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月充儀乘著暖轎方到清思殿門口,正由赫連容扶著走出時,便透著宮門看到殿內來往熱鬧得緊。

“充儀——”聽到赫連容的提醒聲,月充儀回過神來高傲地揚著頭走了進去,然而當她走至殿前便發現侍立在門口的宮娥臉色皆有些異樣,此刻竟然還敢上前來阻攔她。

“充儀,淑妃娘子這會子身子不適,不宜見客,還請充儀留步——”“放肆!”

不待面前宮娥將話說完,月充儀已是狠狠甩了那宮娥一個耳光,可謂是摜足了力氣,那宮娥被打得一個趔趄跌在地上,又驚又怕,此刻只能委屈地捂臉掉著眼淚,面對月充儀抽皮扒骨的眼神警告,卻是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一個微末不入流的賤婢,也敢衝撞我們充儀,這就是你們清思殿的規矩?”

聽到赫蓮娜趾高氣揚的斥罵,殿前侍奉的宮娥們皆大氣也不敢出,雖然她們的主子是妃位,可面前的月充儀既蠻橫又有蠻橫的底氣,若真的將怒火撒在她們身上,那便不是挨板子的事了。

就在一個小宮娥偷偷進去稟報殿前情況時,玉宵也是驚得沒了主意,這方淑妃已然昏死過去,玉函又被派去緊趕著請尚書令夫人入宮,便是她也分身乏術了。

想到此,玉宵只覺得頭皮也發麻了,看了眼身後正由宮娥換著衣裙的淑妃,再想到殿前的麻煩事兒,終究是皺眉咬牙道:“出去看看.”

然而待她剛走出內室,便看到來勢洶洶、一臉不善的月充儀帶著人走進來,此刻的她頓感壓力倍增,甚至是窒息,一時心慌得猶如有人拿著重鼓敲響。

“充儀——”看著規規矩矩給自己行禮的玉宵,淑妃冷哼一聲看也不曾看一眼地與她擦身而過就要入裡,這一番舉動驚得玉宵一個激靈,她很清楚,若是被月充儀知道自家主子的秘密,那便真要塌了天了。

“充儀,我們娘子身子不適,已是睡下了,此刻實在不宜見客——”“睡了?”

月充儀聞聲冷笑,眼神凌厲如刀一般劃過攔她的玉宵道:“方才你們殿前的玉函打了我的人,還將我母族罵了個痛快,淑妃也睡得著?真真是好大的架子.”

說罷,月充儀逡巡地看了一眼,語中的不耐和凜冽已是溢位言語。

“玉函呢?”

眼見月充儀一副要拿人的氣勢,玉宵極力攥住袖下的雙手,強壓住慌亂和緊張道:“玉函出宮辦事去了,這會子不在——”聽到此話,月充儀再懶得與面前的玉宵周旋,只狠狠拿目光戳了她一眼,一字一句狠厲道:“那就給我滾開!”

“充儀!”

見玉宵還想阻攔,身後的赫連容和赫蓮娜早已上前將她牢牢困住,讓她只能用盡全身力氣去掙扎。

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守在那兒的宮娥躊躇著想要上來阻攔,可還沒待她們邁出步子,月充儀已是睥睨一般冷冷掃射而去,儼然能在她們身上戳個洞來。

“我看誰敢攔我?”

此刻看到這兒,饒是月充儀也察覺出不對勁來,這清思殿上上下下的人今日都太過反常了些。

倒似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一般。

一想到此,月充儀頓時目光一沉,提步就朝內室去。

“譁——”地一聲軟簾被掀開,掙扎的玉宵頓時僵在原地,臉色白的可怕。

這一刻,一股濃厚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幾乎是撲面而來,和著地龍的暖意,讓月充儀的五臟肺腑頓時翻湧起來。

當她皺眉拿絲帕捂住鼻子,一步一步狐疑地走進去,直至床榻前,便看到了正慌張替淑妃換著衣裙擦拭血跡的宮娥,那一刻月充儀儼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淑妃就那般蒼白著臉睡在那兒,身下的裙子已被血浸溼了大半,早已失去了本來的顏色。

此刻的玉宵知曉大勢已去,已是失魂落魄,赫連容和赫蓮娜也早已放開她,任由宮裡的人將她鉗制住,緊跟著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更是驚訝不已。

靜默中,察覺月充儀怔楞有些後退的模樣,赫連容卻是目光一狠,使勁攥住手,顧自走過去,拉住一個慌里慌張的宮娥道:“淑妃這是怎麼了?”

“奴婢,奴婢不知、奴婢不知——”看到那宮娥滿手鮮血,手足無措地搖頭,赫連容卻是不容她多作思考,此刻環看其它幾個同樣驚惶的宮娥逼問道:“充儀面前,你們也敢遮遮掩掩,難道要等陛下親自來審問你們嗎!”

此話一出,這幾個宮娥原本就六神無主的,此刻更是被短短几句話嚇得魂飛魄散,連忙道:“充儀饒命,充儀饒命.”

見赫連容的舉動,月充儀心下也頓生底氣,此刻也厲聲道:“還不快說?”

“娘子這是,是——”其中一個宮娥早已被嚇得面無人色,只能哆哆嗦嗦一個字一個字吐著,到了最後終究是抖如篩糠地叩地道:“小產了.”

小產——雖只有兩個字,卻足以讓月充儀驚得瞳孔一震,不可置信地看過去。

就這般,眼睜睜看著月充儀離開,玉宵頓時身子一鬆,猶如拉到極致斷了的弓弦跌在地上。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淑妃懷孕了、淑妃竟然懷孕了——”看到吶吶唸叨,依然沒回過神的月充儀,赫連容卻是等不得她再緩神,連忙出聲提醒道:“懷有龍嗣是好事,為何淑妃如此遮遮掩掩,好似見不得人般百般阻攔我們,如今小產了也不敢公然請陛下過去,公主不覺得奇怪嗎?”

一聽到此話,月充儀頓時僵住步子,轉而看過去,卻見近前的赫連容小心翼翼湊上前,看了空無一人的甬道,適才低聲道:“聽聞前一位鄭淑妃,就是因為懷了旁人的孽種,被活生生縊死在花萼相輝樓的,您說淑妃會不會也——”話雖未說下去,可月充儀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眸中頓時劃過一絲諱莫如深的光芒,目光思索中,唇邊的笑卻是漸漸抑制不住地揚起,哪裡還有半點茫然的模樣。

當真是天助於她。

若果真如此,查明瞭真相,淑妃和那個賤種必死無疑,到時這六宮又有誰配與她爭?想到此,月充儀可謂是心情大好,當即微沉下頜,語氣篤定而陰狠道:“去紫宸殿,將這個好訊息與陛下分享一番.”

看到一切已是水到渠成,一旁的赫連容心下也總算是鬆了口氣。

她很清楚,只要淑妃死了,那麼控制她的人便也不復存在了。

如同永寧郡主所言,淑妃捏著她的把柄那便是懸在她頭上的一把刀,若那刀都沒了,她又需忌諱什麼?一想到這裡,她便覺得一切饒是再冒險,也勢必要為。

要麼殺人,要麼被殺。

她,沒得選。

這,也是淑妃逼她的。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重生沒有未來的記憶

世不為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