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平安目瞪口呆。

你是魔鬼吧?!

金平安此時的心情,就像是發著40c的高燒,好不容易請假回家休息。

結果被家長餵了兩顆退燒藥,又送回學校的學生一樣。

你還是個人?

金平安這回真的是王八退房,憋不住了。

一口悶氣在嗓眼盤旋著,死活咽不下去。

“我的成績有多爛,你又不是不知道,初中除了國文,別的我都沒及格過幾回好吧!”

金平安重重的摔下畫板:“你拿本初中的數學書過來,我都不一定能看得懂,更別高中的了!”

田浩聽完點點頭,頗為誠懇的說道:“就是因為你初中成績跟不上,所以更要把握好實驗中學的資源啊,這樣你的成績才有上升的希望.”

金平安冷哼一聲:“我成績跟不上,還不是因為天天都在刑警隊查案子。

不加週末,一週請假四天。

一個月下來去學校還沒上夠一星期的課,能跟上才有鬼了!”

我覺得以你的智商,加上那所初中的教學水平,就算正常上課,成績也不見得能好到哪去……

田浩心裡嘀咕了一句,嘴上則是抓住機會:“那時候不是還沒摸透你的能力嗎。

你放心,高中絕對不會天天讓你請假,把握好機會好好學習,不懂就多問老師.”

田浩完美的抓住話裡的漏洞,讓金平安辯無可辯。

金平安的臉色,頓時像搶到小賣部最後一桶泡麵,開啟後發現沒有油包和叉子一樣,難看至極。

他的嘴如同便秘的腸道,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畢竟話是他自己說的。

金平安的本意是跟田浩抱怨一下,自己為刑警隊付出了多少,我為警隊流過血,你不能這樣對我云云。

可是人家田浩是誰?

狡猾奸詐的成年人。

對與金平安的付出,他完全避而不談,反而另闢蹊徑,從另一個角度的談論問題。

就像你跟老闆講安全,他跟你講效率;

當你跟他講效率時,他又跟你講質量;

最後活幹完了,你提出漲工資。

他開始跟你講公司的市場前景和未來的展望,簡而言之一句話,吃苦是福,未來可期。

和稀泥,攪混水是每一個成年人的必備技能。

田浩也不例外。

金平安這小年輕,雖然經歷要比同齡人豐富,但也沒豐富到,能彌補兩人之間,二十多年閱歷差距的地步。

有些事,不到某個年齡段根本無法理解。

就像城裡的小孩,無法理解為什麼有人還會用雨水生活一樣。

一輩子沒出過大山的孩子,也無法理解百貨商場到底長什麼樣。

說不過田浩的金平安,坐在車上,抱著畫板一聲不吭的生著悶氣。

下車時,更把車門狠狠一甩,直接走進學校,都不帶往後看一眼的。

進入校門,金平安徑直朝著宿舍樓走去。

這時,他的肚子發出一陣咕嚕嚕的聲響。

正巧現在是學校放學的時間,生著悶氣的金平安沒有多想,下意識的跟隨人流來到食堂排隊。

等了差不多五分鐘,終於輪到他了。

“想吃什麼,同學?”

打飯的阿姨問道。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金平安暫時從憤懣不滿中回過神來。

他剛準備要個兩葷一素的套餐,卻猛然想起,自己現在還不能吃東西。

望著托盤裡香噴噴的魚香肉絲,紅燒肉,宮保雞丁……

金平安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但最終還是理智佔據了上風:“不了,謝謝.”

說完他便離開視窗,把位置讓了出來。

金平安身後的同學,都用詭異的目光看著他。

這人怕不是傻了吧?過來排半天隊,輪到自己扭頭就走?這是什麼行為藝術?

金平安頂著其他人異樣的目光,強忍著‘少吃一點沒關係’的念頭,邁著僵硬的步伐離開隊伍。

從食堂到宿舍,短短几百米的路程,每一步都舉步維艱。

人總會找藉口放縱自己。

例如打完這把就睡覺,然後沒贏接著來,贏了乘勝追擊獎勵自己一局。

就算金平安讓打飯的阿姨少打一點,也少不到哪去。

就跟你讓她多打點肉,也多不到哪去,是一個道理。

靠自己的意志,忍著只吃兩口就不吃了?

