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內侍在隋朝僅僅只是皇帝的家奴而已,半點政治地位都沒有,若是皇帝不動,他們連離開皇宮機會都沒有。

每當他們奉皇命去京城官員家裡傳話之時,也不是什麼正式命令,而是皇帝臨時有事,要找某個人,故而讓自己“家奴”跑跑腿。

官面上的正式任命,自古以來就是十分莊重的事情,自然不能讓家奴去傳命了,所以傳旨、傳命這種事兒,一般都是由門下省官員、秘書省官員負責,作為下等人的太監內侍根本沒有這種資格。

但是這一回前來張掖傳旨的人,既不是門下省官員,更不是內侍,而是胖太子楊昭。

楊昭聽說楊集今日率凱旋之師抵達張掖,也就沒有向蕭穎等女頒旨了,而是專門等候楊集、準備向楊集本人宣佈朝廷的最新任命。

當然了,他不至於蠢得跑出城去迎接大軍,更不會蠢到當眾傳旨。

那種在大軍面前“蹭熱度”的行為,官員和皇族其他人都可以做,但楊昭已經是太子了,他要是那麼幹,便是作死。

而楊集結束吐谷渾戰鬥不久,便把爛攤子丟給張須陀、薛世雄、錢世雄;而私人幕僚沈法興和孔德紹也被他扔在高原之上,這也算是對他們的考驗、培養,等他們以個人名義幹出一番成績,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向朝廷推薦了。

本人收攏五萬名長期駐紮在張掖三大軍營的主戰之軍,押解一些重要俘虜和無數戰利品浩浩蕩蕩的離開高原,開往張掖郡。

大軍到了刪丹縣境,楊集聽說朝廷派太子楊昭前來頒旨,於是讓將軍們把軍隊帶往城外三大軍營,又把俘虜和戰利品交給捷勝軍。

自己和楊善會、李靖、慕容三藏等州牧府主官領千名親兵向張掖城賓士而來。

張掖城主幹道和大興、洛陽、太原一樣,採取了百姓走兩邊,官員和軍隊、傳令兵行中間的格局,以便發生緊急大事之時,三者能夠暢行無堵,守軍早已得到知會,對幹道中間那一條進行了封鎖,以便楊集等人率軍疾行。

傍晚時分,太陽西落,巍峨壯麗的張掖城籠罩在漫天夕陽中,雲霞綺散、美輪美奐,千餘騎策馬奔騰、駛入東城門,一路向楊府奔去。

楊昭此行是以封賞楊集個人為主,他未免落人口實,連州牧府都不去,只管安心在楊府候著。

不過他雖然沒有踏入州牧府,但是虞世南、劉炫、劉焯、何妥、岑之象、杜如晦等留守張掖的主官,自然不能把太子晾著不管,於是也都集中到了楊府。

雖然這是一種形式主義,可太子自古以來就是最最危險的職務之一,對於上下不討好、不做也錯的太子來說,形式主義是必須當重中之重來辦的事,若是分不清公私、分不清位子,後果肯定不太好,一旦犯的次數多了,那就相當危險了。

當外面陣陣戰馬嘶鳴聲,蕭穎、裴淑英、柳如眉和虞世南等官員出去迎接楊集的時候,他雖然也想去,可最後,還是隻能在大開著的玄武殿正殿門口等著。

“恭迎大王凱旋歸來!”

“大王、諸位將軍辛苦了.”

門外,虞世南、劉炫、劉焯、何妥、岑之象、杜如晦等人紛紛行禮。

“將士們在前方作戰,還需一個穩定的後面。

諸位穩定張掖局勢、支援後勤.”

楊集拱了拱手,笑著說道:“前方將士才能安心作戰,獲得大勝,所以此乃涼州全體軍民功勞.”

“大王率軍奮戰的日子裡,州牧府積下不少重要的政務,現在就等大王和楊長史、李司馬回來批覆了.”

虞世南很不識趣的道:“我們可以說是天天盼,終於把你們給盼回來了.”

“我明白伯施的意思了,無非就是不許我們休息,讓我們馬上幹活.”

楊集說完,又向旁邊的楊善會、李靖、慕容三藏說道:“善會、藥師、慕容公,聽到了沒有?伯施說你們三人呢,都別休息了,立刻給我幹活去.”

眾人皆是大笑起來,劉炫撫須而笑:“諸位都是大隋的大功臣,怎麼可能不給大家休息呢?但諸多事務包含戰後重建、人員安排、獎賞和撫卹等事,這些都不能拖,所以休息可以,但不能太久.”

“我明白了!”

劉炫說到這個,楊集肅然點頭,仗不是打完就完了,戰後需要處理的事情比戰前、戰鬥期間還多還重要。

寒暄完畢,楊集來不及與抱著兒子的老婆們敘話,便率眾來到玄武殿,一字排開的向等候已久的楊昭行禮道:“參見太子!”

“衛王免禮、諸位免禮!”

楊昭拱了拱手,目光望著征衣未解的楊集,沉聲道:“衛王上前聽旨.”

“臣恭聽!”

