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範廣儒真的一點都不意外李長恭會為此事找上他。
畢竟資本論上有句話說得好。
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就能讓人鋌而走險，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就能讓人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就能讓人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
而與海盜做生意，雖說是風險極大，但利潤也是極高。
範廣儒可不相信有人會捨棄這般巨大的利益誘惑。
而瞧著對方那好似早已知道一切的眼神，李長恭也是覺得無比尷尬。
前世時，他可就是因為金錢二字丟掉的性命。
如若是有其他辦法，他是真的不想在觸及這些。
而此刻，李長恭也不想說的太多。
他直瞧著眼前的範廣儒道：“想開與否，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事兒能不能做，你有沒有門路。”
說到底，人牙子也是江湖中人。
他們的訊息脈絡，遠要比想象的還要廣泛。
上至官僚貴族，下至販夫走卒，就沒有他們不認識的。
“若您想做這生意，自然是有。”
“可是……”
開始的時候，那是範廣儒主動拉李長恭入夥，李長恭沒答應。
可現在瞧著李長恭說的那般痛快，範廣儒反倒是有些心裡沒底了。
範廣儒看了李長恭一眼，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您真的想好要做這生意了？”
畢竟之前也說了，這生意是見不得光的。
若被人捉住，輕則被抓進大牢嚴刑拷打一番。
重則，那可就是要全家死光光的。
“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磨牙。”
李長恭直接開門見山道：“一句話，這生意能不能做？”
“當然能。”
見李長恭不像是與自己開玩笑，範廣儒的神色也是一怔。
隨之，他乾笑著說道：“不過李兄，您應該也知道，這事兒見不得光，在這地方說著實有些不方便。”
“要不然，您辛苦，跟我走一趟，咱們換個去處仔細說說如何。”
正如之前所說，這生意是見不得光的，要是被人聽見傳出去，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而李長恭自然也知道這些。
他點頭道：“聽你的。”
見狀，範廣儒也不遲疑。
當下他將手頭的事兒都交給副手，隨後便領著李長恭，一路穿大街走小巷，來到了一處毫不起眼民宅近前。
推開院門，範廣儒笑著道：“寒舍簡陋，還望李兄見諒。”
顯然，這地方就是範廣儒在中陽的家。
隨著範廣儒進入其中，李長恭忍不住左右觀瞧。
這院落雖然比不上那些豪華府邸，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而且收拾的卻非常乾淨。
“已經很不錯了。”
李長恭忍不住道：“而且看不出來，你竟還是個愛打理家事兒的人。”
“見笑，見笑。”
“您也知道，我這身份和我這活計。”
“而且人這一生追求的不就是個溫飽麼。”
“所以平素裡沒什麼事兒，我就愛搗鼓搗鼓家裡。”
範廣儒輕笑著說：“畢竟金窩銀窩也比不上自己的狗窩。”
聞聽此言，李長恭也笑了下。
而接下來，他也沒有就此多言，隨著範廣儒進入了房間之內。
待分賓主落座後，範廣儒略微遲疑了一下後，道：“李兄，其實我本不想說。”
“但你我之間的關係，畢竟非同尋常。”
“所以在開始做這生意之前，我還是想把醜話說前頭。”
李長恭點了點頭。
他擺手道：“應該的。”
“既如此，那我可就有話直說了。”
範廣儒繼續說道：“生意，我保證你能賺錢。”
“但我也希望在做生意之前，你能好好想想這其中的風險。”
“平素裡，除了要在暗中進行不能讓官府知道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範廣儒緩緩抬頭，看著李長恭道：“那就是千萬千萬得保證日後別斷了……”
“什麼意思？”
李長恭有些不解的挑起眉。
“畢竟，這生意比不上你來我去的小買賣，跟我們做生意的物件也都不是普通人。”
“而那些人做生意，不喜歡總是換主顧，畢竟每次換主顧都要承擔很大的風險。”
“所以，他們喜歡的是那種有實力又有能力的，甚至是能一口氣做幾十年的合作伙伴。”
範廣儒說道：“而您想的若是做一錘子買賣，撈了錢就走。”
“那我真心勸您，千萬別進這裡面來。”
“因為他們發起狠來，誰也不知道他們能做出什麼。”
聞聽此言，李長恭也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如前文所說，如若不是沒辦法，他是真的不想走這條路。
而他的想法也跟簡單，就是賺一筆快錢繼而擺脫當下的困境。
至於日後，這生意能不沾，就絕對不沾。
他是真的不想再像上一世一樣，一輩子都活在陰影當中，無法見到光明。
李長恭抿了下嘴巴，隨之看著範廣儒道：“如此說來，只要沾上這生意就無法脫身了？”
“倒也不至於。”
“合作一段時間之後，想抽身也不是不行。”
範廣儒道：“可我剛才不也說了，那些人可是不講那些的。”
“他們能做出來啥事兒，誰也不知道。”
“當然了，我也想賺錢，但我還是希望您能好好考慮考慮。”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範廣儒也是將李蟾宮當成了朋友。
他不想坑害對方，所以才將一切都講明，若是與旁人，他當然不會說這些。
而李長恭自然也知道。
聽聞這番話，他一邊無意識的點頭，一邊沉思起來。
一句話說得好，遊走在刀尖的人，早晚有一天會被刀鋒所傷。
作為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李長恭對於這句話的理解自是深刻無比。
說他怕死也好，說他怎樣也罷。
可人是人，仙是仙，他李長恭是人不是仙。
而想到那些活在陰影當中的日子時，他也會害怕，也會覺得無助。
但是……
他現在有的選麼？
李長恭忍不住苦笑出聲。
而見他那模樣，範廣儒以為他是要拒絕。
所以，他也是連忙道：“當然了，這生意就在這，跑不了。”
“只要您想做，我這邊隨時都等著您。”
“畢竟……”
範廣儒露出了一抹市儈笑容道：“有錢不賺，王八蛋嗎……”
但李長恭卻挑起眼簾，看著眼前的範廣儒道：“這生意，我做了！”
聞聽此言，範廣儒不由一愣。
他直看著李長恭道：“李兄，你真決定好了？”
“嗯，這生意我做了。”
李長恭站起身來，道：“你聯絡人吧，需要用什麼直接告訴我，我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