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轎車飆至極限,在街道上急速飛馳,漂移著拐過一個個路口,雖然沒有引起什麼車禍災難,但路人的驚恐尖叫與車道上司機的後怕喝罵,卻一點都沒少。

柳無怠繃著臉龐,想都不用想,此時此刻特事局肯定已經在用天網系統,追蹤著這車輛的實時位置,就算他們棄車逃離,也會被無所不在的監控攝像頭拍下身影。

說不定現在,特事局的各個據點裡面,就有機動特遣隊正在整裝待發,勢要將他們捉拿歸案。

呼,冷靜,冷靜。

柳無怠忍住了“砰”地一下砸擊方向盤的衝動,深吸了一口氣,藉著後視鏡對李昂沉聲說道:“特事局現在已經開始準備對我們進行全面抓捕了,我們得換輛載具,更改外貌,換個身份.”

“你打算怎麼做?”

李昂一挑眉梢,他的揹包欄裡還裝著外表經過重重改裝(保證認不出來)的杜卡迪v4摩托,生物母版以及各種化裝道具,

必要時,只要朝下水道、公共廁所或是小樹林一鑽,再出來就能變成另一個人,

從身高、體重、髮型到瞳孔顏色、手臂大腿長度、步態全方位改變,十個天網也不可能找到他,可以從容不迫地騎著摩托車輕鬆避開追捕。

他反問柳無怠,就是想看看這位許久未曾謀面的富婆小姐姐,有著什麼樣的後手。

如果不是因為與特事局起了衝突,柳無怠能直接啟用自己公司天臺上的直升機,

或者給朋友打個電話,呼叫電視臺的新聞採訪直升機或是旅遊公司遊覽用直升機,從高空中俯瞰城市,追蹤敵人。

可惜沒如果。

現在只要柳無怠敢坐直升機上天,機動特遣隊就敢把她打下來,反正玩家皮糙肉厚,有的是保命技能和急救手段。

好在,除了直升機外,柳家還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設定了七八座緊急避難屋。

這些避難屋有的設定在地下,有的設定在寫字樓,有的遠在城郊,有的臨近特事局據點——自從得知殺場遊戲內幕之後,身為財閥的柳家自然要優先為家族延續考慮。

狡兔尚且三窟,擁有人力物力財力的柳家建造為數眾多的避難場所合情合理——而柳無怠私人設定的隱蔽安全屋數量,則比家族建立得還要多。

只見她猛轉方向盤,將車輛駛進某座臨近商場的地下停車場,同時手上拿出平板電腦按了幾下,直接黑掉所有停車場附近所有監控攝像頭,再將平板碾碎放進物品欄。

地面上方的商場和地下停車場,都是她用她朋友的名義買的,在改造之初就考慮到了充當安全避難所的可能性,附近所有監控攝像頭都能一鍵關閉。

目前特事局所使用的天網,還有相當一部分監控資料來源於民間攝像頭,這片區域恰好就是特事局的盲區之一。

柳無怠將車輛停下,轉過身來,從副駕駛座背面下方掏出一個箱子,自箱子內拿出偽裝道具,戴上假髮,用接近膚色的膠狀物體黏在臉上,更改五官輪廓,

再套上外套,換了雙硌腳的內增高鞋子(硌腳鞋子可以被動地更改步態,防止監控系統透過步態檢測,來檢索到她),

三下五除二就改變了自己樣貌,變成了其貌不揚,但仔細看還是挺好看的日系土小姐姐。

李昂也不含糊,給柴大小姐試了個顏色,微不可查的摸了摸青娥甲的手背,令柴大小姐鑽進他身軀之中,

將青娥甲收起之後,從揹包欄內拿出偽裝道具,像柳無怠一樣全面改變了外貌,變成了一個身姿挺拔,年少多金,相當有氣場的高富帥——

可惜柳無怠在這裡,否則利用生物模板,他能偽裝的更好。

完成變裝的柳無怠走下轎車,上了輛她之前放置在這個停車場內的較小紅色ni,開車載著李昂離開停車場,藉著剛才用平板駭客軟體開闢出來的監控盲區,混入車流當中。

“我們不能再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柳無怠輕聲說道:“一是因為機動特遣隊隨時有可能發現我們,二是因為...”

李昂接過了這句話,“因為咕嚕嚕咕他們掌握有月相定位儀裝置。

如果他們足夠狡詐,完全可以一邊躲避特事局追捕,一邊用匿名電話,向特事局舉報其他玩家的具體位置。

藉助特事局的手,來出去所有敵對玩家.”

“...”柳無怠默默點了點頭,遵守交通規則地在紅燈前把車停下,幽幽說道:“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特事局這麼急迫過,

無論殷市發生了什麼異變,一定極為關鍵.”

“誰知道呢.”

