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廊外風雨依舊,屋內炭火溫暖,當李綏於半夢半醒中睜開眼時,便見識到什麼叫頭疼欲裂,抬手間不自覺地按揉太陽穴,李綏已是出聲輕喚念奴,可話脫出口才發覺,嗓子裡也如一口乾涸許久的枯井,連聲音都乾澀嘶啞了許多。

然而即使動靜再小,心細如髮的念奴還是聞聲趕了進來,一瞧著床幔後的人難受的模樣,連忙上前與玉奴打了簾,掀起床幔,一邊侍奉李綏梳洗,一邊絮絮叨叨道:“郡主昨夜也飲得太多了些,差點把咱們王府記憶體了大半年的酒都要吃沒了——”聽到念奴誇大其詞的話,李綏不由想笑,卻是笑得扯著太陽穴生疼,念奴見此侍奉李綏漱了口,連忙親自接過婢女手中的醒酒湯遞過來,直到溫熱將將可以入口的醒酒湯下了喉,李綏才終於舒緩了幾分,翻江倒海的肺腑也穩定了些。

當李綏將碗遞了回去,目光落在楠木施上掛著的朝服時,當即瞳孔一愣,脫口而出道:“趙翌回來了?”

聽到李綏的話,念奴當即喜笑顏開,哪裡還有半分埋怨,早已滿臉替李綏高興地道:“您可算想起來了,聽宗明說,大王為了早日回來陪您賞初雪,可是緊趕慢趕,恰好昨夜趕回來的,昨兒您吃醉了,還是大王親自抱著您進屋的呢——”話一出,在場的婢女們皆是低頭輕笑,倒讓李綏覺得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腦海裡也頓時閃現出昨夜近距離接觸的畫面。

“那,他人呢?”

聽到李綏問話,念奴笑著道:“大王早早便起來了,這會帶著宗明去演武場了.”

一聽此話,李綏點了點頭,隨即起身道:“為我梳妝罷,咱們也去瞅瞅.”

待換上一身裝束,李綏便只攜了念奴和玉奴二人出門,只留迦莫在院子裡忙著早飯的事。

待主僕三人踏著鵝毛大雪穿柳度堤來到演武場,果然遠遠便看著兩個人一黑一白在雪花中如飛鴻游龍,一招一式凌厲精準,抬手便能帶起無數白雪漫天飛舞。

刀光劍影之中,那一身玉色襴衫,行走攻伐間看似不徐不疾,實則步步緊逼的不是趙翌又是誰,而那堪堪能與他對戰這數個回合,倒也未曾全然落下風的,正是一身玄色衣衫的李煒。

就在二人正比劃焦灼之時,念奴不小心踩到了雪地裡的枯枝,隨著“咔嚓——”作響,演武場上的二人當即警醒地看來,待觸及到裹在狐毛斗篷裡的李綏時,趙翌那目光才緩和了幾分,攜著些許溫和,利落收劍走了過來。

“怎麼不睡了?”

聽到趙翌的話,李綏看到與她行禮的李煒和宗明,先輕微點頜適才道:“想是昨夜吃多了酒,早起有些頭疼——”話還未說完,一個微涼的手背便已探到她額頭之上,把她的話給我堵了回去。

“又未發熱,你探額頭作什麼.”

聽到李綏的話,趙翌這才反應過來,默然收回了手道:“醒酒湯可飲了.”

“大王放心,按著您的囑咐,郡主起身飲了一大碗才出來的.”

念奴的話一回,趙翌點了點頭,再看李綏時已是如常打趣道:“未曾想你倒是能飲,昨日廊下襬了一桌酒,今日廊前還有一股子酒香.”

“你不知道的多了.”

聽到李綏的話,趙翌“哦?”

了一聲,便見李綏已然走向李煒伸手,李煒還未理解之時,李綏已然眼神示意他手裡的劍,適才反應過來雙手奉到她面前。

“陪我練練?”

