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地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終，還是那姓張的地主率先出言道：“李東家，我們不是不相信您。”
“只是，這蔣家實在是有點……”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
看著這些人的模樣，李長恭笑的燦爛。
“巨大的利益，往往伴隨著風險。”
“我知道，你們是害怕蔣家的報復。”
“但大家要知道，這是潼隆不是中陽。”
“蔣家就算勢大，又能耐你們如何？能讓你們的糧食賣不出去？”
“還是說，他能弄死我，然後再弄死你們？”
李長恭慢悠悠的說道：“旁的不說，起碼我李長恭是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好欺負。”
“而他蔣高義想弄死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所以，我希望你們可以好好想一想，這生意到底要不要做。”
李長恭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眾人。
他的話不無道理。
蔣家的確很牛，的確幹出過許多驚天動地的大事。
但李長恭不還是活的好好的嗎？
幾人互相對視，最後那姓王的地主對那姓張的地主點了點頭。
張姓地主愣了下。
商賈與商賈之間是互通的，地主與地主之間同樣如此。
此刻，見對方的眼色，張姓地主就已經大概猜出了對方的想法。
張姓地主略微遲疑了一下，隨後看向李長恭道：“我們可以跟你合作，也可以將糧食賣給你。”
“但是，你怎麼著也得先給我們個保障吧？”
糧食這一行當，怎麼著也算是個長久的買賣。
而他們自然也希望可以找個長久的合作伙伴。
但李長恭的情況就擺在這裡。
他們也不知道，李長恭是否能贏得這場商戰，更不知道李長恭能在這場商戰中堅持多久。
萬一明年李長恭就不在了呢？
那時候，他們又當如何？
只怕蔣家會第一時間來找他們清算吧？
“你想要什麼保障？”
李長恭挑著眉頭問道。
“今年的糧食，我們就按照市場價賣給你。”
“但是在收糧之後，你得付給我們一些定錢。”
張姓地主特意強調道：“是明年收糧的定錢。”
如此一來，明年李長恭不在了，他們也可以憑空獲得一大筆錢。
就算蔣高義清算他們，他們也可以將損失降到最低。
聽見這話，李長恭想也沒想就搖頭道：“這可不行。”
“這天底下做買賣，哪有沒看見貨就給錢的道理？”
“萬一明年有點什麼差池，我該如何？”
現在就是這麼情況，誰也不相信對方。
萬一對方卷錢跑了，他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要是這樣說的話……”
張姓地主緩緩道：“這生意，就沒法做了。”
話音落下，幾人紛紛轉身要離開。
“等等！”
李長恭叫住了對方：“你說了你的方法，不妨也聽聽我的如何？”
張姓地主回過頭，問道：“李東家有何高見？”
“咱們今年的糧食該怎麼樣收，就怎麼樣收。”
“等一切結束之後，我會拿出五千兩銀子，放在孫掌櫃這裡。”
“如果明年我沒來，這五千兩銀子就是你們的。”
李長恭攤手道：“如果我來了，這五千兩銀子，我就帶走，如何？”
既然兩方人誰也不信任對方，那不如找個中間人來做這件事兒。
孫北琮在當地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地頭蛇，他還是有這個資格來當兩方的中間人的。
聽見這話後，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孫北琮的身上。
見狀，孫北琮也知道到了自己說話的時候。
他清了清喉嚨道：“只要大家同意，我沒什麼意見。”
“而且我的人品大家也都知道，我是絕對不會亂動的。”
“保證銀子來時候是什麼樣，去的時候就是什麼樣。”
實際上，張地主等幾人並不是不想與李長恭做生意。
只是害怕後續他堅持不住，而連累他們被蔣家清算罷了。
“既然李東家如此有誠意。”
“那我們還有什麼可說的？”
張地主當先開口道：“今年的糧食，我誰也不賣，就賣給你李東家了！”
“我也是。”
王姓地主也站了出來道：“你到時候只管叫人過去取糧就是。”
他們倆，明顯是這裡面的頭頭。
他們倆沒有意見，別人自然也就沒有。
“好。”
“咱們就說定了。”
李長恭抓起茶杯，站起身說：“咱們以茶代酒，今兒就在這締結盟約。”
“以後，咱們利益共存，合作共贏。”
聽見這話，幾人紛紛上前端起茶杯，與李長恭杯撞杯，算是將此事定了下來。
大傢伙又就一些瑣事有的沒的聊了一會，然後一一離開了。
孫北琮作為邀請大家過來的東道主之一，親自相送大家出門。
廳內，只剩下了李長恭以及一個地主。
他剛才就一直都沒有開腔，就算張姓地主與王姓地主要走時。
他也是一句話都沒有，就自顧自的坐在那裡。
李長恭有些不解的看著他：“這位東家，您有何見教？”
“李東家是明白人，也是頂尖的聰明人。”
地主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擺手說道：“我不過就是個種地賣糧的，哪裡有什麼可以教李東家的……”
“這可不像是實話。”
李長恭怔怔的看著地主說。
“那你覺得，什麼才算是實話？”
地主對上了李長恭的目光。
李長恭歪了歪頭，試探道：“你不想與我做生意，是麼？”
地主搖了搖頭說：“與李東家您做生意好處多多，我哪裡會不想呢？”
這一下，李長恭也有些搞不明白了：“那您到底是想幹什麼？”
“嗯……”
地主沉吟了一下：“算是想跟您合作一下其他方面。”
李長恭的眉頭不由跳動了一下：“您說的是什麼方面？”
“比如紙張行業……”
地主直直的望著李長恭說道。
聽見這話，李長恭不由愣了下，隨後笑了。
“這位東家，您怕是不知道紙張業的水有多深吧？”
當初他李長恭就是因為不知道這些，所以才吃了大虧。
如今雖說是在‘上面那人’的幫助下，緩解了這一狀況。
但憑藉各界的表現，李長恭也知道，這僅僅只是片刻的安寧。
若不然，憑藉紙張業的暴利，他早就可以將海上的生意一腳踹開了。
“水深水淺，只有試過才知道。”
地主緩緩站起身說道：“我的糧食，你可以用等價的紙張來換。”
“同不同意，你可以好好想想，回頭讓老孫給我個準話就行。”
說完他就走了。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李長恭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