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兩白銀對於普通百姓，簡直是天文數字。
足夠一戶人家大魚大肉吃上幾輩子。
但這對於李長恭而言，卻顯得有些無足輕重。
憑他掌握製鹽秘方這個金山，少則五六日，多則十幾日便能賺來這些。
何況，李長恭也不是傻子。
作為一個後世人，一個見慣了商場甚至是國家間各種勾心鬥角與明爭暗鬥的後世人。
李長恭就算用腳指頭都能猜得出來對方打的什麼算盤。
若今日他真的天真的交出製鹽秘方，只怕一文錢看不見不說，甚至命都要保不住。
畢竟人人心不足蛇吞象。
販賣精鹽如此暴利的買賣，誰不想獨佔？
蔣家怎麼可能會准許這世上有第二個知道製鹽秘方的人存在？
而明知如此，李長恭回答的自然十分乾脆：“不賣。”
聞言，蔣高義先是一愣，隨之笑了。
“既然你能說出我蔣家的產業，那也也應該知道我蔣家的實力。”
“而我蔣高義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就算今日你不賣，將來你也肯定會賣的。”
蔣高義直看著李長恭道：“而早晚都是如此，你又何必堅持呢？”
“沒辦法，蔣家勢大，我害怕啊……”
李長恭對上了蔣高義的目光，歪頭道：“不過要是蔣老爺誠心要買的話，我倒也不是不能賣。”
“如果您可以先把五千兩現銀給我。”
“等我離開中陽後，我一定將秘方交給你。”
蔣高義臉上的笑容加深，不過眼神業已變得冰冷起來。
“現在的年輕人，可是越來越有意思嘍。”
蔣高義死死地盯著李長恭道：“而且你可別忘了，你現在人在蔣府。”
“你信不信，就算你現在嘴硬，我也能找出幾百種方法讓你自己主動將秘方說出來？”
聽見蔣高義的話，李長恭也笑了。
“說實話，我還真想試試蔣老爺這幾百種方法。”
李長恭歪了歪腦袋，笑呵呵道：“要不，您先讓我見識見識？”
“哦？”
蔣高義的臉色也開始變得難看起來。
想他蔣高義縱橫中陽這麼多年，何曾遇到過這般滾刀肉？
而此刻，他也懶得在與李長恭廢話，直襬手道：“既然這李兄弟如此要求，你們還不去陪他玩玩？”
聽見他這話，周遭的幾個漢子立刻行動，分從四個方向向李長恭圍攏過來。
而瞧見這景象，李長恭卻也不慌張，暗暗繃緊了身軀。
與此同時，他的目光也在掃視周遭，所有一切能用的武器。
椅子，桌子，甚至是插在花瓶內的花都被他鎖定。
作為一個職業傭兵以及殺手，凡事能握在手裡的物件，幾乎都能被他當做殺人的利器使用。
甚至，他都做好了在第一時間飛撲向蔣高義，劫持其做人質的準備。
而也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時，一個蔣府小廝忽而從外面跑了進來。
“老爺，鹽局章大人來了。”
“章大人？”
蔣高義挑了挑眉，順勢給周遭眾人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緊接著，他看向那小廝問道：“他來做什麼？”
小廝如是說道：“說是找李長恭商議要緊事。”
“呦呵。”
蔣高義驚訝的看著李長恭：“沒想到，你面子竟然有這般大，竟能讓章志和那老東西為你出面？”
而這時，那蔣管家也是來到了蔣高義的近前，道：“老爺，要不要我去打發他走？”
“免了吧。”
“人家是官，咱們是商，總歸還是要給些面子的。”
蔣高義隨之緩緩擺手道：“送他出府！”
聞言，蔣忠全有些不甘心：“啊？那秘方……”
“無需多言。”
但也沒等他說完，蔣高義便抬手打斷。
見狀，蔣忠全也不敢多話。
而這時，蔣高義慢悠悠的起身，對李長恭說道：“小子，今日你運氣好，但往後怕是就沒人能救你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些。”
聞言，李長恭齜牙笑了。
“蔣老爺給臉，李某自然擎著。”
“不過製鹽秘方的事兒，您就別想了，我是不會賣的。”
話落，他片刻都未遲疑，道：“蔣管家，麻煩帶個路，府邸太大，我怕走丟。”
蔣忠全雖說還有些不甘心。
但此刻蔣高義都已經下令，他還能說啥？
當下，他也只能將李長恭送出蔣府。
而瞧著李長恭離去的背影，蔣高義的眼神亦是變得更加陰冷。
……
門外。
若是平素裡，就算是打死章志和，他也不想與蔣家為敵。
畢竟這蔣家不僅僅是有個龐大的家業，那蔣高義可是還有一個嫁進了王家的閨女呢。
可沒辦法。
誰叫李長恭是他在官場上更進一步的階梯？
而如今這蔣家卻想拆他的梯子，他說什麼也是不能忍了。
在得知李長恭被人帶入蔣府的第一時間，他便集結了鹽局內的眾人，動身趕來。
而此刻，瞧著傳話小廝進去許久都無音訊，章志和也開始焦躁起來，在蔣府外來回的踱步。
也就在他想著，要不要闖進府邸搶人時。
府門忽而被人從裡面開啟。
緊接著，李長恭隨著蔣忠全走了出來。
見到李長恭安然無恙，章志和也是長鬆了口氣。
而後，他快步上前，也就在他要開口時，抬眼間也是看見了蔣忠全。
四目相對時，彷彿有火花閃爍一般。
蔣忠全挑起嘴角，冷笑了聲，陰陽怪氣道：“章大人，這隻會下金蛋的雞給你送出來了，以後你可得看緊些啊，否則容易叫人捉走燉湯。”
“多謝提醒。”
章志和冷著臉道：“回去替我與蔣老爺說聲，這人情我認下了，日後有機會一定還。”
說完，他也不理蔣忠全，拉著李長恭的胳膊快步離開。
待離開了蔣府的範圍後，他方才低聲詢問道：“李兄弟，他們可為難你了？”
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精鹽秘方有沒有交出去。
李長恭自然知道他心中的盤算，當下便道：“大人來得及時，他們並沒有得逞。”
“那就好，那就好……”
章志和鬆了口氣。
只要精鹽秘方沒有落入蔣家就好。
當下鹽業混亂，不說別處，只說中陽一地便有鹽行二十三家。
而這其中，只有區區三家是官府開的，其餘皆是私人產業，陳家與蔣家更是巨擘。
隨著競爭愈演愈烈，官府開的這三家，賬上收入一天不如一天，甚至有時還虧錢。
作為本地鹽官，章志和都不知道因此被上級訓斥過多少次，想要晉升更是無望。
而李長恭的出現，則是讓他找到了突破口。
若他的鹽的質量足以碾壓旁人，怎還需要怕和那些私人鹽行？
至於收鹽價格高，也無所謂。
他大可以將這些鹽分出一部分，以高價賣給王都漁陽的那些權貴或者進貢王室填補虧空。
再將剩下的投入市場，便足以與當地鹽商競爭。
但若配方落入蔣家手中，一切就將重新迴歸了。
“如今，李兄弟你已經被蔣家盯上。”
章志和暗戳戳的在李長恭的耳旁低語道：“而以這幫傢伙的品性，多半以後還會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