金平安對自己的自制力,還是有逼數的。

已經一週沒吃過正餐的他。

吃著吃著,估計就會冒出來‘反正就吃這一頓,吃完算了’‘浪費糧食多不好’等念頭來為自己開脫。

人都是在一步步妥協中,不停的讓步,然後越讓越大,最後突破底線。

所以他索性不吃了。

吃飯一時爽,半夜就該胃疼了。

賁門撕裂和食道黏膜破裂,胃酸一旦開始消化食物翻湧起來。

那股寒疼寒疼的感覺,就像有一把冰刀,在你身體內部劃來劃去,別提有多酸爽了。

保證疼的你直流哈喇子。

金平安用學生卡刷開門鎖,走到書桌旁。

然後從書桌底下的置物架上,搬下來一個小箱子。

開啟一看,裡面全是真空包裝的米糊。

這是他本週的口糧。

金平安至少還要再吃一週的流食,才能勉強恢復正常飲食。

而且恢復後的一個月,每一頓飯都只能吃半飽。

要說病吧,賁門撕裂也不是啥大病,單純就是難受。

畢竟和生理慾望作鬥爭,往往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不然為什麼有些刑罰,動不動就讓你餓上兩三天。

金平安掙扎著拿起一袋米糊,臉色非常難看:“怎麼就沒有紅燒肉味的米糊呢,全是一個味就不怕別人喝的想吐嗎……”

“平安,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啊.”

金平安回過頭,看見了提著一紙袋包子的程樂嘉。

從紙袋大小判斷,應該沒幾個。

“你今天還吃包子?”

金平安眼睛盯著紙袋,沒有回答問題。

可程樂嘉畢竟打小就認識了金平安,一眼就看出來,自己的好基友心情不太好。

他放下紙袋說道:“讓我猜猜,是不是田叔把你送過來的?還讓你這兩年好好學習,儘量不要插手警隊事務?”

見瞞不過去了,金平安把臉別到一邊。

可他還是沒有正面回答問題。

“雖然我接下來的話像是說教,但我還是想說一下,田叔這也是為了你好.”

程樂嘉給右手,套上兩層一次性手套,然後從紙袋裡拿了一個肉包咬了一口:“刑警隊很需要你的能力是不假,可你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吧?”

“別跟我說什麼多一門手藝,就多一門出路的話,刑警隊還能倒閉不成?”

金平安扭頭看向程樂嘉,終於肯說正事了。

“雖然你有特殊能力,但能力只是一方面的問題,你還要有一份說的過去的文憑。

以你現在的成績,考一個三流的公立大學都是問題”

程樂嘉開始分析起金平安的未來:“平安,你還年輕,可田叔他們不知道還能幹幾年,他們總會比你先退休。

誰也不知道下一批來刑警隊的,是什麼樣的人,你能保證那些人,能跟田叔他們一樣正直嗎?

就算別人能看在老領導的面子上,讓你繼續在刑警隊裡待著,你能待的下去嗎?

當刑警的人,大多數年紀都不小了,有些人可忍不了,一個大學學歷都沒有,年紀跟自己差不多大,甚至比自己還要小的人,是自己老前輩這種事.”

聽著程樂嘉的分析,金平安臉上的不屑緩緩消散。

他緊咬嘴唇倔強的說道:“刑警隊是看能力辦事的地方,又不是看人情的地方.”

“但管理單位的,終究是人而不是機器,有人的地方就會有人情,而人情是這個社會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程樂嘉舉了個例子,指出問題所在:“胡英韶的案子裡,你們受到的阻撓還少嗎?”

金平安不說話了。

“再比如說,我們倆的成績完全不足以進重點班,可我們為什麼還是進來了呢?

因為學校在建設時欠了我家人情,而且有很多設施,都是公司在幫忙維護。

和我的付出比起來,進入重點班這個小小的要求,根本不值一提.”

程樂嘉嚥下包子繼續說道:“刑警隊也同樣如此,他們活了這麼多年,或多或少會欠下一些人情。

王友才和胡英韶,每年都會為公安機關,提供正規渠道捐款,幫助公共單位進行設施升級。

像是酒駕這些事情,交警那邊甚至都不會留下記錄.”

