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浮舟打聽來的訊息，俞慎之臉色微變。
他藉口更衣，起身離席。
樓晏見狀，也跟了過去。
“發生什麼事了？”
俞慎之剋制住情緒，說道：“蔡夫人去過朝芳宮。”
樓晏怔了下：“她抽中了花神籤？”
“不知道，反正她在司芳殿留了一會兒，回去後，蔡家的態度便緩和不少。”
兩人默不作聲。
他們自然知道，花神籤的靈驗和鬼神無關，是池韞的安排，才讓中籤的人心想事成。
假如，蔡夫人真是抽中了花神籤，那麼這次她來，可能會和姚誼對上。
浮舟又說個訊息：“公子，蔡夫人和蔡小姐也來了。”
俞慎之愣了下，說道：“她們怎麼會……”
樓晏的目光投過來，兩人視線一對，心裡都是一咯噔。
蔡夫人和蔡小姐，不應該出現在這裡，除非有人幫她們弄到了帖子。
再聯想到蔡家態度緩和，不難猜出送帖子的人是誰。
整件事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俞慎之忿忿：“她怎麼膽子這麼大？那可是位小王爺！還想在國公府動手，怎麼也不傳個信來！”
樓晏心道，她本來就是這樣自信的人，自己能解決的事，為什麼要叫別人幫忙？
但，他現在知道了，就不能袖手旁觀。
“盯住老八，”他輕聲說，“我們就知道動向了。”
俞慎之點點頭。
他們才想教訓這王八羔子，就來了這麼一出，不動手豈不可惜？
……
姚誼酒至半酣，想起美人，晃晃悠悠起來，說要去更衣。
憑他的身份，自無人敢攔。
於是他帶著小內侍，醉醺醺地沿著湖走。
湖的另一頭，就是女客宴會處。
“看美人，看美人……”
他左逛右逛，最後找到了一個絕佳的去處，躲在太湖石的凹陷處，透過窟窿看席上的女客。
“這個不錯，那個也好。”
“半老徐娘，別有風味啊！”
“不過還是年紀小的抱起來手感好……”
姚誼喃喃自語，然後看到了蔡小姐。
“嘿，這丫頭果然來了，早這麼聽話不就好了？”
一群打扮得高貴明豔的女客中，蔡小姐愁眉輕鎖，目光含幽，當真是格外引人注目。
姚誼心癢得不行，趕緊打發身邊的小內侍：“去，趕緊給那小娘子送信，小爺要見她！”
小內侍答應一聲，又問：“主子，到哪裡見呢？總不能叫她來這吧？”
姚誼看了一圈，指著廊橋旁的小閣：“就那兒！”
“是。”
於是一個去給蔡小姐傳話，一個去小閣打點。
蔡小姐收到口信，渾身僵硬。
蔡夫人更是頻頻去看臨桌。
這池小姐怎麼還不回來？難道叫女兒一個人去嗎？
這可不行，萬一出事，豈不是要了女兒的命？
母女倆惶惶等待著，小內侍連連來催，蔡小姐都沒敢動，交握的手心津津是汗。
還好，池韞沒讓她們等太久。
看到她的身影出現，蔡小姐鬆了口氣，依計行事，裝作不小心倒了桌上的果酒，蒼白著臉色道：“母親，我、我要去更衣。”
蔡夫人勉強笑道：“去吧，小心些。”
近旁的女客聽了，投來輕蔑的眼神。
果然小戶人家上不得檯面，去更衣就大大方方去，一臉驚惶幹什麼？
蔡小姐起身，緊張地被衣裙絆了下。
池韞伸手扶了她一把，問道：“你還好吧？”
蔡小姐點點頭，又虛弱地笑了笑：“我、我……”
池韞看她太緊張了，主動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蔡小姐連連點頭：“好，多謝。”
兩人相攜離席，看到這一幕的女客們絲毫沒有起疑，繼續吃酒、交談。
……
姚誼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
他在小閣附近轉悠的時候，樓晏和俞慎之就在假山後看著他。
“這小子，一定想幹壞事了。”俞慎之喃喃道。
兩個小內侍分頭行事，一看就不懷好意。
樓晏默不作聲，看著那頭。
過不多時，他站直身軀。
俞慎之順著看過去，果然瞧見池韞伴著一位小姐走過來。
“這位莫非就是蔡小姐？”俞慎之猜測。
樓晏心中已有八分肯定。
這位小姐樣貌出眾，姚誼那個混賬，就喜歡美人。
眼看她們越來越近，就要和姚誼碰上了，俞慎之一時沒忍住，走了出來。
“哎呀！”俞慎之故意走得又快又急，與她們身邊的丫鬟撞個正著。
這丫鬟是國公府待客的，一見自己衝撞了貴客，連忙低身請罪。
蔡小姐猛然見到陌生男人，怯怯地後退一步，躲到池韞身後。
池韞則很驚訝。
俞大夫人不是說兩位公子都沒來嗎？為什麼俞慎之會在這裡？
俞慎之已經堆起充滿歉意的笑，對那丫鬟道：“是我走得太急，不怪你。”
待她起身，又問：“你是帶兩位小姐去歇息？別到那裡去了，方才我看到有人過去了，換個地方吧。”
丫鬟愣了下。
池韞心念一動，說道：“這位姐姐，那你就帶蔡小姐去別處吧。”
“是。”
蔡小姐很是失措：“池、池小姐……”
“去吧。”計劃不如變化快，池韞改了主意，“你有人陪，那我就不去了。”
她捏了把蔡小姐的手心，目光投向那處，暗示姚誼在這裡，她走了就沒有危險了。
“那好吧。”蔡小姐鎮定心神，跟著那丫鬟調轉方向。
那個傳話的小內侍，等了許久都沒見人來，回頭一看，蔡小姐轉道走了，急忙跑過來截人。
“哎，你去哪？！”
池韞攔住他，擰眉問道：“你是何人？為什麼追著蔡小姐？”
小內侍支支吾吾。
俞慎之道：“我認得你，你是康王府的吧？是不是跟著小王爺的？怎麼扔下主子到這裡來了？小王爺呢？去哪裡了？”
小內侍吭哧吭哧：“我家主子去更衣，所以……”
“所以你就到處亂走？”俞慎之冷著臉斥道，“真是太不像話了！你這麼服侍你家主子，王妃娘娘知道嗎？”
小內侍無言以對。
俞慎之便推著他：“快去找小王爺，出事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