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店鋪之後。
中年人發現趙潤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他不禁疑惑道：“趙爺，你這眼睛是怎麼了？剛才……哭過？”
這話問出來，他自己都有些沒底氣了。
開玩笑。
趙潤是什麼人？
那可是叱吒潼隆商賈界數十年的人物。
曾幾何時與蔣高義一場交鋒，險些賠光了家底也從未掉過一滴眼淚。
如今，怎可能會哭呢？
“哭了麼？”
趙潤擦了擦眼角，看著手指上的淚珠，表情變得玩味起來。
“這李長恭不是個尋常的人物，要是不用些手段，他怎麼肯跟我交心呢？”
聽見這話，中年人的表情變得模稜兩可起來。
……
另一邊。
在趙潤走了之後，李長恭就立刻讓李劍宇去請孫北琮過來。
“李東家？”
孫北琮有些不解的看著李長恭：“這麼著急叫我過來是有事？”
“不算什麼大事兒。”
“就是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李長恭看著孫北琮道：“你認識趙潤麼？”
“趙潤？”
孫北琮聽見這個名字從李長恭的口中說出來，明顯是有些驚訝的。
不過，他還是一五一十的說道：“趙潤是苦力出身，早年聚集一幫兄弟給當地富商家裡搬貨。”
“後來有了積蓄，他就自己開了家布行。”
“他也有些本事，店鋪剛開張生意就火爆的一塌糊塗。”
“然後，他又開了織染坊什麼的，短短數年光景就儼然有了第一布商的趨勢。”
李長恭不知道趙潤，孫北琮可知道。
雖說趙潤所處的時代要比他早上幾十年。
但是一些故事，他還是聽過的。
“只是後來，他得罪了蔣家。”
孫北琮慢悠悠的講述道：“蔣高義不知道使了什麼門路，關了他的織染坊。”
“然後，他的生意也就開始走向沒落了。”
“現在雖然有些名氣，但實力已經大不如前，在潼隆有十幾間鋪子，幹什麼的都有。”
說到這，孫北琮抬頭看向李長恭道：“怎麼了李東家？你突然提起他，難道是他惹到你了？”
“沒有。”
李長恭搖了搖頭說：“他剛才來找過我了。”
說著，李長恭就將剛剛所發生的一切，以及趙潤與他說的話都和孫北琮轉述了一邊。
當孫北琮聽完了之後，表情呆滯，半晌沒回過神。
不知過了多久，孫北琮才怔怔的問：“他真是這麼說的？”
李長恭點頭道：“是。”
“所以，我也是想問你，這個趙潤到底可不可靠，能不能合作？”
“這個……”
“我也說不好。”
孫北琮苦笑著說：“趙潤雖然不比當年，但影響力也不弱。”
“如果說他是真心想要與你合作對付蔣家的話，對你也能有所幫助。”
“只是……”
孫北琮看了李長恭一眼，壓低聲音道：“只是怕他別有用心啊。”
實際上，這也正是李長恭所擔心的。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將孫北琮叫過來詢問這事。
李長恭舔了舔嘴唇，看向孫北琮道：“你說，如果他真的別有用心的話，他圖謀的是什麼呢？”
“這個……”
孫北琮搖了搖頭說：“這個我也不好說。”
李長恭搓著手，攥著拳，沉思了半晌。
見狀，孫北琮道：“其實，李東家不用管他圖謀什麼，只要防著他一點，應該也沒什麼事兒。”
“這傢伙現在雖然實力不行，但名氣還是有的。”
“現在城裡面的商賈辦事或者說和什麼的，還是都得找他。”
孫北琮道：“如果你能利用好他的這份名氣的話，沒準能讓你在潼隆另開一片天地。”
“嗯。”
“這事兒到時候再說吧。”
李長恭話鋒一轉，問道：“對了，糧食的事怎麼樣了？這幾日應該到了收糧的時候了吧？”
“你不提，我還打算跟你聊聊呢。”
“張地主家的糧食已經開始收了。”
孫北琮頓了頓，面露難色道：“他讓我問你，能不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聞言，李長恭笑了。
“說到底，這幫人還是不信我啊。”
“但也無妨。”
李長恭道：“既然他們想，那咱們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等會你回去時，就直接帶著銀子回去。”
聞言，孫北琮扯了扯嘴角。
“讓我捏著錢這恐怕不太好吧。”
他看向李長恭道：“要不，你派個人過來管？”
固然兩人的關係很熟絡，也一起對付過田建木。
可這次收糧所要經手的錢財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孫北琮也是怕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之前我就說過讓你管。”
李長恭皺著眉說：“現在，你怎麼還反悔了呢？”
“不是反悔。”
孫北琮眼珠亂轉：“我是怕……”
也不等他尋找託詞，李長恭便打斷道：“沒什麼可怕的。”
“說過讓你全權負責，就是讓你全權負責。”
“如果不相信你，當初我也不可能這麼說。”
李長恭對孫北琮道：“你放心，事成之後，絕對少不了你的分紅。”
這不是分紅不分紅的事兒。
可以說，孫北琮當初答應李長恭幫他的時候，就沒想著透過這事兒賺多少錢。
他就是想和李長恭拉進一下關係而已。
但這一下，好像有些拉的太近了些，竟連錢財什麼的都一塊交給他了。
而李長恭的態度，也讓孫北琮心生感動。
可見他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朋友，當成了自己人，才會如此做的。
孫北琮抿了下嘴說：“好吧，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不過醜話得先說前頭。”
孫北琮好似開玩笑一樣的說道：“到時候要是收貴了，你可別跟我紅臉。”
“放心吧，我還不會因為這點小錢遷怒自己的朋友。”
李長恭思索了一下道：“不過適當的你也可以給他們加價，至於加多少，你自己看著辦就行。”
“然後收了糧食，你就找人過來知會一聲，會有人去取的。”
“銀子用完了，我再讓人給你送去。”
跟李長恭做生意，就是痛快。
有什麼說什麼，並且也會將所有的事兒提前都想好。
接下來，李長恭就叫來了李劍宇，對他道：“去給孫掌櫃裝兩箱銀子。”
“用大的箱子裝，這幾天孫掌櫃要用到的銀子很多。”
收糧的事兒，李劍宇已經知道了。
所以聽見李長恭的話後，什麼都沒多說。
“孫掌櫃，請跟我來。”
說著，他就領著孫北琮一同來到了商鋪後身的庫房。
這庫房是之前於大富留下來的。
當初是為了囤貨，但現在卻被李長恭拿來囤錢了。
看著屋內金光閃閃，銀光耀眼的場面，孫北琮不由吞了口唾沫。
真是壕無人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