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傲天見他斜靠著,墨髮並未高高束起,而是用一根粉色錦帶鬆垮垮地束著,臉色帶著七分的病態,秀眉緊蹙,眉宇間有著抹不開的愁緒,薄唇微抿著,一手握著書卷,一手拿著絹帕掩著嘴角,偶爾輕咳幾聲,卻更顯得柔弱。

她的腳步極輕,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的身側,微微靠近他,抬手,將他手中的書卷拿過,歪著頭,笑意吟吟地看著他,“如今病著,還不好好歇著。”

隨即將書卷合起,放在一處,動作甚是熟稔,翩然坐下,將錦被攏了攏,在易沐怔愣時,她的掌心已經覆上他的額頭,微涼,低頭,把著脈象,蹙眉道,“怎得還不見好?”

易沐自然地將手抽了出來,微微斂眸,隱去他所有的情緒,只是微微頷首道,“臣參見皇上!”

鳳傲天看著他有意避開自個,她淺笑著,看著他手腕上的刀痕已經包紮好,卻也不點破,只是淡淡道,“酒公公未給你開藥?”

“開了,臣自幼體弱,不過是需要慢慢調理。”易沐低聲說道。

鳳傲天聽著他不鹹不淡的話,眸光一沉,“怎得如此不愛惜自個的身子?”

易沐聽著她有些低沉的語氣,心思一顫,抬眸,對上她冷寒的雙眸,忍不住地咳嗽道,“咳咳……”

鳳傲天抬手,突然將他攬入懷中,輕拍著他的後背,易沐猝不及防地靠在她的懷中,一手用絹帕捂著唇,低聲地咳著,另一隻手卻是放在她的腰際處,卻也是手足無措。

過了好一會,易沐總算止住了咳嗽,鳳傲天鬆開他,讓他重新靠著,低聲道,“爺說錯了?”

易沐搖著頭,“臣會好好愛惜自個的身子。”

鳳傲天抬手,將他的手握在自個的掌心,低聲問道,“硃砂痣在何處?”

易沐抬眸,看著被她細心呵護地握在掌心的手指,不可抑制地微微蜷著,他心中一疼,微抿著唇,“腳踝。”

鳳傲天微微傾身,將錦被掀開一角,露出他的玉足,她將褲腳掀起,便看到腳踝處醒目的硃砂痣,她俯身,輕撫著那殷紅的硃砂,低頭,印上了一個淺吻。

易沐不自然地縮了回去,眼角有些酸澀,他強忍著不敢流下眼淚,只是僵著身子,坐著。

鳳傲天抬眸,看著他,“這些日子,爺忽略了你。”

易沐的心被她的話狠狠地揪了一下,垂眸,低聲道,“臣很好。”

鳳傲天幽幽地嘆了口氣,“好不好,爺驗過才算。”

她一面說著,已經欺身而上,易沐抬眸,目光驚愕地看著她,顯然有些侷促不安,也許,這樣的擁抱,如此親密的舉動,對於他來說,太遙不可及了。

她看著他睜大雙眸,一雙略帶憂傷的眸子,有些慌亂地看著她,她嘴角一勾,低頭,吻上他的唇,唇齒間充斥著濃濃的藥味,帶著絲絲的苦澀,卻又有種甘甜。

易沐有些承受不住,雙手不可抑制地抓住她的雙肩,他微仰著頭,在她溫柔的吻中,險些丟盔棄甲,卸下所有的防備。

鳳傲天看著他面色泛紅,有些留戀地離開,指尖點著他的鼻尖,“還是需要好好地養著。”

易沐對於鳳傲天如此的舉動,心生不解,若是尋常,她定然不會如此待他,那麼,讓她有所改變的是什麼呢?難道是貓公公此事給了她太大的打擊嗎?

鳳傲天雙手覆上他審視的目光,將他攬入懷中,卻覺得他很輕,不免有些心疼,“當你失去過,才知道什麼是最可貴的。”

易沐是個心思通透的人,就是因為看得太清楚,他反倒是庸人自擾,他知曉,她的那番話中的意思,她如今想要好好珍惜眼前人,可是,他這個眼前人,卻不值得她珍惜,有些事情,不能重蹈覆轍,他不能太自私。

可是,這樣的擁抱,讓他無力推開,他只是一言不發,安靜地靠在她的懷中,他如今知曉,她的心中有他便好,雖然那不是愛。

鳳傲天自梅香宮出來之後,天色漸濃,她抬頭,看著夜空中最亮的繁星,似乎是看到了那心底最深處的人,他此刻也在看著她吧。

她抬步,向帝寢殿走去,流星百無聊賴地躺在軟榻上,見她入內,迫不及待地起身,衝到她的面前,“聖主,現在出發嗎?”

