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所可不像別墅區,有人隨時打掃,這裡的鼻涕蟲在牆角里紮成堆,遠遠的看上去就像是大號的青蛙卵,又像是廁所裡擠在一起的蛆蟲,團成團的蠕動,噁心至極。

兩邊的牆面上到處都是被鼻涕蟲爬過的痕跡,一條條彎彎曲曲的粘液在牆面上互相交錯,繪製成大大的網狀,再加上上面遍佈的鼻涕蟲,直叫人覺得頭皮發麻。

少年像是對這樣的景象已經見怪不怪,只是勾著頭大步往前走,路邊時不時的有女人找他搭訕,都被他無情的晾在一邊,連頭都沒抬的徑直走過。

等他走到一間屋子前的時候,看著爬滿鼻涕蟲的木門,腳步踩在原地頓了頓,躊躇許久像是鼓起極大的勇氣,腳步才算是再次抬起。

還沒等他走兩步,前面的門上傳來巨大的撞擊聲,緊接著就是女人的哀嚎和哭泣聲,嗚嗚咽咽的像是被人遏制住喉嚨,下一秒就能斷氣似的。

少年驚恐的往後退了兩步,才險險的站穩,緊接著是從門內傳來暴怒聲。

“你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好歹,讓你接客,你倒好,就跟個死魚一樣,讓客人感到晦氣,都嚷嚷著以後不來了,他們不來你哪來的飯吃?還想不想活著了?”

裡面的男人在怒呵,回應他的只有痛苦的呻吟和劇烈的掙扎。

外面的少年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手裡的拳頭緊緊的攥著,整個人站在原地不敢上前,想要等到裡面平息些再進去。

顯然這次裡面的男人很生氣,門上的傳來的掙扎聲越來越弱,那個男人還在罵罵咧咧的不鬆手,少年的心都被提起來,張望片刻後,咬著牙大步上前,一腳踹開本就不怎麼結實的房門。

眼看著房門被踹碎,裡面的男人生怕砸到自己,扔下手裡的女人躲到一邊去,木門生生的落在被他按在門上的女人身上,砸趴在地上。

好在房門的質量不怎麼行,做的也很單薄,被這一砸倒是沒砸出什麼毛病來,只是那個女人摔在地上拼命的咳嗽,大口大口的喘氣,凌亂的衣服露出脖頸處被掐出的紅印,頭髮鬆鬆散散的垂在臉前,露出一隻眼睛滿含淚水,目光麻木,顯然是對自己的遭遇,她已經習以為常,連反抗都心思都沒有了。

“嫂子,你沒事吧?”

少年連忙掀開門板,扶起地上的女子,輕輕撩起她散落在面前的髮絲,露出一張還算嬌麗的臉。

女人像是沒聽到他的話,只是順著他的力道站起,呆呆的站在旁邊,一句話都不說。

“孽子,你今天能耐了,都敢把門踹壞了,這麼冷的天,風灌進來你想凍死老子嗎?”

那個男人高高壯壯的,氣的眼睛直瞪,恨不得到少年身上踹兩腳才解氣。

“你今天賭博又輸了對嗎?回來就把氣撒在嫂子身上,她是個人,有你這麼對她的嗎?你對得起大哥嗎?”

少年是名字叫做範輝,他母親身體不好離開了,只剩下父親,還有新婚的大哥大嫂,現在工作不好找,沒本事賺工分就沒東西吃,又冷又餓的,要是吃不飽肚子只能活活的等著餓死。

本來他們家裡有三個勞動力,出去想點法子總是有辦法活著的,偏偏就攤上這麼個不中用的爹,天天出去賭博,做著發財的夢,有點工分就出去賭,他們怎麼勸都不行,直到前段時間欠人家一屁股債,被人追著揍,揚言要是不給工分就要他的命。

範輝是聽說過那些人的,就靠著使詐賺工分,範輝好幾次勸他爹,可就是不聽,直到闖下大禍,在一家人走投無路的時候,正好國家出臺政策說要徵兵。

只要有人從軍,直系親屬每個人每個月,都能領到一百五十工分的補貼,他大哥實在沒辦法,只能去從軍,等拿到補貼就能替父親還債。

大哥走之前再三叮囑他別賭了,也再三叮囑範輝看好這個家。

可他沒用,他爹不但沒戒賭,還整天嚷嚷著要把之前虧的賺回來,結果把一家人的補貼也都給輸進去,再次沒錢之後,他甚至逼迫大嫂賣身賺錢。

大嫂不從,他就打,就將人綁在床上,範輝反抗,他也打,有時候甚至還會被綁起來關著,幾天不給吃的。

他嫂子被綁在床上逼著接過幾次客後,眼看著範輝要被餓死凍死,她於心不忍,最後妥協,答應他願意接客,讓他放了範輝。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這個男人,為了賭博為了自己,連親兒子都差點給餓死,他心裡住著一個惡魔,他根本就不配為人。

