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賭石店等了一會,看到外面有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大概都是穿著工作服的,又或者是一些工作的人,他們都在外面等著,並沒有進來,這讓我很緊張,我不知道陳發會不會來硬的,這麼多人,如果來硬的,我們根本就不是對手。

但是我現在沒有辦法自保,我只能想著王貴真的能保我,看到這麼多人站在外面,王貴說:“幹什麼?怕我砸你的店啊?你以為我是你這樣沒有素質的人啊?我很和平的,沒看到我今天就帶了兩個保鏢啊?”

王貴的話讓陳發生氣,但是他不說話,只是看著我,我也看著陳發,如果叫這麼多人來是防著王貴的,那這個王貴還真是把陳發給搞怕了,居然要這麼多人防著他。

王貴操作了一番手機之後,就拿給陳發看:“一億,到賬了,我不差錢吧?是不是比你爽快?”

陳飛生氣了,說:“就你話多呀,賭石就賭石,唔好講廢話,呢個僆仔冇本事嘅,只會煲肥羊丫,你畀佢做你同女婿,我驚呀翠喊惡呀,黐線架!”

陳飛說完就坐在靠椅上,不爽的拿著扇子扇風,顯然是被氣的不輕。

王貴很得意,趾高氣揚的走到我面前,突然變得小心翼翼起來,說:“一定要賭贏啊,不能輸啊。”

我聽著有點無奈,我說:“王老闆,你要是怕輸,我可以出一半價錢的,我們可以合賭。”

“哎呀,我不差錢啊,我怕輸啊,輸錢是小事,輸面子是大事啊,我這麼囂張,要是賭書了,我臉往哪裡放啊?”王貴不爽的說。

我聽著好鬱悶,這個王貴不在乎錢,不在乎得罪人,但是卻在乎面子,真的很難想的出來,他到底是什麼性格,花這麼大的代價就是為了爭面子?得不償失啊,難怪他在廣東混不下去要去瑞麗混,死要面子活受罪,他要是肯低頭,做陳發的小弟,估計現在也是廣東玉石界首屈一指的人物了。

王貴找人把料子送到切割區,他一邊走一邊問我:“你是不是隻會宰肥羊啊?”

我聽了就搖頭,我說:“沒有,他冤枉我,那件事根本就不是我做的。”

“真的假的,要是你做的,我佩服你啊,

你連這個黑手發都能宰的到,我告訴你啊,我們有機會,宰他一次啊,讓他出點血。”王貴狠狠的說著。

我深吸一口氣,心裡挺無奈的,真的沒辦法回答王貴,我已經吃過一次虧了,這個陳發絕對不只是個暴發戶,否則緬甸那塊料子,他不會上午買,下午就發現不對了,他能跟週會長一爭高下,就說明他是個賭石的高手。

想到這裡,我就對這塊木那料子感到擔憂了,他這麼厲害,這塊料子他不切,只是作為鎮店之寶,那麼這塊料子能賭贏的機率就不高了。

鎮店之寶就是個噱頭,真實有多少料沒有人知道,如果真的那麼有料,那麼陳發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我看著料子,那個視窗就開在癬上面,剛好有色,這個癬只佔了三分之一不到,如果真的只有這塊癬下面有料,那麼這塊料子還是虧的,我懷疑這個視窗就是陳發這樣的高手開的,只是拿出來做個噱頭,吸引人而已。

料子到了切割區,切割區很大,像是廠房,切割機一應俱全,很專業,還有叉車,吊車,很方便。

張奇把料子推到切割臺上,說:“飛哥,我糙,這裡真他媽專業,你看著刀面,打的磨的,探窗的一應俱全,難怪廣東成為翡翠最大的加工基地了,你看人家這裝置就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瑞麗作為翡翠之鄉跟廣東揭陽比起來,差了那麼一點,這裡的裝置還有人文環境都很好,而不像是瑞麗,只是因為地緣條件好,賣毛料的更多,而成品加工並沒有廣東這邊發達,但是這不重要。

料子上切割臺,張奇問我:“飛哥,料子怎麼切?”

王老闆拿出來煙給我一顆,我給他點著了,也給我自己點著了,王老闆說:“我賭石呢,就是一刀切,媽的,一刀下去啊,有色沒色,一目瞭然啦。”

我聽了就笑,我打趣的問:“那六號鋪裡哪些刁鑽的開窗都是誰開的?”

王老闆尷尬的笑了一下,說:“那不是賭啊,那是做生意,賭石跟做生意是兩碼事嘛,是不是?”

