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是大興城大名鼎鼎的娛樂區,樂館、酒肆、客棧、青樓遍佈南里,一到黃昏時分,當其他裡坊開始安靜之時,平康坊南里的熱鬧才剛開始。

南里和其他三里大不相同,這裡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走在大街之上,那些充滿異域風情服裝的胡姬,會十分熱情地向你招著手,當你從她們身邊走過去,那嫵媚多情的藍色美眸、陡峭峰巒夾著的幽深溝壑,混合著飄來的醇酒香氣,會在你的腦海裡徘徊不休。

當那些異域美人風情尚未揮去,迎面又會出現幾名戴著“幕離”俏美女子姍姍而來,從幕離帽延伸到膝部的薄薄黑紗,將整個人都籠罩其間,在霓虹燈光下,可以看到紗裙之內只有小小的包不住幾處山峰的肚兜、褻褲,有的布料少得有了三點式的雛形,當她們嬌美無限身軀的一扭一扭的走著,讓人情不片材翹首致敬。

而街頭巷尾不僅僅只是隋朝人,還有突厥人、鐵勒人、吐火羅人粟特人、波斯人,甚至還有光頭和尚、老妖道,以及包著頭巾的阿三人種。

形形色色的各色人種,好像都濃縮到了這裡一般。

楊集長這麼大,在平康坊住了這麼久,尚是首次踏入風流藪澤的南里。

當他見到這種熱鬧、香豔的場景,也不禁大開眼界,看得目不暇接,忍不住讚道:“百聞不如一見,這南里好生熱鬧,簡直就是男人的天堂啊.”

“那是自然!”

向來不苟言笑的張須陀聽了楊集的話,臉上露出只有男人才能意會的笑容:“這裡可是京城大名鼎鼎的溫柔鄉啊。

記得當年從昆州凱旋歸來,大家意氣風發,相約到這平康坊買酒賞花,哈哈哈,真是癲狂一夜啊.”

“大隋王朝習俗和我們不一樣,我們要是打了勝仗回來,就會喝酒、睡女人,而你們凱旋歸來居然以賞花為樂。

卻不知這裡有什麼好看的花?”

說話的是伊吾王子阿赤,他在戰鬥中立下功勞,已經被任命正七品上鎮遠將軍、從七品下的武散官翊麾副尉,算是大隋王朝中的一名雜牌將軍了。

張須陀賞給他一個白眼,笑著說道:“到平康坊南里賞花,自然是賞女人花!”

阿赤好奇的問道:“還有女人花這種花麼?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聽說,既然你們以賞女人花為豪,回頭我也弄些種子、幼苗去伊州種植.”

“他說的女人花是這裡的女人、歌妓、美人.”

楊集忍俊不禁的笑道:“這裡的女子姿容婉媚、乖巧可人,很多人都精通詩詞歌賦、琴棋書畫。

不管你是武人文人、富賈豪紳,還是地痞無賴,她們都能依照你的品味和習慣,把你哄成高高在上的大爺,所以這女人花,你也可以稱作是解語花.”

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這是唐朝一名詩人考中進士之後寫的,通篇滿滿都是躊躇滿志的得意之情。

這位老兄中了進士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春風得意的騎上快馬賞花。

但你要是認為他賞的是牡丹花、玫瑰花、牽牛花,估計會遭他噴死。

這是因為唐朝風氣開放,是一個嫖行天下的王朝,所以很多文人中舉後的第一件事就跑到平康坊找漂亮美眉樂呵樂呵。

儘管現在是大隋王朝,科舉也尚未正式執行,但社會風氣也是相當的開放,使這裡早已成為文人墨客趨之若鶩的所在。

可以說,平康坊南里是門閥貴族、達官貴人為了賺錢,特意根據市場需求而開闢出來的紅燈區。

“原來是逛窯子啊!”

阿赤恍然道:“我又不是大隋的文人,哪懂你們說的花花草草.”

