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集本以為楊素舉辦的宴會只是小型宴會,當他抵達越國公府附近,才發現自己的想法大錯特錯。

一大早,各條通往國公府的街道,就被前來湊熱鬧、走關係的馬車、牛車、驕子、肩輿塞了個水洩不通。

越國公府的家奴和平康坊坊丁不得不攔下交通工具,禮貌的讓閒雜人等改道。

唯有得到楊素正式邀請的人,方可乘車坐驕直抵府前廣場。

廣場之上更是人潮洶湧,一輛輛馬車、牛車艱難調頭,顯得擁擠不堪。

衛王府距此不遠,所以楊集只帶幾名隨從步行,當他看到這一幕,也為自己步行的決定感到慶幸。

“參見衛王!”

楊集透過隔出的狹窄通道走到府門前,負責接待的楊玄感便迎了上來。

“兄長免禮.”

楊集還了一禮,問道:“這些人都是楊公所請?”

“哪能啊?”

楊玄感苦笑道:“許是殿下和家父昨天在東上閣的對話給人傳了出去,所以這些人聞風而至.”

楊集好奇的問道:“都是什麼來路?”

楊玄感無奈說道:“有的是權貴子弟、有的是京中預備官員、有的是入京述職的地方官員、有的是城內大商…反正目的都那樣,你懂的…”“這也是楊公威望素著.”

楊集能夠理解楊玄感的此刻的心情理解,這種過度的眾望所歸的,對楊素和他的家族都不是什麼好事兒。

“唉!想拒都拒不了,也只好敞開大門,恭迎八方來客了。

否則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

楊玄感勉強一笑,肅手道:“這裡太亂了,殿下請進.”

“兄長忙著,我自己進去即可.”

楊集阻止了準備親自迎他入內楊玄感,跟著幾名婢女走向裡面。

繞過影壁,眼前豁然開朗。

前堂廣場正中有一個比衛王府更大的人工湖,湖中搭起了一個坐北朝南、帶有斗拱的大彩臺,正有人把案几、蒲團、火爐、油傘往上搬。

還有一些健碩的大漢把梅、蘭、竹等盆景往上抬,然後由園丁把彩臺裝飾得花團錦簇、綠株盎然。

臺下東、南、西三方,也有人在準備坐席。

瞧這架勢,這種突如其來的盛會對於楊素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下人們都忙出了豐富的經驗。

整個場面看起來雖然比較倉促,但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忙而不亂。

湊近一看,楊集發現構成彩臺的柱子、方條、板子都是帶有榫卯結構的現成零件,搬來這裡一安裝,就成了高大彩臺。

早建晚拆,十分方便。

隨著往來之人慢慢減少,彩臺的佈置慢慢接近尾聲,剩下的只是些掃尾工作。

不過楊集也感到有些不解,以氣勢恢弘的正堂,完全容納得下襬在外面的案几,根本沒必要在外面搭臺啊?莫非這時代的文人都喜歡魏晉風骨那種格調?但很快省悟了過來,說到底,這是考慮到賓客的身份問題,只因送禮的人群中,既有官員、也有身份低賤的商人。

商人雖然有錢,但是他們的身份地位只比奴籍高一點,哪怕他們再有錢也只是賤籍,受到不準騎馬、不能納妾、不能當官、只能穿黑布衣等等各種嚴苛限制,而且一旦被定為商籍,世世代代都這樣低人一等,哪有資格在國公府登堂入室?但是王公大臣個個都是人精,自然不會把送禮的人拒之門外,所以每當家裡有這些人參與的宴會,都會在正堂之外搭建彩臺,這樣即可達到收錢目的,又不落人口實。

而那些大商也不指望王公大臣能為他們辦實事,但依然樂此不疲的送禮,萬一被某個人記住、看上,那就是改變家族命運的巨大飛躍。

這也是“權”的魅力所在。

像楊堅、楊廣、楊素、楊雄、楊達、蘇威、高熲、牛弘、元壽這些聰明人,從來都沒有刻意追求錢財,更不會赤膊上陣去貪汙。

在他們眼中,權力才是最本質的東西。

只要有了權力,錢財、美女會自己飛到家中,而一旦失去了權力,縱有富可敵國的財富,那也是他人眼中的魚肉。

“王叔!”

這時,身後忽然有人叫了一聲。

楊集回身望去,只見一名十分肥胖的少年,在幾名侍衛護衛下,十分艱難的走了過來,他雖然胖得嚇人,但裝束和他一樣,也是頭戴紫金冠、身穿紫袍、腰束玉帶。

這是楊廣嫡長子楊昭,字世明,虛歲十九。

以前也是英俊帥氣、身有武力、能拉強弓的俊傑,但後來莫名其妙的胖了起來,練武、節食都沒用。

他身邊那名文質彬彬的青年是宇文述次子、宇文士及,他和不學無術的兄長宇文化及、弟弟宇文智及不同,常識淵博、品貌端正,並於開皇十九娶了楊廣嫡女南陽郡主為妻。

見面過後,楊集發現楊昭的一名侍衛提著一個方方正正的籃子,無語道:“世明,你還自備了吃的?”

楊昭苦笑道:“王叔你不瞭解胖子,胖子餓起來的時候,虛汗直冒、坐立不安、心浮氣躁,那種感覺比死還難受.”

“你看你,都胖得走不了路了,要是再不控制口腹之慾,恐怕以後,以後更胖.”

據說楊家、蕭家上三代都沒有這種大胖子,楊集著實不知這個大侄子到底是怎麼胖起來的。

“王叔,我也不想.”

楊昭無可奈何的說道:“為免腹中飢餓失儀,我現在出門,都要帶食物備用.”

“不是讓你找名醫嗎?”

“許胤宗、甄權、甄立言、巢元方、張寶藏等名醫都看了,然而諸醫盡皆束手無策,甚至連洩藥都吃了,但就是瘦不下來。

我現在按照甄權給出的法子,內練養生吐納術,外吃雜糧粗食。

不過我自己感覺希望不大.”

“我覺得你可以,千萬別放棄治療!”

“但願吧.”

減不了的肥的楊昭顯然是不抱希望了,他轉過話題,“楊僕射邀請的本來是父王,可他擔心自己到場,會壞了越公宴會的氣氛,便讓我代替.”

楊昭從懷裡取出兩張摺疊整齊的宣紙,繼續說道:“這是父王給你的,說是能夠助你一臂之力.”

楊集接過一看,頓時又好笑又感動,宣紙之上竟是楊廣尚未‘發表’的詩。

第一張寫著《野望》,內容是“寒鴉飛數點,流水繞孤村。

斜陽欲落處,一望黯銷魂.”

另外一張寫著《春江花月夜》,內容是“夜露含花氣,春潭漾月暉。

漢水逢遊女,湘川值二妃.”

除了這兩首詩,再也沒有多餘的文字,但楊集卻明白楊廣這是親自操刀幫自己作弊。

這樣的哥們,真是讓人無話可說…好想和他親上加親做連襟。

念及於此,忽見晉王妃韋氏、南陽郡主楊飛絮就在不遠處,兩人旁邊還跟著一個湖藍宮裝、明眸皓齒的少女,三個美若天仙、儀態端莊的美女湊在一起,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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