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入夜時分,御陵王府靜謐一片。

在唸奴等人的隨行下,身著素衣襦裙的李綏朝著趙翌所在的立心堂而去,來到廳堂外的夾道前,李綏便能透過院門看到堂內的燈火通明。

“王妃.”

待李綏一行來到堂前,守在門外的宗明已是上前拱手一禮,看到身後念奴她們提著的幾個食盒,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大王他們可還在議事?”

聽到李綏問詢,宗明點了點頭,悄然出聲道:“自出宮回府,大王便與諸位將領討論到現在,連口茶水都來不及喝.”

“我進去看看.”

說話間,李綏在宗明恭敬掀簾之時走了進去,繞過一扇槅門來到其後,隔著一十二扇江山風物的屏風,李綏便聽到了趙翌那令人異常安心的穩重聲音。

“兵貴神速,此番義臣為前鋒將軍,知善為左衛將軍,領兵三萬南下直撲金州,力爭將叛軍佔領的金州各縣奪回,帶軍朝蜀地壓近.”

聽到趙翌部署,如今的馬軍總管李慎,左三統軍李煒當即應聲領命。

“王公同昭德領軍兩萬壓緇重糧草隨行,務必保證前線糧草供應.”

聽到安排,上大將軍常歡當即有些神色訝異地爭取道:“大王,我願隨大王上前線殺敵,這緇重糧草——”似乎早已料到常歡會如此,不待他說完,趙翌已是出聲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緇重糧草乃本次平叛立根之本,關係重大,昭德你征戰多年,經驗比之義臣他們久,又是勇猛善戰之人,唯有將此重擔壓在你身上,我才能安心,你可明白.”

原本對上陣殺敵躍躍欲試,恨不得馬上插雙翅飛去蜀地平叛立功的常歡一聽趙翌如此看重自己,當即暗自罵自己目光短淺,瞬息目光堅定,攜著士為知己者死的決心抱拳道:“大王放心,人在緇重在,若緇重有半點損害,我便將自己個兒剁了當將士們的口糧!”

聽到此話,堂上眾將領都不由笑了出來,總算是活絡了幾分嚴肅緊繃的氣氛。

“其餘諸位便與我同行,領軍五萬直入蜀地,與義臣他們匯合,將叛軍逼上劍門關,作最後決戰.”

“劍門關?”

眾人聞聲都不由詫異,然而他們深知面前的趙翌向來算無遺策,是真正決勝千里之外的將領,他既如此決定,便自然有其中的道理。

就在此時,隨著腳步聲響起,趙翌對上繞過屏風而來的李綏,嚴肅認真的眼眸才化開幾分溫和,眾人看到主將這番變化,隨之看去,面對笑著入內的李綏,連忙拱手低頭道:“王妃.”

李綏聞言笑著道:“諸位請起.”

一邊朝內走,李綏一邊示意地看了眼身後奉著吃食的念奴她們道:“諸位今日忙碌,想是還未用晚飯,我讓府裡做了些簡單的湯餅來,諸位先墊墊,只是招待不周,還望海涵——”聽李綏說得如此真誠客氣,在場將領無不是感激地拱手道:“勞王妃關心,屬下等感激不盡.”

就在食盒開啟,珍饈的香氣撲鼻,引得早已餓過了的肚子再次生出饞意時,李綏親自端了碗湯餅上前,遞到趙翌面前笑道:“我可沒打擾你們議事罷.”

“已是結束了.”

說話間,看到湯餅縈繞在二人之間的溫熱霧氣,透過霧氣看到那瑩瑩如星的眼眸,趙翌含笑接過來,看向試探投來目光的諸將道:“王妃心細如髮,倒是我忘了,勞得諸位與我餓了這許久.”

說罷,趙翌脫口道:“那便請大家莫嫌棄,與我坐下共食此餅.”

“謝大王,謝王妃.”

一室熱鬧間,陪李綏而來的迦莫,念奴,玉奴攜著婢女們親自將湯餅送到諸將案前,因李煒原就是李綏的隱衛,加之此前李煒尚未得恩典入趙翌麾下之前,李煒與念奴多有聯絡,替李綏查了不少的事。

所以當念奴送湯餅上前時,向來不怎麼擅言談的李煒,亦是能算得幾分親近地道:“謝娘子.”

念奴長了一張能說會道的嘴,見李煒如此說,當即拿起托盤故意打趣道:“今日是王妃賜的湯餅,你謝我作何,待到你凱旋歸來,我親自給你送一碗時,你再謝不遲.”