李昂眯了眯眼睛,看了眼腕錶,“馬上,第一次屏障收縮就要來了,待會兒做好準備,一直在屏障邊緣附近繞路吧,

等我鎖定到咕嚕咕嚕他們的位置為止。

那個時候,我們就該開始反擊了...”

————

約翰·喬伊斯微不可查地看了眼手上腕錶,翻了個身,扒拉了一下身上的報紙,讓自己跟暖和一些。

此時此刻,他正縮在由紙箱紙板和報紙打造的臨時小窩內,和遠處六七個流浪漢一起,躺在殷市某座大橋的橋洞下方,聽著橋上嗡嗡駛過的汽車聲難以入眠。

他是個三十餘歲的白人中年男子,只是蓬頭亂髮滿臉汙垢,根本看不清面容。

如此落魄的外表,實在令人無法想象約翰·喬伊斯的光輝過去、

他是美利堅人,有著四分之一的大不列顛血統,父母都是高知識分子,

高中時期,他是體育健將,無數女生心中的白馬王子,

大學時期,他讀的是常春藤高校,在校園內風生水起,畢業後即將成為一名優秀律師,在自家叔叔開的律師事務所工作。

直到那天,cia到他所在的大學選拔人才...

本應成為一名光榮律師的約翰·喬伊斯,因為前一天夜裡在酒吧約到一名cia女職員,而被招聘成為了一名情報人員。

他接受了cia的培訓,度過了重重考驗,

眼看即將遠赴他鄉,作為一名傳說當中的特工發光發熱,

他又因為與上司的前妻不清不楚,

而被派遣到鳥不拉屎的黑色非洲,在美利堅大使館駐外事務處做著可有可無的文職工作,同時還得管住自己,防止在黑色非洲感染上什麼疾病。

如果沒有殺場遊戲,這位半桶水情報人員,很可能在駐外事務處低階官員的位置上再熬個十年,

爭取等到回國機會,回老家找個女人匆匆結婚,依靠酒精度過中年危機與家庭瑣事,每當深夜就會回憶起那一樁樁把自己拖離光鮮亮麗人生軌跡的意外。

幸運或者不幸,殺場遊戲選中了他,讓他能在三十三歲的門檻上,重新過一段異樣精彩的人生。

他成了一名玩家,本著謹小慎微的原則,他一邊在駐外事務處上班,收集相關資料,一邊在黑色非洲解決超凡事件,提升玩家等級。

最先發現他異常的,不是駐外事務處或是cia部門,而是一家名為普羅米修斯實驗室公司的美利堅跨國集團。

普羅米修斯實驗室公司在美利堅實力雄厚,背景深不可測,

他們直接把約翰·喬伊斯從駐外事務處挖了過來,以高額福利僱用了他,

讓他前往公司在殷市的據點,作為攻略組的一員,協助團隊收集殺場遊戲相關資料,閒暇時間則配合科研機構做一些實驗。

作為一名半桶水的情報人員,約翰·喬伊斯敏銳地覺察到了異常,

普羅米修斯實驗室公司,絕對不想他們外表看上去那麼無害,這家公司對於殺場遊戲的涉及深度,恐怕不比其他任何大型組織要差。

一個小時之前,他接到了殺場遊戲的任務通知,找到了另一名隊友馬丁(一位和他一樣為公司工作的同事),

兩人利用玩家的特殊能力,輕鬆離開了員工大樓,並從公司貨倉內未經報備拿走了一小批物資裝備——

反正此次任務讓他們無法求助他人,而且公司對於收集任務資料的念頭非常強烈,只要完成任務,這些“過失”都可以既往不咎。

按照約翰·喬伊斯與馬丁的預想,從公司那裡“借來”豐富物資裝備的他們,在此次任務當中自然佔據了絕對優勢,不說獵殺掉多少玩家,自保總是沒問題的。

誰能想到,半小時前,某個未知玩家利用掛在無人機上的手臂,觸發了任務簡報當中的圓球術式,直接找到了他們的位置,

而那名玩家的隊友——一個其貌不揚的瘦削青年,沖天而降,一拳砸在約翰與馬丁的車前引擎蓋,將那輛重量堪比裝甲車的suv直接砸癱瘓。

還沒等約翰反擊,那個提著隊友腦袋的東方青年,直接隔著車窗利用某種技能,將鋼釘將馬丁的腦袋戳成了馬蜂窩,

約翰費勁千辛萬苦才從對方的追殺下勉強逃脫,一路逃到這座橋洞下方,將自己偽裝成普通了流浪漢的模樣,

默默祈禱著敵人不要那麼快找過來。

按照先前系統廣播的描述,系統會對玩家死亡事件進行播報,

也就是說,那名腦袋被戳成冰糖葫蘆杆子的馬丁,現在還沒有死亡……

他被,“救”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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