我們才能得知真相。
不過根據已有結果，我們也可以提出一個猜想假說：地精這個種族在誕生初期，邪能作為本源力量，參與了對地精的塑造。
我們之前認為實體世界的一切都是由奧術搭建的，現在看來這條理論有些站不住腳了。
確切的說應該是奧術—邪能，共同搭建了物質世界。
只不過因為奧術代表秩序，比混亂的邪能穩定的多，所以我們大多數情況下，只能觀測到奧術的存在。
現在我們得知奧術和邪能是可以互相轉化的，也就是說在塑造實體的過程中，地精種族的物質轉化，邪能是佔據主導地位的。
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奧術並未被完全轉化，地精種族的實體也因為保留了一定的秩序性，沒有隨著絕對的邪能崩潰消散。
因此邪能在地精的體內，得以穩定的狀態存在下來，以至於如果不是解剖級別的研究，我們也難以發覺地精和邪能竟然有著這樣的關聯.”
學院派的卡德加在說話的時候總是咬文嚼字，克爾蘇加德及時做出了補充。
“說的直白一點，如果地精成為術士，掌握從外界獲得的邪能，我們很難觀測.”
這個結果讓李德和諾格弗格憂喜參半。
邪能是塑造地精的重要本源力量，所以地精使用邪能對自身幾乎無害，體內擁有邪能的地精也很難被外界觀測到，那也就是說地精可以打造無副作用的術士部隊。
但相對應的，這件事對整個艾澤拉斯都有著不小的安全隱患。
邪能對地精本身無副作用，對其他種族卻有著巨大的破壞性。
尤其是邪能在地精中間傳播的話，外界將缺乏分辨一個地精是否是術士的手段，這就意味著邪能和地精整個種族都捆綁在了一起。
在主流觀點之中，邪能毫無疑問是邪惡的能量，如果地精成為了邪能的代表種族，那麼像卡多雷這種堅決同邪能做鬥爭的種族，很有可能會以此挑起衝突。
……這件事最終也沒有討論出一個好的結果，達拉然對邪能和地精的研究仍在繼續，而李德和諾格弗格這邊也在想著對策。
終究是不能只靠他人的幫助，瀚海都護是有著極強的自力更生的精神底色，被動的等人來解救，從不是瀚海人的性格。
諾格弗格是不懂邪能和奧術，但他到底還是一位優秀的工程師。
奧特蘭克這裡重工業區的建設已經步入正軌，對暴風王國礦石金融化的推進也比較順利，作為聯盟樞紐通衢之地，奧特蘭克一直都有著成為經濟金融中心的潛質，諾格弗格在這裡開辦的交易所，很快就引起了往來商人團體的興趣。
手上的幾項工作都進行的很順利，諾格弗格自覺可以投入更多的精力，來研究被強加在身上的力量。
他就像當初剛接觸工程學時那樣，用只屬於工程學的機械思維來研究他體內的邪能。
“以下是一個當量的邪能，對各種物體的影響結果：岩石和鋼鐵，受邪能影響的效果最明顯……整體來說無機物比有機物更容易受到邪能影響……這就是戈隆加斯的水源和土壤環境會快速惡化的原因？也就是說，戈隆加斯的環境變得不適宜植物生長，很可能不是因為邪能直接改造了當地的植物，而是沒有適宜植物生長的環境，才會導致植物的大範圍枯萎？而在有機物中，無生命的要比有生命的更容易受到邪能影響而崩潰？截斷的木材很快就會崩潰……仍在生長中的木材崩潰的就要慢一些？雖然時間依舊很短暫，但確實比截斷的木材要緩慢……動物是最難受到邪能影響直接崩潰的，但是動物會受到邪能的扭曲，變成另一種怪物……”就在諾格弗格的房間之中，牆壁上貼滿了大大小小的表格，上面詳細記錄了在一個當量下的邪能，各種物質受到影響崩潰或變化的時間。
在這場笨拙的窮舉法研究之中，諾格弗格覺得他找到了一個規律，那就是生命能夠抵抗邪能。
只不過在得出這個結論後，諾格弗格的研究也開始走不下去了，因為他對生命這種本源力量知之甚少。
但是諾格弗格並未因此灰心，他在生命力量方面的知識匱乏不假，可瀚海都護並不缺少對生命力量的研究者。
生命力量是很神秘的，而在整個生命力量的領域中，最神秘的一顆明珠叫做“靈魂”。
可要說到對靈魂的研究，艾澤拉斯已知世界中，恐怕沒有人比巨魔走的更遠，洛阿本就是圍繞“萬物有靈”這個核心思想建立起來的信仰體系。
“這麼短的時間能得出這麼多的成果，我看你可以被稱作當之無愧的‘邪能博士’了.”
