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一切都再清晰不過了——如今阿姐剛剛痛失孩子,若是再從阿史那阿依的口中得知元成帝的殺子之心,必然心智大亂,自顧不暇。

而今淑妃暗自懷了孩子,只要阿姐和元成帝就此產生了間隙,甚至是承不住鬱郁而死,淑妃再將阿史那阿依挑撥的真相透露給元成帝,日後若元成帝和上官氏當真贏得了天下,必然會就此與突厥翻臉,將阿史那阿依踢出這一棋局。

到了那時,阿姐沒了,阿史那阿依沒了,獨獨她淑妃卻是位居六宮之首,身懷皇嗣,她求得是什麼,是再清楚不過了。

這一刻,李綏忽而一笑,卻是冷冽異常,好一個借刀殺人,坐收漁翁之利,只以阿史那阿依那般性子,只怕十個她也比不過一個上官氏的手段。

手段是好,可一想到綿裡藏針,笑裡藏刀的淑妃將這一手段用在了她最親最近的阿姐身上,李綏便做不到置之不理,蟄伏忍耐了。

“那你如今可聽她的話,將事情都告訴你家昭儀了.”

聽到座上傳來少女平靜不起一絲波瀾的話語,赫連容惶然抬起頭,卻是看到窗下少女正襟危坐在那兒,寶相莊嚴的模樣卻是沒有一絲悲憫,獨獨一雙眸子卻是冷冽如刀。

“沒有,奴婢沒有,奴婢一直不曾敢,加之,加之淑妃說如今郡主您一直陪著皇后殿下,人多眼雜,只待您離了宮,再、再行事——”聽到赫連容哆哆嗦嗦漸漸消失的話語,李綏低眸靜靜凝視著她道:“當真?”

“當真!奴婢絕不敢誆騙您.”

李綏見此與迦莫眼光交匯,心下才短暫安放下來。

“你可知道,今日你說的這些話,足以讓你受千刀萬剮之刑?”

話音一落,赫連容再也止不住地磕頭求饒,李綏眼皮也不曾抬一下,只默然蹲身下去,右手探去鉗住赫連容的下頜,輕輕抬起,眼中是絲毫不容拒絕的道:“不想被削肉剔骨,即刻死在剮刑之下,你便給我牢牢記住,自今日起,你仍舊做你的綾綺殿女官,淑妃和月昭儀日後有何動向都一五一十與我報來,你可聽清楚了?”

看到面前人剜心一般寒厲的眸光,赫連容只覺得頭皮發麻,身子好似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出於畏懼原本想要退縮的她,卻因著李綏的鉗制不得不僵在那兒,只能如傀儡般不住點頭道:“是,是——”“至於淑妃交待與你的事,你要如何?”

下一刻,李綏手中冷冷一鬆,轉瞬間便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地乜了眼腳下的人。

赫連容此刻猶如醍醐灌頂般,連連點頭道:“給奴婢一萬個膽子,奴婢也絕不敢告訴昭儀——”見一切已分明,李綏滿意地看向玉奴,玉奴當即領悟地自袖中取出一個藥瓶,從中倒出一粒豌豆般大小的藥丸遞到赫連容的面前。

“你如今既然有了兩個主子,要想讓我信任於你,總得付出些什麼,不如將這毒藥服下——”眼看赫連容聽到“毒藥”兩個字大驚失色,李綏卻是輕飄飄地丟出一句話。

“若你能忠心耿耿地替我辦事,解藥自會按時送到你的手中,必會保你性命無虞,吃不吃你自己決斷.”

看著李綏冷沉無情的臉,聽到她最後的決斷,赫連容猶豫間終是顫抖地探出手去,捏著那粒小小的藥丸卻如千斤重一般,就在殿內一片死寂之時,終是將藥丸吞了下去。

待到玉奴奉命攜著癱軟如泥的赫連容將要走出時,李綏看著那個狼狽不堪的身影,語中冷冽而高傲地揚聲道:“殿下賞下恩賜,是澤被六宮的事,今日便是淑妃也親自受禮,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你既是月昭儀的女官,回去也當行好這勸慰引導的職責.”

說完這句話,當守在殿外的人看到惶然無措的赫連容走出來時,自然明白赫連容久久未出,必是郡主對月昭儀不敬殿下生出不滿,殺雞儆猴罷了。

“郡主,奴婢想起來了——”當殿內只餘李綏、迦莫四人時,沉默不語的迦莫突然想起什麼般,上前抑制住後怕道:“府裡二郎君與寶娘子大婚那日,殿下回來後教奴婢送醒酒湯與陛下,奴婢卻是正好遇到了從紫宸殿出來的淑妃,淑妃一向注重儀態,那夜卻是有些神色慌亂,而奴婢再入紫宸殿時,便看到正在為陛下把脈問診的太醫令.”

靜默中聽到迦莫的話,李綏已是將脈絡一條一條理清,將事情的原委更是探了個清楚。

看來,是元成帝召孫仲私下謀劃時,被淑妃偷偷聽了去。

明裡不聲不響,暗地裡淑妃卻是將什麼都計劃好了。

“郡主,赫連容膽小無謀,奴婢只怕——”聽到迦莫漸漸掩下的話,李綏的眸中拂過幾分冷漠,搖了搖頭與她安心道:“屢屢背主之人,我豈會信.”

“不過如今她尚且有幾分用處,暫且將其穩住,便能穩住淑妃的棋,才不至於打草驚蛇,將阿姐陷於危險之中,至於她的命——”李綏目光幽深地轉而凝視一旁迦莫一字一句的道:“他日不可留.”

見李綏並未心生惻隱,迦莫未說話,心下卻是更生敬服。

眼前的永寧郡主雖比皇后殿下小上幾歲,心智卻是異常堅硬,手段更是不輸淑妃,此刻的迦莫是越發覺得,或許永寧郡主比她們殿下更適合坐在如今的位置上。

論執掌六宮,母儀天下的氣度和能力,殿下當之無愧。

然而她很清楚,要穩穩坐在這位子上,要的不僅僅於此,還要無情,甚至是無心。

她們的殿下得天下人敬重是因為有心有情,被人重重背叛、設計卻也是因為此。

可見這世間萬事萬物有利便有弊。

“郡主,淑妃城府頗深,奴婢只怕她若知曉,對殿下總是不利的.”

聽到迦莫的話,李綏側眸拾起手邊的桃紅堆白牡丹杯,遞到嘴邊卻是不帶絲毫感情道:“樹欲靜而風不止,那就把這棵樹砍了,永絕後患.”

說完話,李綏淡抿一口茶湯,熱騰騰的香茶一路而下,暖的了肺腑,卻暖不了心。

淑妃既然想讓阿姐死,那便一刻也留不得了。

她不是將那腹中的孩子看若至寶?那就讓她抱著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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