我聽了搖了搖頭,不跟他辯解,我看著料子,我說:“這塊料子變色變種都有可能,但是我最怕的是沒有足夠的肉質。”

張奇摸著癬,點了點頭,說:“如果這塊料子只有癬這麼大的肉質,那就虧了。”

我點了點頭,王老闆立馬不高興了,說:“大吉大利呀,舉頭三尺有神明的,不要亂說話,你要說,這塊料子是滿料的啦,要不然神仙都幫不了你呀。”

我聽著就很無奈,廣東人很迷信,以前只是聽說,但是現在看來,果然如此,我說:“想開癬吧,把癬上的皮都給打掉,看看有多大的面積。”

張奇點了點頭,操控機器把料子翻轉,平放在地上,難著小型的打磨機,開動了之後,就一隻腳踏在石頭,然後開始打皮。

我們都離的遠一點,我抽著煙看著,心裡很緊張,這種緊張並不是輸贏的問題,而是對於現在局勢的緊張,王貴找我來,又是要我做顧問,又要罩著我,當然他是看中我的本事,如果我並不是像他聽說的那樣有本事,那麼不知道他還不會罩著我。

這塊料子又前途未卜,陳發這樣的人不可能放著一塊好料子不開的,所以,我很緊張…

哎,這種寄人籬下的危機感,讓我有點憋屈,我什麼時候才能自己頂起一片天。

我心中感慨,手裡的煙很快就抽完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的煙癮變大了,以前不抽菸,但是現在抽了一根很快就抽完了,然後還想要第二顆,王老闆把煙給我,我也拿了一顆,然後點著了,也給他續了一顆,他也是煙不離手的人。

我們都平靜的站著,看著料子的癬被一點點除掉,沒人說話,雖然環境不一樣,但是賭石的時候的氛圍都是一樣的,大家都在等,不說話,這裡沒有人來圍觀,顯然王貴是不受歡迎的這裡的人都知道。

“飛哥,打完了,癬下面都有色…”張奇說。

我走過去,跟王老闆一起看料子,他伸手摸了摸切口,很專業,說:“木那的不錯啊,這個棉賊俊啊,但是這個藍灰底我討厭,打的料子難看,種水還可以啦,這個瓜皮綠很靚啊,要是切開了,能變種,這塊料子就穩妥了,你眼光很賊啊。”

我皺起了眉頭,我說:“怕就怕,肚子裡懷胎,就那一塊啊。”

王老闆憋著嘴,很謹慎,說:“那就不切了,賣給陳發吧,你說多少合適啊?”

我聽著有點鬱悶,我糙,還有這麼不講理的?我說:“王老闆,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啦?料子是好料子,是不是?我又給把視窗給他開大了,按理說他是賺的啊?是不是?”王老闆較真的說著。

我搖搖頭,我說:“王老闆,你決定吧…”

我發現不能跟王老闆較真,否則,你會被他帶進溝裡去,所以,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聽著就可以了。

王老闆說:“好啦,好啦,你想切就切啦。”

我聽著更無語,什麼叫我相切就切?這跟我有屁的關係,我掐著腰,他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打燈進去看,料子很透,裡面的種水應該會變,要不然不會那麼透,應該有冰糯以上。

瓜皮綠的色還可以,只要底色變了就行了,我說:“先從左邊貼著癬的邊緣口來一刀,有三分之一,這一刀下去,就能知道下面有沒有料了。”

張奇點了點頭,明白我的意思,伸出來兩根手指頭,在有色的地方比劃了一下,比我說的多兩公分的距離,這樣切下來,就能看到下半部分到底有沒有肉質了。

我們都多遠一點,張奇拿著遙控杆,操控大型的切割機,我看著伸縮的臺架被送進了切割臺裡面,然後固定,張奇在調距離,調了十幾分鍾才調好。

不得不說,切料子需要專業的人手來做,光是這些機器就不是普通人能操作的,反正我是操作不來。

張奇按了切割的按鈕,我聽著劇烈的摩擦響起來了,這種聲音非常的刺耳,現實指甲蓋在石頭上摩擦似的,我有點受不了,但是還是聽著,賭石的人很矛盾,即討厭這種聲音,但是又享受這種聲音背後的刺激感。

我看著火花四濺,我心裡激動,糙,可能是有料的,但是火化剛冒了一會就沒了,切割的聲音變得沉悶起來,我皺起了眉頭,估計這塊料子的底座沒了。

這是一種感覺,我切過很多料子,但凡是火花四濺的料子都有希望,聲音尖銳悅耳都是好料子,像這種聲音,跟他媽切木頭似的沉悶聲就說明,下面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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