楊集大步上前,又是肅然一禮。

這年頭沒有下跪接旨之說,什麼香案瓜果更是不存在,但也十分的莊重,隨著叔侄二人簡單對話,在場所有人盡皆挺身肅立,人數眾多的殿前廣場一下子安靜下來。

楊昭從旁邊的佐官手上接過‘聖旨’,刷地展開旨意,高聲道:“制曰:涼州牧楊集文武兼全、忠勇皆備、勤於任事、秀毓干城、年輕有為;是役,率百戰雄師,殲竊西海之賊、收萬里疆土,特封為尚書省尚書令,賞金萬兩、銀五萬兩,欽此.”

(注)

楊集和隨軍等出征的人,遠在高原之上作戰,老鷹和鴿子肯定找不到他們;而其他知道這個訊息的人,為了給楊集一個驚喜,也都隱瞞不說。

所以楊集和楊善會、李靖遠征歸來的人,並不知道楊廣封楊集為尚書令,以為又是提了提文散官、武散官。

此時一聽到“特封為尚書省尚書令”這句,楊善會和李靖、慕容三藏、李大亮、朱粲、宗羅睺等人都懵了,更別說是直受封楊集本人了。

楊集此時有些暈,楊廣究竟玩的是那一齣兒?難道是讓他入朝去當鯰魚不成?

似是意識到了楊集的疑惑,楊昭將聖旨、印信交給楊集之後,使命也完成了,笑著解釋道:“王叔,這個尚書令其實還是兼任,你的主要職務還是涼州牧.”

楊集聞言無語,說來說去,這個尚書令也是一個吃乾飯的虛職了。

不過聊勝於無吧!

接下一應信物,楊集向楊昭啟齒一笑:“太子,此戰,我軍傷亡巨大,你看戰後撫卹……”

“你休想、你做夢!”

楊昭臉都變了,他不用猜就知道楊集打算忽悠錢糧。

他作為太子、作為留守西京的雍州牧,在開打之前、開打過程當中,是竭盡全力的滿足楊集要求,愣是給杜如晦那個死要錢的傢伙壓榨得差點把小妾都當了,但現在既然已經打贏了,楊集休想從他手中訛詐一文錢。

“我說的是戰後撫卹這種事情,你是不是應該出面?”

楊集也知道楊昭怕自己伸手要錢,但換一種方式,未必達不成目的,他向楊昭說道:“你是太子,既然來了,你是不是應該代表聖人出面安撫有功將士?是不是應該代表聖人見見痛失親人的烈士家眷?你來都來了,若是避而不見,人們會怎麼想?怎麼看待聖人?”

楊昭面色頓了頓,說道:“若是這般,那我出面自然無妨.”

“太子大仁大義,我代涼州上下表示感謝!”

楊集行了一禮,轉而向虞世南和杜如晦喚了一聲:“虞世南、杜如晦!”

“卑職在!”

虞世南、杜如晦連忙出列。

“凱旋之軍即將入城,你二人負責舉辦慶功宴.”

實際上,慶功宴壓根用不著楊集操心,留守官員一旦聽說凱旋大軍,就會準備著。

然而好不容易有個冤大頭跑來張掖,而楊昭這個人又特別仁義好說話,楊集自然要借題發揮了。

“喏!”

虞世南、杜如晦應道。

“太子,你來都來了,就代表聖人、代表朝廷安撫下凱旋之師吧!”

楊集眼巴巴的向楊昭說道:“太子,你也不想將士們寒心吧?”

楊昭不知道楊集打算套路自己,覺得將士們要是知道自己來了張掖,卻不出面,實在會寒心之極,又想著是代表聖人、代表朝廷出面,於是便應道:“此乃義不容辭之事.”

“一切拜託太子了!”

楊集又行一禮,又向楊善會、李靖吩咐道:“請太子去北大營主持慶功晚宴,接待傷殘的有功將士,等我換了衣服,就過去.”

“喏!”

楊善會、李靖心領神會的應了一聲,又向楊昭拱手道:“太子,現在可以過去嗎?”

“可以!可以!”

楊昭在這裡是客人,自然是無所謂了。

可他壓根就不會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都是一些能說會道、特別會賣慘的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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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有些扛精對於古代的一切,都抱著“不可能”的態度,老是認為古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更認為古代不可能有那麼多金銀銅鐵,甚至還拿‘官府’公佈資料來說話,然後得意洋洋、沾沾自喜,認為自己很有才華、知識面廣。

但實際呢?無知得可憐。

對於這類人,我只有“可悲、無知”兩個詞彙來回應。

一是‘官府’讓大家知道的資料,只怕是十不足一;二是無知限制了扛精的認知和想象力,但凡瞭解白銀的金銀銅礦、山東金礦、江夏和淮安等等著名礦產產地的歷史、開採史、產量,就不會認為皇帝沒有金銀、缺少金銀,更不會這麼說,所以這種人,不是可悲和無知又是什麼?

古代的金銀珠寶究竟去了哪兒?我認為一是博物館、二是普通人所不知道的國庫,三是有錢人的寶庫,最後這一點,最具代表、最容易讓人瞭解貴族財富、貴族後代的人物,無疑就是“唐僧”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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