眾人大笑。

眾人說說笑笑,便來到南里北曲中的鳳鳴樓,這也是平康坊最有名、規模最大的青樓,佔地面積足有兩百多畝,由無數棟雅緻的閣樓組成,彼此之間用長廊彼此連線。

鳳鳴樓是獨孤家的產業,獨孤家在政治上雖然受到楊堅和獨孤皇后壓制,沒有出現一個位高權重的外戚,在官場上慢慢失去了話語權,但不給他們“貴”的楊堅和獨孤皇后,卻在“富”的方面大開方便之門,使獨孤家擁有大隋最雄厚的財力,幾乎壟斷了雍州、幷州、豫州最賺錢的行業。

大興城排名前十的青樓、酒肆、客棧、賭坊,至少四成有獨孤世家的背景,由此可見獨孤世家、獨孤派的雄厚財力、勢力。

而鳳鳴樓無數清倌人之中,最紅的頭牌小姐是一個名叫雲秀心的姑娘,據說這個女孩只有十七八歲,她每次出場時總用面紗遮住了臉,真實容貌無人得知,讓人看得心癢癢的。

而且琴棋書畫、吹拉彈唱,樣樣精通,從她出閣至今,沒有一人得到她的青睞,至今還保持處子之身,每次都讓有錢人趁興而來、敗興而歸。

大興城內,但凡有點臭錢的男人,都想跟雲秀心姑娘共度一宿良宵,可惜她始終眼高於頂,哪怕這些男人撒了大把大把的錢財,也只能聽她吹拉彈唱、載歌載舞,別說是睡了,就連真面目都見不到。

這無非是一種炒作手段而已!就象當初蜀繡商行那條天價長裙,除了楊集,沒人傻到去買,可就是因為這條長裙的存在,蜀繡商行地位才大漲,成為東市錦繡彩帛行的龍頭老大。

在楊集看來,鳳鳴樓同樣也是,因為有這個才藝出眾、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雲秀心姑娘,才會如此紅火、風頭蓋了另外九大青樓。

而男人嘛,圖得就是無非就是一個新奇。

雲秀心真要是看上哪個男人,和他共度良宵,身價保證大跌。

就像現在這樣最好,沒人被她看上,大興城的有幾個臭錢的男人們都會為了她的第一次而爭風吃醋、撒出大把銀子,為鳳鳴樓帶來巨大的利益。

“我猜雲秀心可能長得不怎麼樣,所以每次都用面紗遮著臉.”

楊集篤定的判斷道。

“金剛奴.”

楊綸力辯道:“雲秀心絕對有國色天香之貌、花容月貌之姿.”

“難道你看過她的真面目?”

楊集見到楊綸臉紅脖子粗的爭辯,便知這傢伙也是雲秀心腦殘粉,恐怕在這裡花了不少錢。

楊綸撓了撓臉頰,說道:“沒有.”

“你連她的真面目都沒見到,怎麼就肯定她是大美人?”

楊集頓時來了興致。

要知道,楊綸的審美眼光也不低,能讓他陷進去的人,必有不凡之處。

但是雲秀心再出色也不過是一個風塵女子而已,最終被達官貴人贖身為妻妾、飛上枝頭的故事,僅僅只是美好的傳說罷了,雖然不能說沒有,但實在是鳳毛麟角。

也正是因為物以稀為貴,所以歷史上津津樂道的紅拂、梁紅玉、柳如是、陳圓圓才會成為傳奇。

“我也不知怎麼去形容,但是她那雙眼睛很美,擁有那種眼睛的女子,絕對是一個大美人!你要是見到她,也會這麼說.”

楊綸說著說著,臉上的神色都有些神往之色,看得出來,他的稱讚沒有摻雜任何水分。

楊集笑道:“有的人只看背影的時候急死各路諸侯,猛回頭時會嚇死千軍萬馬!所以在沒看清真面目之前,千萬不要妄下定論.”

眾人在旁邊哈哈大笑起來。

楊綸急了:“我真沒有騙你們,你們要是看到雲秀心,就不會這麼說了.”

“好吧,那我們就去看看這個雲秀心有多美,若是我們之中有人得到她的青睞,就可以一睹芳容了.”