拿著諾格弗格整理的十幾公分厚的材料，李德忍不住由衷的稱讚到。
這是很讓諾格弗格欣慰的一點，對於他從零開始的盲目探索，李德給予了他絕對的支援，這更讓諾格弗格深刻的認識到，李德在建立文明之光那天起便強調的包容，絕不是說說那麼簡單。
“各族聯合大會的改組工作也要提上日程了，我答應過珊蒂斯的，在這三個月之內，我們需要找到解決辦法，並得到瑪法里奧的認可。
接下來，我們也該帶著這份研究成果回到加基森了，就是不知道我們的洛阿祭司和幾位尊者，能給我們提供怎樣的幫助.”
李德和諾格弗格說出了回到瀚海都護的想法，這位經濟棋手心中估算了一下國王大陸上的各項工作，隨後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這裡一切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我們可以回到瀚海都護.”
……實際上，就算是兩人沒打算近期迴歸，他們也不得不回到瀚海都護了。
因為就在李德和諾格弗格決定迴歸的當晚，瀚海都護髮生了一場災難！事情發生在深沙平原，這天晚上佩特拉古城附近的定居點，人們正在夢鄉之中，忽然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大地就像是在顛簸箕一般，人們感覺自己就像是簸箕裡面的豆粒，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只能隨著大地的怒吼上下顛簸。
全過程足足持續了兩分鐘！等地動結束後，佩特拉古城周圍已經是一片殘垣斷壁，也只有這一座奇觀看起來還顯得比較完整。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哈迦德！哈迦德！你在哪？！”
陳·風暴烈酒雙臂一左一右各夾著兩個人，肩膀上還扛著兩個。
在這樣的災難之中，能夠第一時間救下六個人，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酒仙站在廢墟之中聲嘶力竭的高喊著，與他一同駐守在這裡管理開荒團的正是民政部長哈迦德，現在任憑自己這麼呼喊都得不到回應，陳·風暴烈酒的心已經涼了半截。
這樣的大地動，即便是自己也不過勉強自保，哈迦德恐怕已經不幸遇難。
“陳大師，我在這……”正當老陳這樣想時，遠處傳來了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如果不是老陳耳聰目明，可能都聽不到對方的呼救聲。
來到了一處倒塌的牆壁前，滿臉是血的哈迦德一條腿砸在了裡面，現在正用一隻手費力的要搬開壓在身上的牆。
老陳一眼就看出來他的另一條胳膊脫臼了，放開被自己救下了人，陳·風暴烈酒上前一把搬開了倒掉的牆，之後沒有急著扶起哈迦德，而是用手捋著對方的胳膊，嘎嘣兒一聲幫他接好了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被扶起的哈迦德驚魂未定的說到，在自然災害面前，人們會意識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今晚的衝擊，甚至要比獸人戰爭來的更要強烈。
“沒時間想這些了！抓緊救人才是正理！”
陳·風暴烈酒在他的耳邊大吼，這一下子把哈迦德給喊清醒了。
“對，對！應該立刻組織救災！”
眼中一片廢墟，哈迦德的心在滴血，這樣的災難下民眾該有多少傷亡？！很快哈迦德又發現，因為事發突然，護衛隊也失去了聯絡，恐怕也遭受了巨大的損失，他們該如何救災？！老陳見哈迦德有些犯愣，當即語速飛快的說到。
“我就在這裡守著，你快回加基森取得聯絡向都護報告此事，如果加基森的災情不嚴重，就請尼布林立刻調動部隊救援.”
哈迦德搖了搖頭說到。
“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同加基森取得聯絡，我受傷了行動不快，還是你回加基森，我留在這裡組織倖存者救災.”
然而陳·風暴烈酒的語氣卻嚴厲的不容辯駁。
“別磨蹭了！聽我的！我必須留在這裡！”
說著話，酒仙雙目凝神死死的盯著佩特拉古城，就在古城的山頂上，出現了一個由熔岩構成的赤紅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