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蜂可以飛走,雄蜂可以離開。
只有蜂王……一切恐怖和罪惡的根源。
抽象與黑暗所匯聚的濛濛混沌。
超越3的,在自然,精神,邏輯範疇之外的。
必殺。
只是一個照面而已。
無形無相。
狄狛重新罩上了兜帽,向著都靈緩步走去。
正如所有的祈禱都沒有回應。
所有的信仰也得不到救贖。
都會被徹底的混沌所蠶食。
如同根本沒有什麼臆造出來的,脆弱不堪一戳就破的象徵界一樣。
所有被截留的狂熱,人類的福祉,歷史的“魅”。
都會被祛除。
撲通一聲。
約瑟夫跪倒在地,嘴中嘔血。
“這就是……原初混沌的……力量麼.”
約瑟夫彷彿看到了真理,即使是上千年歲月中,也從未目睹過的東西。
他終於明白了,為何自己無法突破3的桎梏。
狄狛頓下腳步。
“沒錯.”
“人類把勞動,信仰,美德,當成是一種苦修.”
“指望著有贖罪的力量.”
“都只是騙局.”
狄狛的確感覺得到,異象反噬的速度從剛才開始到了一種幾乎是飛躍的地步,朧快要死了麼。
無妨。
屆時就由自己來揹負深淵,如果連朧的程度都無法抵達的話……狄狛的目標遠不是作戰目錄第一位。
他要弒神。
將這無窮交錯纏繞的濛濛混沌,從“真理”中。
解放出來。
………………餘燼飄零,隨著時間的流逝,核陰霾開始慢慢下沉,天隙隱隱有著積壓的流光。
只是不知。
在滅亡和光明兩者中,究竟哪一個會先來。
軍事郵政的誇張運輸大橋上。
紫羅蘭和她的同盟在橋樑嫁接的半空山體隧道內等著柯林。
因為兩人的力量都不可恢復,必須留存到最重要的時刻。
“都過去這麼久了.”
“柯林該不會死在裡面了吧?”
先遣人員等得有些不耐煩,時間已經所剩無幾,雖然他自認不是什麼拯救世界的人,也不關心這裡所有人的死活。
但這裡是一切禍亂的根源,只要不解決這裡的事,深界的框架都會完全崩塌,那種情形的後果,連想象都不能想象。
只能是……極度恐怖的。
沒有任何一種事比那還要更加恐怖。
“我老公一定沒問題的.”
“他是很特殊的人.”
即是在這種時候,紫羅蘭也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打著唇釉。
“只是……”“拜託你能有一點緊張感行麼?”
先遣人員大概看穿了紫羅蘭的心思,因為她的力量剩下得已經不多,估計已經放棄了,只要完成她能夠做好的事,就能毫無遺憾的去死了。
“緊張能對人有什麼幫助麼?”
“這是一種想要展現出自己並不具備素質的表現.”
“解決起來也很簡單.”
“那就是承認自己並不具備這種素質.”
“我不是救世主.”
“你是嗎?”
紫羅蘭塗完唇釉,又在四周轉了轉,抬著頭換著鏡子的角度,似乎是要看在不同光照度下,唇釉所展現出來的光澤。
“救世主來了.”
先遣人員看著從鐵軌盡頭緩緩走來的人,柯林似乎是精神狀態有些恍惚,一直走著連路都沒看,差點要掉到橋樑鐵軌下,跌入下方極高的峽谷中。
“怎麼了?”
“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了麼?”
先遣人員將柯林拉住,才讓他免於墜下峽谷,他之前說要用象徵界投影來剔除自己身上的潛淵症,雖然聽起來不是很靠譜,但對策局說不定真的有著那種東西,人類基因所有保留的同型別經驗以及在歷史磨合下的普世價值,所產生的巨大概念物。
只見柯林和他去的時候,唯一不同的是,手上拿了一個手提箱,不知道里面裝著什麼。
紫羅蘭從來沒有看過柯林這種神情,像是遭受到了什麼巨大打擊,要知道,即使是在十一科覆滅,柯林也冷漠到像個沒事人一樣,在封鎖的洛城內,成天在旅館內睡覺。
“發生了什麼事?”
紫羅蘭攤開指頭在柯林眼前晃著,柯林目光終於才有了焦距。
“沒有找到我要的東西.”
“沒多少時間了……”“我們必須得……”話還沒說完,柯林有些猶豫,本以為獲得那支配一切的強大力量後,自己就再也不會動搖了。
但現在居然有些猶豫。
“手提箱內是什麼.”
紫羅蘭因為好奇直接拿了過來,然後開啟紐扣,檢查起了裡面的內容,發現沒有什麼稀奇的,是一些關於sct的資料檔案而已。
上面甚至有著sct首席和副席代理人的資料,以及很多重要職能部門的人,還有作戰目錄上的。
不過事到如今,作戰目錄上的人差不多都被解決完了,只有前三個還有些威脅性。
但第一位的檔案仍然是打了一個問號,不知長相和詳細資訊。
這應該是對策局最絕密的情報。
但現在的情況,遠不是知道真相就能夠解決的。
“這樣一來.”
“你不是就無法抵達你所謂的……”“根除潛淵症的強大了麼.”
紫羅蘭並沒有把失望表現出來,雖然早已經知曉根本沒有可能性,但始終揣著一點僥倖心理,萬一柯林真的是特殊的,能夠創造奇蹟呢?現在這種心理被破除,有著一些落差。
“是的.”
“的確是那樣.”
“從最開始的時候就必敗無疑.”
“這是一場……”柯林斟酌了一下用詞,他的口吻,開始變得和朧一樣。
“這不是為了活下去而進行的戰鬥.”
“從來都不是.”
“只是為了獲得尊嚴.”
柯林已經沒有退路了。
“所以說.”
“你知道接下來是去送死.”
“但你還是要去.”
紫羅蘭合上手提箱,如是向柯林問著。
“是的.”
“是那樣.”
柯林恢復了平靜,站直了身子。
“該死……”“看來我要跟你一起殉情了.”
紫羅蘭假惺惺的掩面而泣。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柯林極為罕見的笑了起來,下意識的觸控著臉上從眼角劃到嘴巴的恐怖傷痕。
是的。
這給了他很好的提示。
無論是怎樣偽裝自己的狂人。
當血淋淋扯下他的面具後,也只是肉體凡胎。
柯林並非怪物。
也只是一個人類。
“那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你說的那個星野真夏在哪?”
“我們得……”“上路了.”
“各種意義上的.”
“另外,不到最後,是無法斷言終局的,畢竟那還不是事實.”
先遣人員如是說著。
柯林卻沒有立刻答應。
“在那之前,我要去見見……我的妻子.”
柯林已經知道必死無疑。
“正牌的麼.”
先遣人員知道紫羅蘭只是喜歡爆炸性發言的女人罷了。
“嚴格來說,也不是,無論是名義上,還是……”柯林頓了一會兒,“不,我只是一個陌生人了.”
在英格麗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最應該幫助她,也是最能夠幫助她的人,只是把她當成了不可理喻的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