聽到這笑盈盈的話,再看那雙能說話的眼睛,李煒先是一愣,隨即也是受到感染般,鐵樹開花般回應道:“我必當竭盡全力.”

看到這邊的情形,李慎暗自笑著,正要拍李煒的肩促狹,誰料看到剛奉湯餅於他的玉奴時,當即熟稔地打招呼道:“我與娘子也算是見了數次面了.”

聽到李慎的話,玉奴回想了一下,去歲王妃與御陵王在玉清觀山後賽馬,還有七夕夜陪王妃和御陵王吃胡餅羊肉湯,的確都是眼前這個李慎。

抬了抬眼眸,對上李慎爽朗笑眸,玉奴平靜地道:“李將軍好記性.”

“聽說你武藝極好,可否何時切磋一番?”

此話一出,玉奴看了眼含笑的李慎,還不待她回話,一旁的念奴已是收起托盤牽過玉奴,對上李慎道:“那李將軍可得備好賭注.”

李慎聞言當即來了興致,抱拳豪爽出聲道:“好,只要我拿得出便是,還請到時賜教.”

看了眼這方的來往,李綏含笑收回目光,待到用完了湯餅,在場人見有李綏在場,當即都極有眼色地行禮退了下去。

“王公且留步.”

聽到趙翌出聲,原本已隨眾人朝外去的行軍參將王述聽了,當即站定回過身來。

看著已然遠去的眾人,趙翌走下去至王述身前,隨即從袖中抽出一枚錦囊道:“王公此次隨昭德押緇重前行辛苦了,若是行軍途中遇有拿捏不定之事,此錦囊或可一用.”

聽到此話,王述連忙行下一禮,雙手接過,這才告退。

“你給的是什麼?”

聽到李綏的問詢,趙翌回過頭,含笑道:“不過是我親筆寫了幾個字.”

“遇事不決者,當王公斷之.”

聽到此話,李綏笑了笑,瞬時也明白了。

王述乃是當年與趙翌、郭召同為侯公門下的軍師謀士,與郭召一直私交甚好,後郭召因通敵叛國,製造瘟疫的罪名被問斬過後,王述本也被牽涉其中,反倒是趙翌出面向天子和楊崇淵求情,才保其性命,成了趙翌麾下參將。

而常歡,雖比趙翌還要年長個八九歲,卻是十足十忠誠於趙翌的一員猛將,因此對於王述這個“臨陣倒戈”的文人參將,未必就放在眼裡。

這一路二人前行,只怕也少不了會懷疑王述的忠誠,與之齟齬不斷。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都說你御陵王,旁人走一步,你便已走了五步,又算了五步,可見不假.”

聽到這促狹的誇讚,趙翌不置可否地道:“郡主繆贊.”

“常歡勇猛善戰,王述謹慎多思,這二人在一起,便是珠聯璧合,如今再有你這道錦囊妙計,只怕叛軍派出全部精銳,都未必傷得了你緇重半分.”

說話間,李綏已是與趙翌一同朝著所居的院落而去。

“此次還有何人出征?”

聽到李綏詢問,趙翌緩緩答道:“韓公領兵十萬與英國公前往雲州,秦王領兵十萬與右驍衛將軍沈通、信州刺史晁素前往黔州.”

果然如此。

對於趙翌所言,李綏絲毫不意外,難啃的骨頭都甩給了趙翌與韓壽,秦王作為皇子此番再次領軍,看似獨當一面,實則更多是去分功勞罷了。

李太白曾言,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相比黔州,趙翌要奔赴的劍門關平叛難度無論從地勢環境,還是主將王朔而言,那都非等閒。

李綏看得很清楚,此次看似分三路,實則趙翌這一路才是決勝的關鍵處,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以竇欽之力,一旦趙翌拿不下劍門關,平不了竇欽之亂,誓必會大失軍心,給予竇欽膨脹的資本。

說不定他還能以天險為界,自立為王,籠絡人心,掀起更大的風浪。

而云州總管吳謙,黔州的王朔,相比竇欽實力卻是要弱上幾分,不過吳謙知人善任,坐擁富庶之地,將一州治理得風生水起,也算是一方能者。

然黔州的王朔,或許是從前戰無不勝的功勞把他迷了眼,所以如今的他是過得最為安逸,最好大喜功,剛愎自用、獨斷專行之人,將他遞給楊徹,無疑是給楊徹送去一個平叛之功。

到時只要趙翌、韓壽啃下這兩塊硬骨頭,楊徹收復黔州不過是早晚罷了。

可待論功行賞時,楊徹卻是能與趙翌、韓壽平起平坐。

楊崇淵這個算盤,打得是響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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