這裡除了楊集和楊綸、阿赤,還有張須陀、陰世師、劉權、楊善會、韋雲起、王行本、堯君素、李大通、李大亮、李靖、薛舉、史懷義、劉仁通、郝瑗、宋正本、蘇亶等人,個個文武雙全、相貌堂堂。

這樣一個豪華團隊湊成的智商,如果都摘不下雲秀心的面紗,恐怕天下之間也沒有人做得到了。

楊集看了看天色,時間還算早,離日落大概還有半時辰左右,本來他還想逛逛,可楊綸卻在一旁說道:“金剛奴,如果你要去看雲秀心,現在就得去了。

再晚一點去的話,我怕沒位置了.”

“用得著這麼誇張嗎?”

哪怕見慣了明星出場造成的癲狂,但楊集此時還是忍不住震驚了一下。

楊綸說道:“你要是見到那場景就知道了.”

“去年我也去過一次.”

旁邊的蘇亶補充道:“滕王說的一點都沒有誇張.”

“既然這樣,那我們現在就過去.”

楊集點了點頭,出來逛窯子當然不能打自己的旗號,雖說不少人都認得他和楊綸,可在這種地方,但凡有點腦子的都不會點出他們的身份。

一直走到鳳鳴樓門口,遠遠就能看到門前人聲鼎沸,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千嬌百媚的侍女分列門口,她們幾乎不用拉客,就有一批批衣冠禽獸直接就朝裡面走了進去。

這些走進去的禽獸要是碰到熟識雞子,還會勾勾搭搭的調笑幾句,甚至有人公然上下其手,場面十分火爆。

走到近前,楊集發現鳳鳴樓好像走精品路線,接招侍女雖然不能說是絕色之姿,可是一番打扮下來倒也十分有魅力。

而且她們身上借佩戴的香包味道也很淡,讓人聞起來不但沒有噁心,反而有種清心脫俗的感覺。

他們這幫人往門口一站,一名貌美如花、身段窈窕熟婦“老鴇”頂著兩個半露的雪白山巒甜笑著迎上來,一雙妙目看了明顯是首領的楊集一眼,不禁呆了一呆,斂衽一禮,輕笑而問:“郎君長得可真俊俏,這不讓那些男人自卑死了麼?”

“那就讓他們死去好了!”

楊集哈哈大笑:“素聞鳳鳴樓雲秀心才色雙絕,不知道依娘子看,我今日能否奪得美人心,然後……”楊集一邊說著,雙手還作出了九陽白骨爪之狀,做出了惟妙惟肖的動作。

“老鴇”嬌笑一聲:“哎吆,郎君真壞。

不過這個問題您得親自去問雲秀心娘子才行.”

楊集臉上突然擺出一副淫賤至極的笑容:“要是雲秀心娘子看不上我,不知娘子今日是否肯賞個臉,跟小弟我品簫賞月嗎?”

“老鴇”一雙媚眼水霧繚繞,輕咬著紅唇嬌嗲道:“只要郎君看得上眼,姐姐依得你.”

“那就這麼說定了.”

楊集哈哈一笑,從佩囊中取出一顆銀珠子,一探手就從“老鴇”半開的領口塞了進去,直把“老鴇”弄得粉面微紅、氣喘吁吁的嬌笑不依。

對楊集知根知底的楊綸、李大通、李大亮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心想金剛奴公子平時跟個正人君子似的,真到了這種地方卻比誰都放得開,這手法簡單比老嫖客還要嫻熟啊。

厲害,實在太厲害了。

“老鴇”挽著楊集的胳膊,將高聳的山巒擠在他的手臂上,嬌笑道:“時間不早了,我還是先領你們進去吧.”

楊集把手抽了出來,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在這個“老鴇”帶領下,一行人隨著人流走進鳳鳴樓裡面,入了大門,轉過一個彎,一個巨大的大廳便出現在面前。

大廳正中有個舞臺,上面鋪著紅色地毯,四周是一級級臺階般的平臺,每一級都擺放著一圈兒几案,几案之上擺滿水果糕點,大廳各處還點了嫋嫋的檀香。

二樓被分成一個個正對著舞臺的雅間,坐在上面可以和舞臺持平,整層樓有八道回廓連線到舞臺之上,搞得像個大八卦一般,這顯然是為了方便雅士、嫖客們送錢;三樓、四樓也是一樣格局,不過卻沒有回廓、樓梯與舞臺相連,視線更是不能和二樓相比。

