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弓滿月樓內。
李長恭與王世初兩人四目相對，誰也不肯退讓。
其實說實話。
王世初也不想管蔣高義的事情。
原因正如李長恭料想那樣，魏凱康的乾爹給王家施加了壓力。
早在兩個月前。
王家大房就給王世初發來了書信，特意叮囑他，離蔣家遠一點，也暫時不要動李長恭。
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
但整個王家都是大房說的算，他也就沒說什麼。
這也是為什麼，後來蔣家使者多次過去，王世初都閉門不見的原因所在。
他本想就這樣一直下去。
然而。
他沒想到，蔣高義突然送給了他一個意想不到的東西，蔣家與王家多年往來的賬本。
蔣高義為王家做事二十餘年，或者說是給王世初做事二十餘年。
暗中幫著王世初做的髒事不計其數。
更有甚者，還有許多是損害王家本族利益的。
隨隨便便抖落出一兩件事來就能讓王家聲譽受損，讓他王世初在家族中抬不起頭。
所以，他才冒著被大房責怪的風險，跑到李長恭這裡來。
“李長恭。”
“你真的想好了麼？”
王世初直直的盯著李長恭道：“就憑你今天這幾句話，我走出這個門後，王家與你可就是敵人了。”
李長恭聞言，微微一笑：“反正，我們一直都不是朋友。”
言外之意。
敵人就敵人，能怎樣？
王世初緊緊握拳，暗罵蔣高義愚蠢。
這李長恭要膽量有膽量，要能力有能力。
作為上位者。
當時看見了這樣的人物，就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拉攏到自己麾下徹底壓住他的晉升空間。
要麼就應該立刻把他除掉，以免日後引發禍患。
可蔣高義倒好，端著架子，放任他做大。
這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嗎？
王世初沉了口氣，道：“你的意思是，想跟我火拼？”
“我不想。”
“我也不想和王家為敵。”
李長恭面色淡然道：“我只想踏踏實實的賺錢，誰不讓我賺錢，我就搞死誰。”
一句話，言明瞭李長恭的態度。
王世初看著李長恭的目光，十分複雜。
這次他過來，其實並不是真的要與李長恭宣戰。
他只是想賣個情面，藉著明面上的權勢，恫嚇李長恭，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從而緩解自己當下的危機。
可現在。
李長恭根本不吃這一套。
這該如何是好？
難道，真要出手將李長恭壓死？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有兩瓶毒藥。
要麼動手幫助蔣家壓死李長恭。
要麼不動手幫助蔣高義，等著蔣高義狗急跳牆，將自己做的髒事散佈出去。
但不論做哪一個，他最後都會遭來大房的責罵。
甚至會因此失去家主的位置……
一時間，王世初的臉色變幻不定。
李長恭是個多聰明多機敏的人？
從王世初的臉色上，他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心緒。
李長恭微微挑起嘴角道：“王家主，您也不用糾結什麼。”
“我知道你與蔣家的關係，想動手儘管過來就是。”
“我李長恭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但還是有些風骨。”
“當然。”
“如果你說不幫他。”
“我李長恭也會記下你一個人情。”
李長恭直直看著王世初說道：“將來沒準會有用到的時候。”
王世初聞言，心頭一動。
他瞥眼看著李長恭道：“你的人情，有那麼值錢麼？”
“現在看或許不值錢。”
“以後可說不準。”
李長恭老神在在的說：“人在世上走，都有用到別人的時候。”
“沒準，你會有什麼事需要我來做呢。”
李長恭敲了敲桌案，道：“只要你不插手，我保證幫你做成一件事，你看如何？”
王世初臉上的表情變得模稜兩可起來。
李長恭說的話，的確讓他很心動。
“如果這樣說的話。”
“這個生意，倒是有的做。”
王世初緩緩起身，看了眼李長恭說：“行了，今天我煩擾李東家的時間，已經夠久了，先回了。”
“至於你說的事，等回頭咱們書信聯絡。”
他這句話，無非是答應了李長恭，不在插手過問蔣家的事。
李長恭臉上的笑容逐漸加深：“我送您。”
“不必了。”
“要是讓蔣家的人瞧見。”
“保不齊會往我身上潑什麼髒水呢。”
王世初說話時，深深看了李長恭一眼，然後就走了。
他來得快，去得也快。
來來去去沒在這裡坐超過半個時辰。
李劍東走到李長恭身旁：“恭哥，聽他這意思，是不管蔣家了？”
“你說的對，但也不對。”
李長恭眼眸深邃：“實際上，他不是現在不想管的，是早就不想管了。”
“早就不想管了？”
李劍東有些詫異：“不是說，王家和蔣家好的跟穿了一條褲子一樣麼？”
“那是之前。”
李長恭微笑著道了句。
在王世初過來的那一剎那。
他就已經看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之前，王家絕對有要放棄蔣家的意思……
王家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他再清楚不過。
王世初是個什麼樣的脾氣，他在之前也領教過。
如果王家真的要管蔣家的話。
怎麼可能只是過來說和這麼簡單？
以王世初的脾氣，他只怕早就對自己下手了吧？
可在自己和蔣高義爭鬥最兇的時候，他們什麼動作都沒有。
現在。
眼看著蔣家要被壓死了。
他們才跳出來，這說明什麼？
說明。
他們是最近才回心轉意，想要幫助蔣家的。
至於為什麼突然間回心轉意，李長恭開始時沒想明白。
但在聽見王世初最後一句話時。
他就明白了。
肯定是在王家選擇放棄蔣高義之後，蔣高義拿出了什麼東西，讓王家亦或者王世初不能拒絕幫助他……
李長恭眯了眯眼睛，轉頭對李劍東道：“你叫個人把魯康泰給我找過來！”
“是，恭哥。”
就在李劍東要走時。
李長恭又出聲把他叫住，特意叮囑了一句：“等通知完魯康泰，你就去尋找幾個生面孔。”
“讓他們到蔣高義的店裡給我訂一批貨回來，我有妙用……”
李劍東愣了愣，拱手應了聲是。
時間不長。
魯康泰就氣喘吁吁的從外面跑了進來。
“恭哥，你找我？”
“嗯。”
李長恭點了點頭，道：“你在蔣府內的那個眼線，可還連這呢？”
“當然連著。”
魯康泰如實道：“前幾天，我才剛給他送去一筆銀子。”
“你一會抽空去打聽打聽。”
李長恭眯著眼吩咐道：“別的不用問，就問蔣高義有沒有給手下人什麼特殊的東西。”
“特殊的東西……”
魯康泰呢喃了一句：“好，我這就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