這個例子可謂是一針見血,說的金平安啞口無言。

幹了兩年多的刑警隊顧問,這些事情他還是懂一些的。

上面對裝備的撥款很充裕,但涉及到工作環境建設,審批就會嚴格許多。

這時候外部捐贈就來了。

直接給錢那是嚴令禁止的。

可架不住人家點子多。

舉個簡單的例子,兩百萬頂天的競標專案,人家直接出價一千萬,就算一切按原來的豪華版進行,還能多出來幾百萬呢。

你說這多出來的錢……

再比如,你說不能提供經濟支援?

那我捐贈一些生活用品,像是淨水器,健身裝置,辦公電腦之類的,總沒問題吧?

還有競標結束的飯局上,悄悄送點小禮物,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一來二去,這人情也就欠下了。

講個笑話,一個資深的監理檢查工程,捏一下信封的厚度,就知道工程達不達標。

某些事只是不在明面上而已,不存在有沒有,只看你敢不敢。

還有就是灰色收入方面。

不說別的,明面上幾千塊的死工資,一個人生活勉強沒什麼大問題。

可涉及到一個家庭的支出,那是遠遠不夠的。

所以警隊裡,幾乎人人都有灰色收入,只不過並不是嚴重違紀違法的那種。

至於具體有哪些,就不一一列舉了。

程樂嘉擔心金平安,抗拒這種成人世界的潛規則,又舉了一個較為溫和的例子。

“平安,你看我現在是班長對吧,如果老師讓我突擊檢查宿舍衛生,結果有些宿舍的垃圾沒有倒。

他們為了不在班會上挨批評,肯定會求我把宿舍衛生記為良好,然後等檢查結束了,再去把垃圾處理掉.”

程樂嘉敲了敲桌子:“你看,這就是人情往來.”

程樂嘉很有當老師的天分。

因為他總能把一件事,用淺顯易懂的方式講出來。

讓你領悟到其中的含義。

“你的功績不可磨滅,但人情世故方面,你還是太天真了。

不是人人都能像老田他們一樣,不計較輩分年紀,和你一個剛成年的毛頭小子平等相處.”

程樂嘉吃完手中的肉包,又伸手拿了一個,白菜蘿蔔餡的素包子:“初中三年,你除了我以外,一個朋友都沒有吧?

既然田叔讓你把心思放在學習上,那最近這陣子暫時別去刑警隊了,試著當一個普通的高中生。

如果大學咱們還想在一塊兒,你現在就要好好學點東西,至少每科都要達到及格的水平才行,不然我的關係實在不好運作.”

金平安默然不語。

過了半晌,他沒有再說關於刑警隊的事情。

反而對著程樂嘉問道:“在別人眼裡,我這算不算是陪太子讀書?”

程樂嘉兩三口把包子嚥下肚,直視著金平安:“你不是很清楚嗎?”

兩人就這樣對視一會兒,突然都笑了出來。

“得了,咱倆是啥關係,那些人想說閒話就讓他們說去吧,無非是羨慕你罷了.”

程樂嘉擺擺手:“今天晚上班裡上夜自習,你來不來?”

金平安嘆了口氣,仰躺在床上:“不去,不去,又沒有老師開課,去教室幹嘛.”

“可是今晚要點名的.”

程樂嘉提醒道。

“怕啥,反正我請假了,再說,我的成績是啥水平,你又不是不清楚,以後肯定少不了去辦公室報道,不差這一次.”

金平安深知自己的問題一大堆,就像欠了幾十億的人,不介意再欠個兩三千一樣。

正所謂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我直接進行一個爛的擺。

望著翻身背對自己的金平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程樂嘉很是無奈:“那行吧,我一個人去教室。

對了,下夜自習老師會過來檢查宿舍,我下午剛整理好,你別弄髒了,要是出門,回來時記得換拖鞋……”

金平安用枕頭把頭矇住,甕聲甕氣的說道:“行了,你怎麼跟個雞婆似的,叨叨叨個不停,趕緊去教室吧!”

程樂嘉很無奈的把裝包子的紙袋塞進塑膠袋。

臨走之前,他又簡單檢查了一下,有沒有垃圾殘餘。

確認無誤後,程樂嘉輕輕關上房門,離開宿舍,只留下金平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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