“嗯。”鳳傲天點頭,隨即坐下,喝了一口茶,便帶著他前往風族。

慕寒瑾每日都在等待著她的到來,這已經是一種習慣,今兒個,眼看著天色已經暗了,他有些失望地靠在床榻上,那份思念越發地深。

正在他胡思亂想時,便感覺到了那熟悉的氣息,他猛地睜開雙眸,便看到她緩緩地向他走來,他淺笑著,只是這樣地看著她緩緩地靠近。

鳳傲天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直到站在他的面前,她只是安靜地看著他,不發一言。

慕寒瑾坐起身來,伸手,將她有些冰涼的手握在自個的掌心,“皇上,有臣在。”

鳳傲天眉眼含笑,將他攬入懷中,低頭,緊緊地抱著,是啊,有他在,“不許離開爺。”

“臣一步都不離開。”慕寒瑾靠在她的懷中,感受著她有些起伏的心跳,心硬生生地疼著,他寧可自個痛不欲生,也不願看到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流星非常自覺地獨自去尋找神犬,月色下,他小小的身影跑得極快,轉瞬間,便落在了神犬的身旁,看著眼前通體黑色的神犬,他半蹲在它的面前,而它則閉著雙眼,壓根都不看它。

流星雙手抵著下顎,歪著頭,“你知道嗎?貓公公走了,聖主很傷心。”

神犬聽著流星的話,這才睜開眼,看著他,意思是,“誰是貓公公?”

“貓公公就是貓公公。”流星不願多講,一提起這三個字,他就有流淚的衝動。

神犬聽著他這說了等於沒說的回答,接著扭頭,不去看他。

流星看著神犬再一次地無視他,他繼續開始自言自語起來,說著的都是跟小白蛇在一塊的事情。

神犬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顯然對流星這種喋喋不休的人有些反感,畢竟,它清靜了這些年了,這個時候,它早早便歇著了,突然冒出個嘮叨鬼,它有種想要一掌拍飛他的衝動,不過,鑑於它良好的修養,還是忍不住了。

流星卻不以為然,他覺得自個現在很孤獨,貓公公不在,邢無雲也出去了,聖主也很忙,其他人都很忙,只有他一個人很傷心很難過,所以,他需要發洩,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他怎麼能放過,一旦說開,早就將上次神犬整蠱他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

鳳傲天與慕寒瑾相擁著,她忘情地吻著他,似是要將他揉碎在自個的懷中,她不過是想要找到一些慰藉。

慕寒瑾的身子這些時日恢復了不少,可是,也依舊虛弱,被鳳傲天如此地折騰著,顯然有些吃力,可是,他知曉,只有這樣,她的心裡才會好受些。

鳳傲天低頭,看著衣衫凌亂的他,低喘著氣,面色紅潤,唇瓣透著瑩潤的光澤,身上總算有了一些肉感,不像那些時日的骨瘦如柴。

她小心地將他攬入懷中,只是想要如此地珍惜著,她何時變得如此脆弱了?

他們只是如此相依偎著,不知過了多久,慕寒瑾抬眸,淺笑著看著她,“皇上,該回去了,如今已經深夜了。”

鳳傲天垂眸,對他的氣息有些眷戀,輕嗅著他的頸項,雙手不自然地抱緊,“如今學會趕爺走了?”