他們兩個也試圖逃跑,可他跟人串通看著他們,一旦逃跑就有人給他報信,將他們拉回來就是一頓毒打,他們也試圖向人求救,可這樣的事情在安置所數不勝數,誰也沒工夫一樁樁的去解決。

男人看到範輝頂嘴,一腳踹在他身上,“你小子再廢話我踹死你,你到底是不是我兒子,竟然為了一個外姓人這麼說我,她在咱家白吃白喝,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行?”

範輝惡狠狠的瞪著男人,“我大哥就是為了給你還債,才去從軍的,他為了這個家連命都豁出去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大嫂,大嫂家裡人沒能活下來,她就剩下咱們這點親人,你這麼對他,到時候有什麼臉給大哥交代.”

“屁話,我能留下她,給她一口飯吃就不錯了,別在這給我挑三揀四的,你要是再敢幫著外人頂撞你親老子,我連你也一起揍.”

男人扭頭搶過範輝手裡的小包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掏出裡面的三個饅頭大口大口的啃著。

邊啃還邊指揮著,“你趕緊把門給我修好,然後帶著你大嫂去兌換點,把這個月的補貼換成糧食給我拿回來,我還指望著這點東西去賭場翻本呢,還有,你們兩個最好老實點,現在誰都很忙,沒人能幫的了你們,就算幫你們一次,等我把你們找回來有你們受的,別給我惹麻煩.”

範輝神色中含著濃濃的怒氣,偷偷抬頭看他父親的眼神滿是失望,他早就該明白的,當初他為了還賭債保住自己的命,攛掇大哥去從軍的時候,他就應該明白,這個人根本就不配為人父親,哪有人把自己的親兒子往死路上推的。

以前的時候他都很少回家,也不給家裡拿錢,都是母親將兩個兒子拉扯大的,地震之後活不下去了,才回來找他們,大哥在家的時候,他還收斂一些,現在大哥走了,家裡沒人管的住他,這個男人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範輝原本還對這個父親抱著一絲幻想,現在看來,他根本就不能稱之為父親。

範輝但凡早點明白這個道理,攔住大哥去從軍,他大嫂也不會淪落到今天的這個地步,好好的一個姑娘,硬生生的被逼著賣身換糧。

“好,我現在就收拾門.”

範輝低頭耷腦唯唯諾諾的開口,不再管一旁的大嫂,到角落的一堆雜物裡,尋找有沒有順手的工具。

家裡能換工分的東西,全都被拿去賣掉,只剩下一些在外面撿回來的破爛,什麼塑膠袋子,破衣服,棍子石頭之類的。

範輝撿起一個碗口大的石頭在手裡掂量掂量,石頭上光滑的很,像是被打磨過一般,用來敲個東西,砸個釘子什麼的再合適不過。

男人啃著饅頭看著範輝認真幹活的樣子,心裡一陣的得意,都說末世的日子不好過,連口吃的都難找到,對他來說,現在的日子可比以前自在多了。

以前沒錢花的時候,還要像孫子一樣到處借錢,要是不還還有人告他,他還要受到法律的制裁,現在就不一樣了,他可以隨便的賭博,每個月什麼都不幹,一家三口就能領到四百五十工分的補貼,再讓這個媳婦接客換糧食,讓小兒子去挖山洞賺工分,一個月下來有好幾百工分呢,日子過得別提多自在,現在的情況誰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他可管不了別人,自己自在一天是一天。

家裡的工分都被他要走,範輝今天帶回來的三個饅頭,是他們一天的伙食,結果他這個父親連問都不問,全都吃進自己的肚子。

範輝起身看著父親坐在椅子上嘚瑟的背影,再看看站在角落神情呆滯的大嫂,終於忍無可忍。

啊!女人尖銳的叫聲在附近的房子之間迴盪,但是沒有一個人出來看看是怎麼回事,每家人都日子都不好過,再加上這家人經常打媳婦的事情都是知道的,時間久了就見怪不怪了。

範輝整個人無力的從椅子上掉下去,一頭紮在地上,他驚慌的往後退幾步,怔愣片刻在屋裡裡找到幾件衣服和塑膠袋套在女人的身上。

“嫂子,別怕,穿上衣服,我們快跑!”

女人臉上這才有點情緒,任由範輝將衣服套在自己身上,驚恐的看著他,“我們逃的掉嗎?之前就跑過,被他抓到後差點打死,這次真的能逃的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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