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蔦站了起來,這位玉家修士單單挑上他可不是什麼巧合,而是有意;如果單單隻為家族中後輩子弟的個人生活,對修行人來說就有些過了。

修行人不應該關注這點雞毛蒜皮,他們也不是凡人,能為所謂的感情堅持一輩子;道院中貌美的仙子無數,就單隻坐在趙心童身邊的兩個也不遜色,何必如此?

這難道才是晰道人讓他來探親的原因?

這位晰道人,可不是一般人,他在留陽就領教過了。

玉無瑕伸手相引,“那麼,貧道就先獻醜了?“

目光看向整個會場,發聲問道:“你們可否告訴我,這車上裝的是什麼?“

“酒!“道徒們異口同聲。

玉無瑕高深莫測,“……當一隻瓶子裝滿美酒時,人們會說這是酒;裝滿茶時,人們會說這是茶;只有當它空的時候,人們才會說,這是瓶子。

當你心中裝滿慾望時,你就不是你了。”

幻景中,老人繼續吃力的向上爬,身體幾乎和橋面平行,因為有些趔趄的原因,一個瓶子掉了下來摔得紛碎。

候蔦決定換一個角度,“哪怕是凡人,也有凡人的智慧。

瓶子碎了,那可能是老人這次的報酬都不能抵消的,但他頭也不回。

因為他知道再怎麼回頭看,碎了還是碎了。

生活中失去的東西一定要學會接受,放下,很多事並不會因為你悲傷,結果就會改變.……”

在場道徒們都陷入了沉思,讖言很精彩,兩名上修分別用自己的視野來為這個畫面做註解,卻體現出不同的修行理念。

在場中只有趙心童聽懂了,這惡人真正想說的是讓她忘記過去那些不快,輕裝向前;這些話說得容易,真正做起來難,不在局中誰又能真正理解?

這一段讖言很精彩,但兩名上修卻沒有選擇觀點對立,而是選擇了不同的切入點;道徒們感覺有些意猶未盡,於是鼓譟聲起,就像戲子們演得好被要求返場一樣。

玉無瑕從善如流,拿定陣盤,再次在虛空中拿手一劃,又出現了另外一段場景:一個年輕人在靈田中辛苦夜灌。

不用想,這個年輕人就是紅葉道徒,現在做的就是所有靈植栽培任務中最累最苦誰都不願意做的工作:夜間灌既。

有些珍貴的靈植培養起來很麻煩,各種古怪的培育方式,其中一個就是夜間操作;這個年輕人也很出名,常年忝居榜單首位,不過榜單有些讓人難以啟齒,名曰白光榜。

白光榜,聽起來還不錯,就是就是赤貧榜,推舉岀了紅葉道院最窮的一個人,現在這個正在灌既,連秋賞會都沒時間參加的人就是白光榜的榜首,還是常年霸榜。

實話實說,之所以窮是因為紅葉道院的收費偏貴,對此,除了少數資源不缺的,大部分道徒對此都心有怨念。

大家都在等著兩位上修對此情此景立言,怎麼能脫出貧窮限制上限的陷阱,是否能站在大部分普通道徒學員一邊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但他們想的太幼稚了,見多識廣的上修有的是法子來擺脫這樣的尷尬,而且還能把理由講得高深莫測,意境悠遠,讓你覺得一切本就該如此。

玉無瑕面不改色,“……上天給了我們一雙眼睛,是讓我們能看清事實。但是,上天還給了我們一雙眼皮,所以,容忍就成了一門藝術。

讓我們知道什麼時候該睜眼,什麼時候該閉眼。

當你功成名就,修業可期時,再回頭看,所有的磨難都是一種可貴的動力,修行不僅有付出的艱辛,也有歲月靜好。“

這些話,聽在道徒們耳中就是告訴他們,要想成為人上人就得付出足夠的代價;但聽在候

蔦耳中就是另外一個意思。

這明顯是在借題發揮,告訴他有些事不要介入太深,要知道忍耐。

於是,毫不客氣道:“總有人拿著你的錢,替你歲月靜好。“

兩位上修明顯有了較勁的傾向,但事情的發展並不如道徒們希望的那樣,紅葉道院的山長第一時間便阻止了這次立場之爭,不是因為道院方面怕兩個的衝突升級,而是這個題材實在是過於敏感,可能會影響到廣大學子們對道院的良好印象。

在山長臨時宣佈明年起為所有勤工儉學道徒減免一成費用後,在道徒們的歡呼聲中,一場可能的信譽危機被消邇一空,紅葉道院的老修們憑藉自己老辣的經驗扛過了這一關。

怪就只能怪玉無瑕的手太臭,偏巧就抽中了那個趁夜灌既的道徒。

臺上還在繼續,但候蔦這一席就有了微妙的變化,他必須正視這件事了,可能比他想象的還要麻煩。

“你們誰知道,玉家在太浩門中的情況?”

這並不是是什麼秘密,只不過他之前沒太在意。

韓蜜搶著回答,“玉家啊,在魏國是個很有名的修行世家,聽說家族老祖境達金丹?是不是真的就很難說,您知道像這種事一般都不會對外輕易洩露。

但除此之外,玉家修士的實力也是很強的,有通天境上修數名,玉無瑕就是其中之一。“

“都在太浩門序列?“

韓蜜想了想,“那倒是沒有,玉家是家傳功術,別具一格,在魏國的散修圈子裡很有名的。

但他們和太浩門的關係很近,應該是屬於那種背靠太浩的大修真家族,太浩門有需要時,他們也會出力的。“

候蔦一笑,“你們覺得玉不琢這個人怎麼樣?“

韓蜜不假思索,“當然很好啊,英俊瀟灑,年少多金,玉樹臨風,用情專一;道院這麼多年,就沒聽說他和其它女子有什麼關係的,在道院中這樣的人可沒幾個。

不過,心童可能未必喜歡,太完美了,反而讓人覺得有些不真實。“

這些女子,真正沒一個是傻的;這樣的感覺恐怕也未必趙心童一個人有,像這兩個女子怕也有所直覺。

尚可卿話很少,卻很直接,“此人不可信,我看他時就感覺好像是披著一層皮……但裡面到底是什麼,我們境界太低也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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