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日攝政王回京,傍晚傳來旨意,他們便徹夜難眠,三更時便準備朝服,仔細回想著這些日子可有何事惹得攝政王不順心,不到四更時,以往安靜的皇宮安華門處,便聚集了百官的轎子。

一次排開,首當其衝地便是左相藍楓,他一身絳紫官袍,負手而立,身側則是右相邢衍,一雙精明的雙眼,透過未亮的夜色,看起來極其璀璨。

他伸手,縷著鬍鬚,低聲一笑,打破了寂靜的夜晚,將本宮牆城門凝聚著的寒氣揮散了不少,身後的百官則是側耳恭聽。

“藍相,自新皇登基,攝政王輔政以來,王爺早朝的次數可是寥寥可數,這午門被斬首的同僚可是數不勝數,不知,今兒個早朝,會被拖出午門斬首的有幾人?”

右相邢衍似笑非笑地看著藍楓,繼續幽幽地說道,“聽聞貴公子在攝政王府的待遇大不如前,王爺在邊關時,不但將慕寒遙自採石場召回,官復原職,聽聞,二人更是同吃同住,想必這關係可是非比尋常啊。”

邢衍話語一出,似是一塊大石將身後的文武百官壓得喘不過氣來,本就一夜未眠,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思站在這處,如今更是嚇得兩腿發軟,膽戰心驚,大腦也隨之一片空白,看來,他們今兒個怕是要血濺當場了。

“右相,聽聞愛子不日便遊歷歸來,他的學識可不亞於慕寒瑾與璟書,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我自知右相為人剛正不阿,自然不會毛遂自薦愛子入朝,不如讓我引薦如何?”左相藍楓亦是溫聲說道。

“我那兒子著實不成器,整日遊手好閒,怎能與貴公子相提並論,莫要侮辱了這朝堂才是。”右相面色一僵,連忙回道。

宮外等候的百官各懷心思,冷嘲暗諷,此時,鳳傲天則坐著皇輦,左右端坐著的便是藍璟書與慕寒瑾。

藍璟書一身淺藍色錦袍,容貌俊秀,溫潤儒雅,書生氣質濃郁,卻是個極其有抱負之人,他已經兩年未曾出過王府,如今,皇輦緩緩行駛在街道上,倒讓他多了幾分感慨與自在。

慕寒瑾亦是如此,溫和的眸子此時像是鍍上了一層璀璨的銀光,愈發地襯得他那淡雅的氣質如畫。

鳳傲天能感受到他們二人內心的愉悅,嘴角亦是不自覺地露出一抹會心淺笑,一身暗黃蟒袍,氣勢威嚴,這是她重生之後面對的第一場硬仗,亦是開啟她未來華章的開篇,她理了理思緒,轉眸,正好對上慕寒瑾注視著她的瞳眸。

在這個時候,她最需要的便是有人能毫不猶豫地站在她的這邊,而慕寒瑾更是她所選的最佳人選之一,她抬手,冰涼的手指握上他似是已經結霜的手,緊緊一捏,似是鼓勵,又像是一種互相扶持的堅定力量。

藍璟書轉眸,便看到攝政王緊握著慕寒瑾的手,一絲柔光似是在他們之間流過,再看去,卻不留一絲痕跡,讓他無法捕捉,以為適才乃是他的幻覺。

他低垂著頭,昨日的那幅畫被他裱了起來,放在了他的房間,回想起這兩年來的慘痛經歷,卻很難將那幅畫上的字跡與這個對他那般狠戾的人相提並論,他一整夜都被陷入這虛無縹緲的空幻中,直到如今,他依舊滿心疑惑。

鳳傲天轉眸,看向藍璟書,伸手,將他耳畔吹起的髮絲捋向耳後,卻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她同時握著藍璟書的手,看著他們二人,“記住,不要給爺丟臉,否則,爺會讓你們生不如死。”

藍璟書與慕寒瑾眸光微滯,她的多變,他們不是早已經習以為常了嗎?為何在此刻,因著她這短暫的柔情,而讓自己迷失了方向?

勤政殿內,百官垂首噤聲不語,清晨的天氣還是有些冷,而百官們如今卻已是冷汗淋漓,鳳傲天端坐於龍椅右側,一雙鳳眸凝聚著千年寒光,將堂下眾臣的臉色一一掃過,並未理會龍椅上端坐的小皇帝,鳳胤麒面無表情,目視前方,緘默不語。

“兩淮匪患猖獗,官鹽數度被劫,至今無任何頭緒,本王養你等這些廢物何用?”鳳傲天順勢將奏摺丟了出去,正好砸在督察院左御史頭上,奏摺一角直接插入管帽,便見左御史渾然倒地,滿臉是血,當場斃命。

“督察院左右督御史即日起革職查辦。”鳳傲天沉聲道。

右御史見左御史已被當場結果了性命,自知性命堪憂,早已嚇得昏倒在地,其他官員更是低垂著頭,不敢多言。

“傳慕寒瑾、藍璟書!”鳳傲天低聲道。

宮外太監揚聲宣召,便見慕寒瑾與藍璟書抬步行至殿內,隨即跪下,齊聲道,“微臣參見皇上,參見攝政王。”

“平身。”見鳳傲天不說話,鳳胤麒稚嫩低沉的聲音響起。

“謝皇上。”慕寒瑾與藍璟書謝恩道,卻並未起身。

百官見狀,心知肚明,他們乃是攝政王的男寵,一個是上一屆的狀元,另一個才是才學八斗,被譽為京城第一才子的慕寒瑾,這二人在鳳國來說,乃是當年紅極一時的人物,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自他們入殿之後,二人丰神俊朗的身姿依舊不減當年,只是不知,攝政王因何要宣召他們二人入朝堂?難道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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