對上李綏自信的目光,趙翌本能地想要問什麼,但深來一想,楊崇淵疆場殺伐,因而下面的幾個兒子也是文成武就,李綏既然從小與他們一起長大,又生就男兒性格,會些武功劍術似乎也不奇怪了。

想到此,趙翌便一笑道:“好.”

不待他話盡,面前的李綏早已將斗篷拋給玉奴,寒光出鞘便朝著趙翌逼來,聽著耳邊呼呼劍風不絕,看著李綏毫不相讓地攻勢,趙翌亦是收起玩笑,與她一招一式過了起來。

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李綏已是感覺到背上起了熱意,就連手心也握得劍柄極燙。

看著臉上白裡透著潮紅,髮絲凝在鬢邊的李綏,趙翌心下不由擔心她昨兒飲了酒,今兒再過了風會風寒。

因而下一刻便忽地放力,劍吟猛地震開李綏手中那柄劍迎風而來的劍,眼看自己的劍脫了手,李綏先是瞳孔一驚,下一刻便看向趙翌。

宗明在一旁正在為自家大王不會憐香惜玉,想著如何打圓場時,卻不料李綏率先出聲道:“許久未曾對招倒有些生疏了,日後你便陪我練練罷.”

眼看李綏並未生怒,宗明不由一愣,很快又放下心來,倒是趙翌卻是從面前李綏的笑眸中看到了不容拒絕和爭強好勝來。

“那我可有什麼好處.”

聽到趙翌的話,李綏頓了頓,沉吟道:“你想要什麼?”

看著李綏正經的模樣,趙翌眸中淡笑道:“罷了,待我想起來再說.”

“那你答應了?”

見李綏不依不饒,趙翌輕一頷首,適才作了罷。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響起,將眾人目光又拉向了不遠處。

“大王,義臣將軍回來了.”

轉頭間,李綏與趙翌看到了一身戎裝未換的李慎正朝此而來,而就在他身旁,還有一個身穿氅衣的年輕娘子,看起來也不過十幾歲的模樣,遠遠在風雪中,二人倒成了一道極好的風景。

“大王、王妃——”當李慎抱拳頷首,趙翌嗯了一聲,便喚二人起身,李綏這才近距離看到面前眉目如畫的人,看起來恬靜而溫婉。

“這是青州刺史家的娘子.”

聽到趙翌的介紹,李綏便想起了之前軍報說的,明白眼前這個年輕娘子,便是有平叛之功,大義滅親的那個王娘子。

“王妃.”

看到面前人再次盈盈下拜,李綏已是雙手扶起道:“王娘子不必多禮.”

當二人目光觸及之時,李綏從眼前女兒恬淡的目光中看到了幾分倔強和孤獨。

想到她所經歷的,李綏大概也能猜到些。

“昨夜回的晚,還未曾進宮面聖,這會義臣他們既然已回城,我們也該入宮了.”

聽到趙翌的話,李綏點了點頭,並沒有多問。

看來趙翌昨夜為了趕著陪她賞雪,將軍隊都安置在城外,自己獨自一人入的城。

這會兒已是晨起,按著禮節趙翌也的確該入宮覆命,彙報出征事宜。

當李綏點了點頭,便看著趙翌一行數人緩緩離去。

面對凱旋而歸的趙翌,楊崇淵自是喜不自勝,當即封賞下去,李慎、李煒等人皆又升了一級。

而最讓人意外的,是御陵王趙翌親自道出那王家娘子的身世,替其請封,更當著天子的面,收其為義妹。

當今天子楊崇淵感念其無父無母,又立大功,竟然賜下詔書,破例封其為安陽縣主,為其開闢安陽縣主府。

但因著修建府邸尚需一些時日,便將其又召入宮中,由皇后親自教授宮規禮儀,如此優待,可謂是讓人眼紅一時,成了一個香餑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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