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眾人吃過飯後,李長恭便讓眾人收拾行囊繼續出發。
而此次李長恭要去的地方也不是別處,正是與中陽縣相鄰的潼隆縣。
一路無話。
天至下午時,一行人便來到了潼隆縣縣城之外的官道上。
李長恭邁步走出馬車,在責令馬伕停車後,便開始左右環顧。
官道上,來來往往的商賈眾多。
李長恭一一望去,最終亦是在官道的另一端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他想也不想,招手呼喚道:“孫掌櫃!”
所謂孫掌櫃,無外乎是與李長恭交情頗深的那個布商孫北琮了。
潼隆縣正是孫北琮的老家。
此次李長恭過來亦是第一時間給他傳了訊息。
而聽聞李長恭過來的訊息,孫北琮也是立馬便領著一種隨從跑到城外等候。
此刻聽聞李長恭的話音,孫北琮面上一喜,隨之便領著眾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李東家!”
孫北琮對李長恭拱了拱手。
李長恭笑著道:“實在不好意思,路上耽擱了一會,讓孫掌櫃久等了。”
“哪裡哪裡。”
孫北琮也笑著說:“實際上我也剛來沒多一會。”
“再者,中陽距離潼隆路途近百里,我都已經做好了等您到天黑的準備了。”
這話說的巧妙。
首先用剛來兩字緩解了李長恭的尷尬。
隨後有用等到晚上這句話表明了自己對李長恭的心意。
聽聞此言,李長恭心中也頓覺心中暖和。
而孫北琮接著說道:“此處不是說話之所,我已經在城內酒家備好了酒宴,咱們進城再聊。”
說完,孫北琮便領著一種隨從在前引路,領著李長恭等人進入了潼隆縣城之內。
潼隆縣與中陽縣皆隸屬於范陽郡管轄。
而對比兩者的地理位置,中陽縣甚至還也比不上潼隆縣。
畢竟,潼隆縣出門就是真正的陽關大道。
不論是大靖與北戎互相之間的來往也好,爆發戰爭時輸送兵源糧草都要從潼隆縣過。
而佔據此等絕佳的地理位置,不論如何說都要比中陽縣發展的好才對,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街道上不僅人數稀少,亭臺樓閣更比不上中陽多。
而見此情景,林滿月不由有些疑惑道:“不是說潼隆比中陽更靠近官道麼,怎麼看起來反而還有些不如中陽呢?”
李長恭輕笑了下,道:“這裡確實比不上中陽。”
“為什麼?”
林滿月下意識的問道。
李長恭幽幽道:“因為競爭唄。”
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競爭。
相較於中陽縣的蔣陳兩家分庭抗禮以及現在的蔣陳李的三足鼎立而言,潼隆縣更像是一直停留在諸侯爭霸的時代。
“中陽人都罵蔣家的霸道。”
李長恭看著窗外道:“可殊不知,正因為蔣家的存在,中陽才有今日的繁華。”
“諸多商賈與地主之間,誰也不服誰,誰也不慣著誰。”
“今兒看誰不爽,明兒就要動用關係與對方掰掰手腕。”
李長恭一邊搖著頭,一邊道:“而在這樣不成規模的競爭與內卷當中,誰都沒辦法真正的壯大起來。”
聽聞這話,林滿月更是不解。
她直看著李長恭說道:“可是,你不也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麼?”
是啊。
李長恭也是在這樣的競爭與內卷當中成長起來的啊。
而且如李長恭所言,相比於這些商賈,李長恭所面對的敵人可是已經獨霸一方的蔣家啊。
“你以為誰都是你男人?”
李長恭笑呵呵的說道:“我能崛起是因為我運氣好。”
“若將我放在與他們同一階層當中,你男人也不見得能掙扎的起來。”
這不是李長恭謙虛,而是事實。
如若沒有陳洪泉為他造勢,沒有章志和為他提供前期的啟動資金,沒有魏凱康為他提供門路,那他十之八九早已死在了蔣家的手中。
畢竟這不是後世,沒有後世的自由與開明。
在這樣一個時代裡,一個平頭百姓想要與權貴富戶抗衡,那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任憑你有再大的本事,人家也能輕而易舉的壓死你。
而這點,從之前陳家露頭便被蔣家一連串的打擊逼得縮勢便能看得出來。
不過林滿月卻不這麼想。
只聽她撇著嘴說道:“可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啊。”
“你能從他們的圍剿中成長起來,還是說明你有過人之處。”
林滿月扭過頭,看著李長恭一本正經的說道:“做人謙虛可以,但卻不能這般妄自菲薄。”
聽見林滿月的話,李長恭不禁笑了。
他挪到林滿月身前,一把攬住她的腰身道:“好好好,聽你的,咱們以後不妄自菲薄了。”
“什麼叫聽我的?”
“這叫實話好吧?”
林滿月翻了個白眼,隨之頓了頓恍然想起了什麼。
她扭頭看向李長恭道:“對了,之前聽說潼隆縣的很多產業都是蔣家壟斷的?”
“嗯。”
李長恭點了點頭道:“鹽業與造紙業的巨頭都是蔣家的嫡系。”
“至於織染業,這裡根本沒有。”
“聽說是因為負責人不聽話被蔣高義連根拔除了。”
林滿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道:“所以,孫北琮他們才會去我們的布行進貨?”
“是啊。”
李長恭挑著嘴角道:“要是近處有廠家,他哪裡會奔勞百里?”
“那你……”
林滿月抿了下嘴,隨後望著李長恭說:“你是想在這裡重新建一座跟東山一樣的地方嗎?”
顯然,林滿月剛開始問出的兩句話都是在為這做鋪墊呢。
而聽聞這話,李長恭不由愣了下。
他望著林滿月道:“怎麼著?你這是怕我拋棄你?把你獨自留在中陽,自己跑到潼隆風流快活?”
“沒有,沒有……”
林滿月雖然嘴上說的是沒有,但眼中卻浮現出了明顯的失落神色。
見此情景,李長恭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這丫頭,思想就跟孩子一樣。”
“中陽是我們的家,我怎麼可能會捨棄?”
李長恭抬手輕輕捏了捏林滿月的鼻子道:“就算捨得了家,也捨不得你與瑤瑤呀。”
聞聽此言,林滿月不禁想到了昨晚的溫存,臉色微微開始泛紅。
而見她那羞紅的宛如熟透的桃子一般的面孔,李長恭心頭也開始顫動起來。
他下意識的靠近對方,想要一親芳澤。
也就在李長恭與林滿月情到濃時,有些情不自禁之際。
“爹爹,孃親……”
後面的瑤瑤瞪著一雙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在自己面前毫無顧忌的秀恩愛的兩人:“你們這是在幹嘛呀,甜甜蜜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