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亙在大隋和突厥交易的陰山山脈,從西向東由狼山、烏拉山、色爾騰山、大青山以及大馬群山等山峰組成,東西綿延兩千五百多里,歷來是中原王朝守禦北方遊牧民族的重要屏障,後人有云“中國得陰山,則乘高一望,寇出沒蹤跡皆見,必逾大磧而居其北。

去中國益遠,故陰山為御邊要地,陰山以南即為漠南,彼若得陰山,則易以飽其力而內犯,此秦、漢、隋關中,必逾河而北守陰山也.”

在北齊與北周對峙之際,突厥汗國強勢崛起於漠北,佔領了陰山以南、黃河以北的東西長數千裡的白道川,使周之雍涼北部、齊之並幽北部長期慘遭突厥鐵騎荼毒。

北周和北齊為了避免來自突厥的進攻和侵擾,爭相與之和親或以財物厚賂突厥。

直到楊爽率領八軍北擊突厥,在白道打得沙缽略可汗丟盔棄甲的逃遁,這才乘勢收復白道川,將南北雙方的屏障重新推到陰山山脈。

白道川即是古代的敕勒川,之所以更名為白道川,是因為週末隋初的大青山被稱為白道嶺,而大青山最險要的隘口地土白如石灰則被稱作“白道”;此隘口是南下北上必經之路,也是中原王朝和遊牧民族兵家必爭之地,而大名鼎鼎的武川鎮便是位於白道東南。

楊爽在白道打跑沙缽略可汗後,率軍重修軍事要塞,將古之軍事堡壘從山頂移至谷底、西北向東南沿白道流淌的槍盤河河畔。

之後親自在石岸之上刻了“化險為夷”四個大字。

楊爽所刻的“化險為夷”有兩層意思:一是說他打贏白道戰役,隋朝化險為夷;二是說收復白道川、將邊境推到陰山山脈以後,原屬於隋朝的危險,轉到突厥這個‘夷’的身上了。

隋朝出於化夷制夷策略的需要,把啟民可汗及其部眾安置在白道川及河套平原一帶,並在白道北隘口、槍盤河河畔修了一座如若州治的大城——白城。

對於朝廷把白道川和漠南之地交給突厥放牧的舉動,段文振早在開皇末期就認為把他們安置在境內,遲早成為國家的大隱患,應該“令出塞外,然後明設烽候,緣邊鎮防,務令嚴重”,這才是國家長治久安之策。

楊堅鑑於突厥汗國尚未被成功殲滅,並沒有採納段文振的建議,不過也在白道川及其南部修建了大利、金河、定襄等城,以防突厥南下。

白城以前既是安置啟民可汗之所,也是白道西北口的軍事堡壘,而牧民所在的白道川則是突厥的大後方,可是啟民可汗統一東突厥以後,楊堅意識到段文振當初的的顧慮越來越近了,準備將啟民可汗的牧民驅逐出境,只是沒有一個比較好的由頭。

而今,突厥大肆進攻大湖區並被楊集擊潰的事情,卻是給了楊廣天賜良機。

啟民可汗這一次入朝謝罪,一方面是次子在西部敗得太慘,另一方面是隋朝東部的靈州軍、豐州軍、勝州軍、雲州軍、朔州軍也都蠢蠢欲動,擺出了一言不合就打的架勢。

就他們東突厥當前的處境,以及突厥人畏隋如虎的心態,只要東部隋軍北上,必然有很多一些部落酋長降隋自保、倒戈相向。

雖然楊廣並沒有責怪於他,但也藉機勒令他將牧民遷出白道川,理由是免得雙方再起“誤會”。

啟民可汗做賊心虛,實力又不如隋朝,對於楊廣的要求、哪敢不遵?

只不過交割需要時間,而且他還要參與遷都之禮,是以派人向留守突厥南汗庭的長子傳達命令。

這天,一支大隋鐵騎出白道,向西北方的白城行進,為首的正是楊集。

楊集的軍隊進入白道川以後,前進速度並不快,雖是一人雙騎,但輔馬馱運的皆是箭矢之類的消耗類武器,他也沒有要求大軍加快速度。

大軍過了白道,正式進入東突厥的地盤。

這片茫茫無邊的草原,由於有陰山山脈冰雪融水、山泉的灌溉,其肥沃、富庶程度,不弱於山南的白道川;—群群膘肥體壯的馬匹在草原上盡情賓士,一群群牛羊在河邊安靜地吃草。

而突厥牧民忙碌著收攏牲口,準備放牧回家。

“大王,是不是有異常情況?”

裴行儼和裴淑英是一輩的,但是他從未上到戰場,此次是以親衛的名義跟在楊集身邊的。

他發現楊集看了衛昭王所刻的“化險為夷”碑刻以後,好像就有些沉默了,這讓他心中感到有些不安,而今天,楊集幾乎都沒有說過話,他以為有什麼異常之處,此番休息下來,忍不住出聲詢問。

“沒什麼異常的,是我自己想起些往事.”

