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不是滋味

地上全是坍塌的水泥塊，腳踏車根本就沒法走，又不能當著這麼多人收進空間裡，只能扛著。

“大家快瞅瞅，瞅瞅這個老太太力氣真大，扛著腳踏車在坑坑窪窪的廢墟里，還能健步如飛！”

坐在地上大喘氣的男人看到姜奶的時候，眼睛都瞪圓了，他搬一天的石頭，身上累的都快成一灘泥了，憑啥那個看起來六七十的老太太，還能這麼有力氣？要知道經過這麼久的天災人禍，別說健步如飛的老太太，就算是普通的老太太都不多見，老年人抵抗力差，能有幸躲過天災的，也沒能熬過惡劣環境帶來的疾病。

眾人戀戀不捨的視線好不容易從椰子身上移開，順著男人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裹得嚴嚴實實的姜奶，扛著腳踏車，一個大跨步越過一米寬的溝壑。

行動乾脆利落，要不是姜奶露出來的面板爬滿皺紋，幾縷白髮在外面隨風飄揚，他們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這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

“這老太太是變異了嗎？不拄著柺棍好好待在家裡，出來亂跑什麼？”

“還真別說，看看你現在累成狗似的癱在地上，還不如個老太太呢.”

“我能怎麼辦，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在忙著救人，沒吃過一口東西，早就餓的前胸且後背，我還能活著就不錯了.”

“說的也是，食物本來就不夠吃，大地震後道路坍塌，外面的物資送不進來，填飽肚子全靠在廢墟里挖，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外界的救援什麼時候能到？”

蹲在地上喘氣的人們，看著旁邊擺著的一排排屍體，心裡很不是滋味，“咱們幾個還算好的，家裡人走的早，無牽無掛的，累了就坐下來歇歇，看見那邊的小夥子沒有？好像是他的妻女被壓在廢墟下，從昨晚到現在沒日沒夜的挖石頭，手都挖流血了，還沒找到呢，我是真害怕他把自己給累死.”

“嗐，我上午還幫著他找過呢，他說的那片廢墟壓的嚴實，根本就找不到人，下面也沒有聲音傳上來，他這麼漫無目的的挖下去，是挖不出來的。

““保佑他的家人還好好的活著吧！”

聽到椰子的聲音，最先跑得到它身邊的不是姜晚他們，而是一個年輕男人，衣衫襤褸，嘴唇起一層的幹皮，看上去很憔悴，雙手上的指甲翻起，手上的血痂和鮮血混合，光是看著都替他疼。

他一個猛衝到椰子叫喚的地方，瘋了似的扒拉下面的石灰板子，把椰子嚇的後退好幾步，要不是因為沒有感受到這個人身上的敵意，椰子說不定已經竄上去啃他的腦袋了。

姜晚把腳踏車放在一邊，摸摸椰子的狗頭，看到那個瘋子一樣用手扒土的男人，心裡很不是滋味。

“老天爺喲！瞅瞅這個孩子，穿的破破爛爛的也不嫌冷，手上全是凍瘡，指甲蓋兒也沒了，是不要命了喲.”

姜奶光是看著那個畫面就揪心，那個男孩兒看起來也就只有二十歲出頭，乾乾瘦瘦的，臉色極為難看，彷彿隨時都會暈倒過去似的。

姜媽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一小塊壓縮餅乾，還有她喝剩下的小半瓶礦泉水遞給那個男人，“小夥子，你這是在挖人嗎？這樣挖下去是沒用的，你先吃點身子攢攢力氣，我們幫你想想辦法.”

年輕男人明顯愣了一下，停下動作，伸手接過姜媽手裡的餅乾一口塞進嘴裡，直接將半瓶礦泉水灌下去。

坐在地上邊吃邊哭，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

他當然知道，這樣挖下去是不行的。

可是他能怎麼辦？老婆女兒都在下面壓著，不知道是死是活，救災儀器還沒有運輸過來，總不能坐在一旁乾等著吧。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挖，不停的挖，只要他不放棄，只要他能早點找到他的妻女，她們就有更大活下去的希望。

都說狗鼻子比較靈，椰子站在廢墟上面嗅來嗅去叫喚的時候，那一刻他彷彿真的看到了希望，希望他的妻女就在那片廢墟下面，只需要他先掀開水泥板，就能看到她們好好的待在下面。

姜爸圍著周圍晃悠了一圈，發現很多商家的牌匾，並且其他救援人員，沒有以這一片為重心去搜尋。

“這裡以前應該是個商場才對，商場早就關門，你的家人怎麼會被壓在這下面？”

年輕男人聽到姜爸的話微愣一下，有氣無力的開口，“這事兒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說不定她們還不會被壓在下面，昨天晚上大年三十兒，我家已經很久沒有吃過好吃的，我就想著過年了，總要改善改善伙食，想起這個商場以前開著一家貓糧狗糧的商店，就想著過來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動物罐頭之類的回去吃，我媳婦兒不放心我，非要帶著孩子跟著一起來，我就讓她在外面等著，自己敲門進去找，誰知道我剛進去沒一會兒，地就開始震動，等我從裡面出來找她們的時候，她們所在的那片區域，房子已經坍塌.”

說到這裡，年輕男人哭的更狠了，“都怪我，不是我出這搜主意出來找吃的，她們說不定還好好的呢，知道她們就在這片廢墟下面，可是我怎麼挖都挖不到，你們幫幫我吧，算我求你們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姜奶見他的歲數和姜晚差不多大，哭的歇斯底里的樣子，一下子就讓姜奶心疼的很，“好孩子，我們想想辦法，儘量幫你找找.”

姜奶本來還想再說些安慰人的話，什麼肯定還活的好好的，什麼肯定能救出來之類的，這些話到嘴邊，又讓姜奶生生的給咽回去。

要是以前或許還能這麼安慰安慰人，但是她這一路看到不少的悲劇，知道現在說這些話給那個年輕男人希望，還不如不說。

“椰子快來.”

姜晚揉揉椰子毛茸茸的腦袋，“快點兒找找看，看看這下面有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