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九日,趙翌統領的大軍便已趕至蘭州駐紮,不過一天一夜便已將一切安置妥當,隨著軍事防禦的鞏固加強,城樓上的守軍按著輪轉的方式以逸代勞,全軍上下已是迅速做好了對峙突厥的準備。

“此番我等日夜奔襲,人馬睏乏,不宜立即全軍作戰,當由先頭軍探一探敵人虛實,以逸代之——”說到此,立在輿圖下的趙翌轉而看向武威將軍楊遠靖道:“楊公曾與突厥數次交手,知己知彼,且楊公鎮守的武川鎮離兩軍交戰地相近,武川鎮兵馬勇猛善戰,此番也是先於西州軍到達此處,此次與突厥首戰,便交由楊公,如何?”

不說趙翌本就是太尉親自安排的總管,便是聽到趙翌這一拉一推的作戰部署,楊遠靖又豈有不受益的,因而未曾猶豫,便已抱拳回應。

趙翌見此,當即相視頷首,隨即道:“另外此戰,再由——”“大王.”

就在趙翌正要繼續說下去時,一個聲音卻是突然從人群中響起,只見此前因對戰不利而被降職的郭召竟是抱拳堅定道:“吾亦願往,代罪立功,還請大王成全.”

聽到這句話,眾人皆沒有說話的看下去,若是從前,即便這都督之位被楊遠靖這個太尉姻親佔著,副總管一職也當由郭召來坐,然而因為去歲的屢屢戰敗,又鬧得各統領群情激憤的,便是御陵王再想寬容,天子、太尉那一關卻是過不去的。

看著案下那個沉穩隱忍許多的身影,趙翌靜默片刻出聲道:“郭公忠軍之心,我亦明白.”

說罷,趙翌抬首環看眾人道:“另外,由左徵北將軍郭召、右先鋒將軍李慎各領兵八千隨楊都督應戰.”

此話一出,眾人皆訝,然而無論郭召如何都越不過自己去,因而對於趙翌的這一番任命,楊遠靖也並未提出異議。

反倒是郭召此刻震驚地抬頭,正好對上了趙翌那一如既往信任的眼神,戎馬半生,竟也不由動容地赤了眼,立即頷首抱拳道:“屬下必竭盡全力,不負大王恩典.”

隨著月色漸深,一切才安排了個清楚,待到眾人踏過門檻,三三兩兩交談而出時,行在前面的郭召便聽到了身後傳來了一個朗笑的聲音。

“郭公赫赫盛名,此番能與郭公一同作戰,有郭公輔助,乃是我之福啊.”

回首間,看到楊遠靖緩緩上前,讚譽地拱手一笑,郭召眉目間比之從前謙遜了許多,當即回之以禮道:“都督折煞於我了,都督帶軍嚴整,謀略過人,乃是我大周軍中翹楚,今日能與都督同行,才是我——”“噯——”未待郭召說完,楊遠靖已是親自托起郭召拱下的雙手打斷道:“你我同仁這些年,便莫要再這般客套了——”說罷,楊遠靖又繼續道:“此番郭公對戰事若有什麼見解,你我可隨時相商,無需介懷那些身外的名目……”眼看著面前熱絡交談的二人,旁人皆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樣。

從前楊遠靖再如何盛名,卻也是越不過郭召的,然而如今風水輪流轉,楊遠靖的女兒嫁給了長安郡公楊延,靠著這姻親關係轉瞬間便壓在了郭召頭上,郭召反倒是成了個大頭兵。

不過即便如此,也怨不得人,誰叫郭召從前猖狂慣了,才惹得一身罪,被降下數級來。

待到分道揚鑣之時,默然立於原地,含笑看著楊遠靖遠去的背影,郭召心底卻早已是如烈火烹油,恨不得將那高高在上,得意忘形的人影給撕個粉碎。

征戰半生的他,如何看不出楊遠靖看似與他尊重,讚歎,實則擺足了上位者的譜。

那楊遠靖與他相比,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讓他作副手。

“伯舒——”正當此,郭召回身看到好友王述上前與他安慰道:“此番部署,可見大王對你的信任依舊,這也算是一個好勢頭——”聽到此話,郭召唇角下沉,眸中平淡道:“上有一個得意忘形的楊遠靖,平起平坐的還有那乳臭未乾的李慎,你倒是一口一個好.”

看到郭召不再似方才偽裝,全然暴露出心有不甘的模樣,王述作為好友,亦是誠心勸慰道:“旁人再如何,你我與大王終究是半個西州人,都是當年侯公麾下的人,這樣的同仁之情,又——”“聽聞這些日子你可是大王身邊的紅人——”不耐王述的苦口婆心,郭召側首意有所指地道:“你說得話,我又如何不聽之,如你所言,大王之恩,我心下銘記,可是一刻都不敢忘.”

說罷,郭召道:“夜深了,我還有事,便不叨擾了.”

眼看著郭召行了一禮,轉身便走,王述終究是什麼也不再說,靜靜看著他漸行漸遠。

道不同者,終究是要分道揚鑣了。

回想著從前同與侯公麾下,郭召雖也剛愎自用,但尚且有節制,然而如今的他卻是越發忘了,對於御陵王這位上司看似尊重,實則心下滿是既生瑜何生亮的忿忿之感,正因為這一葉障目,才讓他看不出御陵王的深沉謀略其實遠遠超過了他,不過是不自知,亦或是不願承認罷了。

待到夜深人靜時,清幽的月色下,郭召獨自漫步在一扇短牆之下,負手而立,看著牆上爬著的層層地錦,嘴唇輕抿,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良久,直到夜風吹得衣袂而起,身後才響起了細微的腳步聲。

回首間,看著眼前小廝打扮的身影,郭召眼眸微眯,下一刻來人便行了一禮,自袖中小心取出一個瓶子遞來。

“郭公當心——”正當郭召接過,方要開啟時,便聽到對面緊張的提醒聲。

面對郭召狐疑的眼神,來人當即壓低聲音道:“此物波及甚廣,還請郭公切勿濺灑分毫——”“能有這般厲害?”

輕嗤之下,話雖說得懷疑,但郭召手中還是按住了揭開的衝動,只默然打量了兩眼。

“郭公放心,主上安排的事,我等不敢敷衍,還請郭公用時,萬望小心,以免傷及自身——”聽到此話,郭召緊緊捏住瓶身道:“好了,退下罷.”

話音一落,那人立即謙恭地頷首,小心翼翼後退而去。

聽著耳畔清晰的風聲,郭召抬起手看著手中的東西,眸光幽幽,再也沒有絲毫的隱忍。

他蟄伏的,等待的,隱忍的,太久了。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女尊:掌中之物

村正的南波兔

墜夢之上

我才是主角

替嫁後,禁慾病嬌王爺願為裙下臣

樂呦呦

全民神祇:無敵從被眾神捨棄開始

二兩黃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