楊集指著遠處的森林,向裴行儼說道:“幾年以前,聖人還是晉王,我是他的親兵隊正。

當時我跟你一樣,也是沒有殺過人的雛鳥,聽說那片森林有很多山羊,便帶著一隊親兵去獵了幾隻黃羊,還遇到一支突厥斥候.”

“後來呢?打起來了嗎?”

“肯定打起來了!”

楊集笑著說道:“我當時怕得要死,但也知道只有把突厥斥候殺了,自己才能活下來,所以就拼命了。

殺完突厥斥候歸來,本以為立了功,還得意洋洋的。

不料回來以後,聖人二話不說,就讓人把我綁了,然後推出去斬首!”

裴行儼乍舌不已,旁邊的大鬍子版楊暕,亦是震驚無比,忍不住問道:“卻是為何?”

“軍規!我犯了軍規。

一名士兵只要犯軍規在先,之後不管立下多麼大的功勳,都改變不了他犯軍規的事實.”

楊集說道:“直到我自己帶兵了,方才理解聖人的難處、苦心.”

“什麼難處?”

楊暕問道。

楊集看了眾人一眼,說道:“我當時是聖人的親衛隊正,職責是保護聖人,而不是去狩獵、不是殺突厥斥候。

在我擅離職守期間,要是突厥軍大舉來犯,聖人的防禦力量、防禦範圍就出現了空缺,搞不好連他這個主帥都會因為這個空缺陣亡,一旦他不在了,這支軍隊就完了,繼而會影響到整個大隋的軍心、民心……這是其一.”

“其二、我大隋以軍功為先,邊軍將士信心十足、鬥志昂揚,沒有人害怕突厥等異族之軍,如果有小股部隊南下,反而認為是平白掉下的一樁功勳。

邊軍上下人皆此心,所以他們對於朝廷驟然任命的陌生的主帥,多少有些反感、甚至排斥和對抗。

大戰來臨之時,驟然到來主帥靠什麼來威懾邊軍?靠的是律法和軍規.”

“越國公是用整治不法將士的方式立威,以獎勵遵紀守法將士的立信、立德;其他大將差不多也是如此。

而我這個當親兵的、當時犯下軍規,完全就是打聖人的臉、拆聖人的臺。

他雖然不想砍死我,可是下面有那麼多人看著,他又能如何?所以他為了顧全大局,也只好把我推出去斬首示眾了.”

笑了笑,楊集又說道:“幸好有人知道我是衛昭王有僅有有的獨子,紛紛求情。

不然,我早就死在這裡了。

不過儘管如此,還是被毒打了一頓,吃了幾個月的生野羊肉.”

眾人聽完,才知道楊集還有這麼一段驚心動魄的往事。

“這是我差點用命換來的教訓,你們可別犯了,否則,我也只能像聖人那樣,從嚴治軍了.”

楊集叮囑道。

“喏!”

眾人大聲應喏。

這番簡單的對話,使他們十分直觀的意識到軍紀的重要、嚴峻,也明白了很多主帥“戰前殺兵”的舉動,並非是好殺成性,而是為了大局、不得已而為之。

軍規、大局面前,同樣是不能講人情、私情的。

裴行儼問道:“大王不久前,殺了突厥十多萬士兵、牧民,不知此番和突厥大王子阿史那咄吉起衝突?”

“我覺得不會!”

旁邊的薛萬徹見楊集笑而不答,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啟民可汗已經說是‘誤會’了,阿史那咄吉又能如何?況且他是突厥大王子,若是連這點器量、臉皮都沒有,他就不會擁有僅次於啟民可汗的實力了,當然最重要的是,大王殺掉士兵乃是對他最有威脅的阿史那俟利弗設的兵,所以我認為他會暗自感激不已,甚至還會熱情握拳接待.”

“此話說得不錯!”

楊集笑了起來:“不管是突厥人也好,還是契丹人也罷;他們信奉的是狼之道,一個個狡猾狠辣,根本就不是一些人所說的豪邁直爽。

我們對他們越仁義、越恩待他們,他們越覺得我們軟弱好欺。

而對付狼,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們怕了,他們才會心服口服、畏之如虎.”

裴行儼默默點頭,楊集具有強大的能力,他說的話令他信服,就在這時,—隊斥候從前方疾馳而來,稟報道:“大王,有一突厥軍騎兵朝我軍奔來,達奚將軍已在嚴陣以待.”

“去看看!”

楊集帶著眾人策馬來到騎兵軍陣之前,只見數里之外,—支突厥騎兵疾速奔來,他們風馳電掣、勢若迅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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