慕寒瑾低笑一聲,“皇上早些回去歇著,明兒個還要上早朝。”

鳳傲天低笑一聲,“就你懂事,懂得體貼爺。”

他何嘗不想將她牢牢地禁錮在自個的懷中,何嘗不想讓她無時無刻地陪著他,可是,他知曉,在他還未徹底解開情咒,好端端地站在她的身邊時,他只能不捨地讓她回去,只能如今的她,承受的太多太多。

鳳傲天自然明白慕寒瑾的心思,他是在心疼她,這樣淡淡地關心,讓她心中一暖,低頭,再一次親吻著他,不捨地將他放開,“明日爺再來看你。”

“好。”慕寒瑾輕輕點頭,目送著她離開,他始終嘴角含笑,他只是希望在她不經意間回頭的時候,看到的永遠是他的笑容。

鳳傲天踏出屋子,流星已經感應到,帶著神犬站在了外面。

鳳傲天俯身,摸著神犬的腦袋,“看你好像還未睡醒。”

神犬有氣無力地點著頭,身旁突然多出一個聒噪的人擾它清夢,它能睡醒才怪。

鳳傲天讀出了神犬眼眸中的意思,轉眸,看著流星,見他神采奕奕的,顯然,將心裡的不痛快全都發洩了出來,可是,他痛快了,神犬卻不痛快了。

她低笑一聲,帶著流星和神犬回到了宮中,“爺去浮夢宮,你跟神犬在這處歇著吧。”

“聖主,您不管流星了?”流星上前拽著她的袖袍,淚眼汪汪地看著她。

鳳傲天抬手,將他輕輕一拎,放在神犬的身旁,“有神犬管著你,爺放心。”

流星垂頭喪氣地看著她,顯然,他知曉,適才,自個一直在神犬的旁邊喋喋不休,如今,只剩下他和它,指不定被它怎麼算計呢。

這明顯就是秋後算賬啊,他不要一個人跟它待著,好怕怕。

鳳傲天當然知曉流星的小心眼,不過,她覺得流星跟神犬待在一起,便能忘記對貓公公的哀傷。

流星一臉哀怨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最後只能低垂著頭,看著神犬正睜著黑漆漆的雙眼,伸著舌頭,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他連忙向後縮著,呵呵一笑,“那個……不早了……你我就洗洗睡吧。”

神犬聽著他的話,差點沒咬掉自個的舌頭,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洗洗睡?它跟他不熟。

不過,它確實困了,接著在軟榻上一滾,尋了個舒適的姿勢,便閤眼睡去。

流星見它就這樣放過了他,頓時鬆了口氣,忙不迭地跳下軟榻,衝出了大殿,拍著自個的小胸脯,抬眼,看著四喜,“我要沐浴。”

四喜看著流星似是有種大難不死,劫後餘生的模樣,低笑一聲,接著應道,“奴才這便去給您備浴湯。”

“嗯。”流星點頭,還不忘回頭看一眼躺在軟榻上的神犬,接著坐在石階上,抬眼,看著星空,也不知道哪一顆才是貓公公呢?

鳳傲天行至浮夢宮,便看到寢宮亮著燈,一抹豔紅的身影拉得極長,立於窗邊,微微仰著頭,看著遠方。

鳳傲天突然想起一句熟爛於心的詩句,她以為這句是隻用來形容女子,可是,放在他這處,也覺得甚是貼切。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她覺得,他便有這樣孤芳自賞的絕世孤傲之氣,彷彿在此刻,世間萬物,都不及他的一眼回眸。

她行至窗前,雙手環胸,靠在一側,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在看什麼?”

衛梓陌在她踏入寢宮時,便知曉她已經到了,他不知自個在等待著什麼,只是這樣站著,一直在等著,等著,等著……

直到看到她,他的心才安定下來,他才知曉,他是在等她。

“看你。”衛梓陌收回視線,對上她清冷的眸子,低聲說道。

鳳傲天挑眉,輕輕閃身,自窗邊落在了他的身旁,“爺乏了,去歇息。”

衛梓陌見她轉身欲走,連忙抬手,握著她的手,向前一步,牽著她緩緩向前走著,“先沐浴。”

鳳傲天嘴角一勾,知曉他能夠如此主動,已經算是難得,超出了她的想象,她連忙應道,“是。”

衛梓陌牽著她的手,一步一步地向內堂走去,聽著她那軟綿綿地應答聲,嘴角不其然地勾起一抹淺淺地笑意。

二人行至內堂,浴湯已經備好,鳳傲天便入了屏風,習慣性的抬手,往常都是貓公公站在她的身後,伺候她沐浴,可是,如今,她不禁低笑一聲,接著自行褪去衣衫,沒入浴湯。

她知曉,依著衛梓陌的性子,定然是不會進來堂而皇之的看她沐浴,故而也便放心地掬起清水,滴落在自個的雙肩。

衛梓陌躺在床榻上,聽著屏風後傳來的清脆的水聲,不知為何,面色突然不可抑制地紅了起來,他連忙側著身子,抬起雙手,將自個的耳朵捂起來。

鳳傲天沐浴之後,看著身側的臺案上放著明黃色的常服,看來是他一早便準備的,未料到他還有如此體貼的時候。

她穿戴妥當之後,墨髮用內力烘乾,披散在胸前,遮擋住自個如今發育越發良好的胸部,雖然已經束胸,這常服也比較寬鬆,但是,她還是將墨髮放在了前面,接著上前,看著他背對著躺在裡側,讓出大片的地方。