楊集等人從平臺後面進來時,發現大廳內已經人滿為患,這些人的位置雖然需要抬頭才能看到舞臺,可是位子離得比較遠,倒也能夠看到上面的歌舞表演。

几案後的雅士們,個個錦衣華服,春光滿面的推杯把盞、交頭接耳,這裡不但有年輕人,還有不少衣冠楚楚的老頭子。

楊集看得一陣愕然,這些老傢伙年紀都不輕了,估計是單純來看錶演的,而不是舞干鏚。

“老鴇”雖然不知楊集是何方神聖,可精通音律的楊綸卻是這裡的老顧客,他帶來的人自然不能待在大廳和三樓、四樓,所以徑自就將他們領到二樓一個視線極好的雅間。

繞過用來當影壁的屏風,眼前豁然開朗,雅間之內佈置得華貴雅緻,屋角擺放的青瓷花瓶和銅香爐,牆上掛著浪蕩不羈的魏晉狂生狎妓畫卷,牆角紫檀几案擺放名貴太湖石、盆景,就連酒具、茶具也是極品官窯名瓷,四角放著銅鶴燈柱,已經點上昂貴的蠟燭,使房間內的光線柔和而明亮。

安排好眾人落坐之後,“老鴇”目光看向楊綸,款款的問道:“郎君,雲娘子還需要半個多時辰才能登臺,你們要不要先找幾個姐妹?”

楊綸卻把目光看向楊集了,笑著說道:“這得問我這位朋友了,他是今天的東道主.”

楊集笑著說道:“先給我我們置辦酒席,凡是你們拿手的好菜、最好的美酒都給我們端上來。

吃飽喝足才有力氣辦事.”

“那好,幾位稍等!”

“老鴇”甜甜地應了一聲,走的時候還羞羞答答地盯著楊集看了幾眼。

出乎楊集的意料的是,慫恿自己來這裡的楊綸,對自己的決定居然沒有反對,絲毫沒有找女人來消遣的意思。

轉念一想,便知道楊綸估計也只是嘴上口花花而已,以他的眼光,豈能看中這些青樓女子?之所以堅持來這裡,估計也只是想看雲秀心表演,這也令楊集對尚未露面的雲秀心多了幾分好奇之情。

等“老鴇”離開,眾人都笑了起來。

楊綸笑著說道:“金剛奴,我看那‘老鴇’的目光,簡直是恨不得把你吞下去一般,但是你卻出爾反爾的玩弄她的感情,這比玩弄人家身體還要惡劣百倍.”

“切!”

楊集嗤之以鼻的說道:“幹她們這行當,哪有感情可言?她看我順眼,無非是佩囊中的金銀珠寶而已,我敢保證,剛才要是任何一個人說那些話,她的表現也會這樣.”

張須陀點頭道:“公子言之有理,她在賣弄風情,還不是在欺騙她接待的男人?對於她們來說,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就是生活的全部.”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

劉權目光看向旁邊的一相棋盤,說道:“象棋裡面有人生至理啊.”

象棋?楊集本來以為是圍棋,卻不料竟然是象棋。

圍棋從南北朝時候起便受到皇室的喜愛,並大力推廣,楊堅以前甚至整夜整夜的高熲、蘇威等人對弈,喜愛圍棋的程度可見一斑。

比之圍棋,象棋卻是少見一些。

象棋也是歷史悠久的產物,早在戰國時期就有了關於象棋的記載,如《楚辭·招魂》中就對其形制以及玩樂方法作過專門記載:“蓖蔽象棋,有六簿些;分營並進,道相迫些;成梟而牟,呼五白些.”

漢劉向《說苑·善說》亦有記載,“雍門子周以琴見孟嘗君說‘足下千乘之君也……燕則鬥象棋而舞鄭女。

’”所有這些說明在戰國時代,“象棋”就已經是一項活動了。

現在的象棋在北周武帝時期出現了巨大改變,時至今日,已經越來越接近現代象棋了。

只是現在的棋盤還是黑白方格,而不是交叉的線條,棋子也是類似國際象棋一般的立體造型。

“時間尚早,我們來一局玩玩,如何?”

楊綸邀請道。

劉權欣然答應:“好!”

