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呼喚,李長恭不由愣了下。
他緩緩回頭望去,老遠便看見了身處在人群最後面的耿德元。
瞧見耿德元,李長恭的臉上不由閃過一抹意外。
他將鑰匙交給身旁的夥計,隨之再度撥開人群走向耿德元:“叔,你怎麼過來了?今兒營裡沒事兒?”
“去營裡還早呢。”
“我這正巧路過,就合計著過來看看你。”
看著已然開始往店鋪內湧入的人群,耿德元道:“前些時候,這地方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現在搞得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看樣子,你小子可真是否極泰來了啊。”
見李長恭的生意好轉,耿德元也是打心眼裡的高興。
而聽聞對方的一番話,李長恭笑道:“嗨,這才哪到哪兒啊,您侄子將來可是要做這北城之主的人。”
“哈哈哈。”
聞聽這話,耿德元仰面笑出了聲。
“要是你能當城主,我可高低得過來給你當巡城兵來。”
他只當李長恭是與自己開了一句玩笑。
畢竟北城那是多大一片地方呢?
光是商鋪,便有數百家,哪裡是他能買得起的?
而這時候的他也是萬萬想不到。
在將來的某一天,即便是北城之主這個稱號都不足以形容他侄子李長恭的成就。
而這時候,李長恭恍然想起了什麼。
“瞧瞧我這腦子。”
“看見您過來,竟還在這地方傻乎乎的站著。”
李長恭一把拉住耿德元的胳膊道:“走走走,咱們進裡面,邊喝茶邊聊。”
耿德元也沒拒絕,跟隨李長恭一起進入了長弓滿月樓內。
之前耿德元過來的時候,樓內已然被砸的破爛一片。
而現在,木樓上下全部都已經修葺完畢,牆壁的木漆重新粉刷了一邊,桌椅板凳也都換成了新的。
觀瞧了一圈,耿德元不禁道:“還別說,現在這裡看起來,可比原來好多了。”
“是啊。”
“說起來,這倒也有些因禍得福的意思。”
“之前原主留下來的那些桌椅板凳,就算是有損壞的我也沒捨得換。”
李長恭笑著說道:“如今這一下,全都換成了新的,看起來就跟新蓋了個酒樓一樣。”
“你這傢伙倒也懂得苦中作樂。”
耿德元搖了下頭,道:“不過說來也對,事情已經發生了,不苦中作樂還能怎麼辦呢?”
“說的不就是這麼個道理嗎。”
說著話,李長恭取來茶具,點燃小火爐燒上一壺開水煮茶。
看著爐中火,耿德元輕嘆口氣。
“其實說起來,這地方的地段很不錯。”
“可惜的是之前沒發展起來,讓這裡落後了別人一等。”
“以至於現在的一些人,聽到北城就會聯想到一個窮字。”
耿德元悠悠道:“但現在看來,用不了多久,大家對北城的觀念便要有所改觀了。”
“那當然。”
“畢竟這地方有我在麼。”
李長恭一點也不謙虛的笑著說道:“少則半月多則數月,我一定讓北城的熱鬧不遜於中陽任何地方。”
聽見這話,耿德元先是一愣,隨後笑了。
“你小子的口氣可真是夠大的。”
“咱們中陽好歹也是個大縣城,即便比不上郡城也遜色不了太多。”
耿德元道:“想要在咱們這地方出頭,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那是在叔父您看來。”
“在侄子我看來,想在這裡出頭,就是抬指揮手間的事兒。”
這時候,茶水也已然泡好。
李長恭便分別給自己與耿德元斟茶。
一邊倒茶,他一邊說道:“就說說今天這場面,您在中陽城其他地方看見過嗎?”
聞聽此言,耿德元抿了抿嘴。
的確,今日這種熱絡的場面,他在別的地方還真就沒看見過。
可即便如此,卻也不能證明李長恭的話啊。
“那是因為蔣家的人還沒介入吧。”
耿德元直開口說道:“等他們介入其中時,你的日子也就沒有這麼好過了。”
“您說的那是之前。”
“在早前,他蔣家或許能在中陽呼風喚雨,沒人敢幹涉。”
李長恭別有深意的說道:“但是從今往後,他可就沒那麼大的權利了。”
而聽聞這話,耿德元不禁愣了下。
他挑眉看著李長恭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李長恭挑著嘴角道:“而且我這話也不是空穴來風。”
“不信您就想一想,您侄子的生意已經做了足足五日。”
“並且與之前不一樣的是,我這次直接動了他鹽業這塊立錐之本。”
“可他呢?”
李長恭攤開手道:“您可看見他對我實施過哪怕一點的報復?”
聞聽此言,耿德元也不由愣住了。
現在的事情發展,的確是如李長恭所說的一樣。
換做以往,蔣家早就跳出來了。
可這次,蔣家非但沒有展開報復與打壓,甚至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而對比以往,這顯然是不太正常的。
想到此處,耿德元不禁抬起頭看向李長恭道:“難不成,你小子是耍了什麼手段了?”
“這個……”
李長恭還不準備將自己見過魏凱康的乾爹的事兒告訴給耿德元。
畢竟,連他自己現在都沒有摸清楚對方的身份。
所以當下,他也只是說道:“這是個秘密,您只需要知道,蔣家奈何不了您侄子就是。”
“好傢伙,現在你跟我都有秘密了。”
耿德元搖了搖頭道:“真是兒大不中留啊。”
“不過我還有一件事兒比較好奇。”
耿德元望著李長恭說:“你的鹽引是誰給你的?”
李長恭閉上了嘴巴,只是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耿德元。
耿德元挑眉道:“還是秘密?”
“嗯。”
李長恭點了點頭。
“得得得。”
“既然都是秘密,我也不多問了。”
耿德元揮了揮手,隨後面色一怔道:“其實我今兒來,還有個事兒。”
“什麼事兒?”
李長恭問道。
“代表中陽軍方與你做個生意。”
耿德元昂頭說道:“我們都尉聽說你手中掌握了一批價格低且質量高的精鹽,有些動心。”
“所以便讓我過來探探你的底。”
耿德元貼近李長恭,特意壓低聲音道:“之前軍中都是從蔣家的鹽行購買食鹽,一斤大概要八百文左右的樣子。”
“如果你覺得這價格划不來,那你就給我隨便報個數,讓我回去有個交代就行。”
顯然,耿德元是沒看李長恭掛出去的牌子。
要知道,前幾天李長恭為了招攬客源,掛出去的賣價就已經到六百了,也是昨日下午看著精鹽賣的太快,為了控制庫存方才漲到七百五。
而對於對方報出這個八百的數字,李長恭又怎會拒絕?
“您都開口了,我怎麼可能會不賣?”
“給別人或許要七百五八百,但給您……”
李長恭直接比了個六的手勢道:“六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