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衍內心掙扎,和之前相反的是,時間現在不在他這邊。

以玉虛法我身困敵的基礎是他自身實力逐步壯大,這個逐步很重要,現在變成了飛速膨脹……既然是膨脹,那就有可能脹過了頭。

劍修的話很有道理,他悲哀的發現,自己的一切動向都在此人的操縱之中,他自以為掌控大局,其實小丑就是他自己。

這是個魔鬼!

唐衍也是個決斷之人,雖然已經被劍修料中了自己的心思,但他卻不會因為面子而故意不做。

哈哈大笑,“好,你有此意,那麼我就成全你!”

天空中清氣閃動,法我身消失,如果只論攻伐之道,那當然是原身本體才能發揮最大的攻效。

把手一召,三隻火物再度啟用,同時天上的白鳶也不再做壁上觀,而是飛撲直下,加入了對劍修的追剿。

手上術法如潮,他現在法力神魂異常充沛,根本不虞消耗,術法所耗甚至都抵不過‘同源合參’對他的補充,他從來都沒有打過這樣的富裕仗,但心情也從來沒有這樣的複雜過。

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劍修會不會再次使用身劍術,失了劍修真身,他的攻擊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但是,劍修持劍飛劍,就是不身劍,唐衍心念一轉,立刻明白了過來,哈哈大笑,

“你人劍合一就不能影響小世界崩塌,是這樣吧?”

兩人鬥智鬥勇,現在是各有所倚,也各有所難。

唐衍自壯太快,如此下去就會無法控制;劍修倒是不用擔心境界的問題,但他的問題在於怎麼抗下唐衍越來越強大的攻擊?

這裡會有一個臨界,比的就是誰先撐不住。

唐衍心情大振,這劍修確實難纏,是他修行以來感覺最難對付的一個,手底下硬,腦子還壞……但即使這樣,他也不是沒有機會,沒有絕對的死局,大家都還有機會。

一個個法術,一件件法器,一張張的符籙,他使出了自己所有的手段,在越來越強大的自身狀況下,開始完全碾壓劍修,以他的估計,現在的他各方面已經倍於正常的他,這樣的情況還不能殺死對手,他都不能原諒自己。

幾乎無盡的法力,亢奮無匹的精神,他就是這方天地的王者。

在他超神的發揮下,劍修開始陷入困境。

……山水盆景中,兩道氣息開始出現了變化。

一家歡樂一家愁。

“唐師侄開始發力了,我看用不了多少時間,勝負已定。”顧道人長出一口氣,吳門就是他們南安和的主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投靠者而言,他們比吳門道人更不能接受失敗。

金道人就要鎮定得多,但眼中還是難掩喜色,“兩個時辰,時間很合適,也該發力了;現在就看劍修強弩之末,能不能翻出風浪。”

顧道人的心思已經轉到了它處,“金兄,此戰過後,庚精礦那裡怎麼處置?剡門新敗怕是不能善罷甘休,要防他們狗急跳牆啊。”

金道人一哂,“庚精礦一事可以徐徐圖之,暫時是肯定打不開商路,但礦產總是要賣出去的,放在手裡也變不成靈石,我們可以聯絡第三方買家代理,無非就是麻煩一些而已。

至於剡門的狗急跳牆,那是肯定的,顧兄不必擔心,我們對此已有安排,隨後會有幾位師弟過來主持安和防務,也出不了什麼大事,儘可放心。”

他們這裡放鬆心情,另一邊可就有點沉悶,嫸道人無動於衷,李初平不露聲色,就只有安道人忐忑不安,

“李道友,看起來似乎有點不妙?這個時間節點處於下風……”

有些話不好直接說出口,但對劍修來說,越晚發力越危險,這是事實。

李初平沉默良久,他的實力在現場幾位金丹中最高,眼光非凡人可及,就能看出點別人看不出來的東西。

“有兩點很古怪,其一,兩人的氣息變化太平滑了,唐衍一直在漲,候蔦總是在消,這其間甚至連一次反覆都沒有,這不合乎常理。

唐衍我不瞭解,但候蔦我是知道的,斷不會在戰鬥中由人放手施為,怎麼可能一次反抗都沒有?既然一直在退,那就一定是在等待什麼,所以,勝敗未分,遠未結束呢。”

指了指另一道氣息,“這個唐衍倒是很奇怪,氣息增長有些出人意料,我的意思是,吳門有這樣的功術能讓自己的實力如此長時間增長麼?而且增長的幅度已經超過了正常催生潛力的範疇……”

安道人想了想,“我對吳門功術瞭解不多,無法判斷,這個天魁星不可以常理論之,在吳門內的地位也很特殊,有些特別的手段也不出奇。”

看向自己的侄女,“小安,你怎麼看?”

嫸道人搖搖頭,“兩位前輩都看不出來,我當然更不成;不過我是不擔心的,尤其是在他處於劣勢中……我反而怕他一直優勢。

若論犯壞挖坑,他天賦超人。”

安道人無法做出判斷,只能儘量提醒,“李道友,不管勝負,這善後之事還是要做好準備啊,如若候小友不幸落敗,剡門劍修的情緒怎麼約束?錦繡大陸的局勢就在一個臨界點上,稍不謹慎,就會從一點彌散開來。

安和道門無法承其重,剡門也一樣啊。”

李初平長出一口氣,搖頭苦笑,“我的擔心正好與你相反,我擔心的是如果唐衍落敗身亡,吳門會怎麼做?”

這可不是他杞人憂天,以他和這東西數十年的接觸來看,基本上每一次事畢都會給他留下一堆的麻煩,就從來沒有例外過。

如果這個規律仍然有效,這一次怕是也跑不了,就是不知道麻煩會以什麼方式出現?

天魁星被殺?被廢?被擒?

雖然相處數十年,他仍然無法掌握這東西搞事的方向性,就像讓一個孩子去買甜湯,你永遠也不知道他是會半路摔地上灑了甜水?還是偷偷喝掉?或者去砸隔壁鄰居家的窗戶?

充滿了不確定性,成為他修行道路上的夢魔。

最要命的是,他現在竟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每日夢魔,不做就不舒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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