於是兩人就下了起來。

楊集以前學的棋是圍棋,隋朝的象棋卻是第一次見到,不但樣子和他熟悉的象棋不同,玩法也不一樣,前世的經驗在這裡根本沒有用。

但是看了一會兒以後,楊集便發現隋朝的象棋玩法十分簡單,變化沒有現代象棋那麼深奧複雜,遠不如圍棋益智,難怪處於默默無聞的配角地位。

看來自己回去以後,趁早把成熟的現代象棋搬出來,那玩意雖然學會容易學精難,但卻比現在的象棋的益智、有意義。

……便在此時,只聽到隔壁傳來一陣陣狂放大笑,緊接著便是一陣陣嘖嘖嘖的讚歎之聲,顯是被雅間之內的裝飾驚到了。

“這裡的隔音效果怎麼這麼差?”

觀棋的楊集皺眉的看向楊綸。

楊綸抬頭道:“兩邊都沒有關門,自然很吵,等酒菜上齊了,侍女把門一關,就聽不到了.”

“哦!”

楊集不再說話,繼續觀棋。

然而隔壁的聲音卻不斷的往這裡灌,只聽到一個男性酒博士以一種提心吊膽的聲音說道:“各位貴客,請愛惜愛惜房內器物,若是壞了,小的吃罪不起啊.”

“你這賊夥計怎的這般小氣?誰他孃的稀罕這些破爛玩意啊?快去把好酒好菜端來,要是打爛了,大爺我照價賠償.”

一個粗獷的大嗓門大聲的斥罵著酒博士,並同時叮叮噹噹的響了出來。

酒博士越是出聲請求,叮叮噹噹的聲音越是響亮。

楊集等人聽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幫人分明就是刻意刁難一個低三下四的下人,從中找到“大爺”的樂趣。

這些人顯然是初來乍到的外鄉人,因為京城人士、關中人士都知道這裡是獨孤世家產業,誰也不敢這般放肆。

“酒博士,我這小兄弟就是這種性子,請勿見怪。

不過你大可放心,東西若是少了、壞了,我照價賠償,你去把你們店裡最好的菜餚端來,再給我們送十壇最好的美酒.”

這時,又有一個比較隨和的聲音傳了過來。

“喏.”

酒博士似乎很是無可奈何,又聽他問道:“貴客要不要找些歌姬來唱小曲?”

大嗓門驚喜的大聲問道:“你們有沒有淫詞豔曲?”

“有有有!”

酒博士絲絲呼痛道:“淫詞豔曲當然有,哪怕貴客揉揉捏捏也不打緊,但我不是歌姬,請您把我放開.”

“哈哈,快點去快點去,女人一定要最漂亮的,最好是雲秀心什麼的,你記住了沒有?”

“是!是!我記住了.”

不久,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陣女人的尖叫聲,還有噼裡啪啦的碗盞破碎之聲響起。

“貴客,她們不是樂女,也不是歌姬,而是給隔壁客人送酒食的普通侍女,您別亂來啊.”

“我說是就是,讓隔壁那些鳥人見鬼去吧.”

剎那之間,女人的哭叫聲、酒博士的哀求聲、碗盞破碎聲此起彼伏。

“誰他孃的這麼囂張,出去看看.”

楊集聽得大怒,拍案而起:“都帶上武器,出了人命算我的.”

青樓固然是男人玩樂的天堂,但也有些窮苦人家女孩迫於生計,在青樓之中找活計做,其中有很多潔身自好的女孩,沒有販賣自己的肉體,而是單純的賺點可憐的辛苦錢,楊集從她們的哭喊聲中聽得出不是裝,而是發自內心的害怕、無助。

況且隔壁那些人不僅是凌辱可憐侍女,而且還在言語之中辱罵到了自己這一邊,這讓“紈絝之王”如何不怒?其他人業已怒不可遏。

他們都是剛剛從戰場歸來不久的人,煞氣和熱血尚未消散,聽到女孩們淒厲的哭叫求饒聲,都一種用命去保護父母、兄弟、姐妹,姐妹妻女卻被最信賴的“自己人”凌辱的憤怒之感。

此時一聽楊集這麼說,哪還按捺得了?頓時紛紛拍案而起,大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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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怪卵了,連“鳳鳴樓雲秀心”的章節名也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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