她好笑地搖著頭,接著躺在床榻上,將錦被拉起,蓋在二人的身上,此時的他只穿著一件豔紅色的中衣,更襯托著他姣好的身姿,鳳傲天自後背環著他的腰際,將臉貼在他的後背上,低聲道,“睡吧。”

衛梓陌從未與人同塌而眠過,如今,多一人躺在他的床榻,他極其的不適,整個身體都是緊繃著的,突然,感受到自背後傳來的溫熱,他垂眸,便看到環上他腰際的那雙纖細的手,他微微轉身,看著她。

鳳傲天睜開雙眸,墨髮散落在胸前,整個人多了幾分的慵懶與嬌媚,她看著他,“睡覺都戴著面紗?”

衛梓陌看著她,“你想看嗎?”

鳳傲天突然向前挪動,接著靠在他的懷中,尋了一個舒適的姿勢,吸允著他身上獨特的氣息,深吸了一口氣,“等你想讓爺看的時候,爺再看。”

衛梓陌感受著懷中的溫暖,他不自覺地環上她纖細的腰際,卻毫無睡意,直至聽到懷中的她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夜色瀰漫,不知不覺,他竟然合上雙眸,也安然地睡去。

流星沐浴之後,徑自躺在了龍榻上,側眸,看著鳳胤麒,側著身子,幽幽地嘆了口氣,便自行睡去。

翌日一早,鳳傲天醒來的時候,衛梓陌早已經起身,她側著身子,看著他已經洗漱妥當,坐在桌前,看著手中的密摺。

她隨即起身,簡單地洗漱之後,便站在他的身旁,“你這可有其他爺不知曉的訊息?”

“皇上想知道什麼?”衛梓陌抬眸,將密摺放下,低聲問道。

鳳傲天牽著他的手,“去用早膳。”

衛梓陌任由著她牽著,不知為何,當初排斥的,如今卻已經習慣,他低頭,看著兩隻緊握的手,內心湧現出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二人用罷早膳,四喜已經侯在殿外。

鳳傲天看著他,再看向衛梓陌,“他能進來嗎?”

衛梓陌抬眸,看著她,他知曉,她給了他應有的尊重,只因,他不習慣陌生人的靠近。

他微微點頭,“嗯。”

鳳傲天轉眸,看著四喜,“進來吧。”

“是。”四喜領著身後的一眾奴才走了進來,身後的托盤中放著龍袍,盤龍玉帶,與九旒冕。

鳳傲天起身,站在衛梓陌三步之遙的地方,四喜立在一側,小心地為她穿戴好,便退了出去。

她側眸,看著他,“爺今兒個要出趟遠門。”

衛梓陌微微應道,“嗯。”

鳳傲天緩緩靠近他,突然掀起他面紗的下襬,印上他的唇,淺淺地吸允著,在他失神之際,連忙鬆開,嘴角帶著淡淡地笑意離開了浮夢宮。

衛梓陌抬手,指尖滑過唇瓣,看著那已然消失的身影,嘴角微抿,那冷豔的雙眸流過一抹華光,翩然轉身,步入書房。

鳳傲天行至帝寢殿,便看到藍璟書與顧葉峰,與流星坐在一處用著早膳,見她回來,連忙起身,“皇上。”

鳳傲天看著他們,心中透著淡淡的暖意,接著坐在軟榻上,看著神犬還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樣,低笑道,“你倒不像是一隻犬,倒像是一隻貓。”

神犬抬眸,看著鳳傲天,叫出聲來,表示著它的抗議,難道只有貓貪睡嗎?它也喜歡睡覺。

鳳傲天摸著它的頭,“好好睡著。”

神犬嚶嚀了一聲,接著閉著雙眼,又繼續補眠。

流星用罷早膳,衝到鳳傲天的面前,“聖主,您去飛鶴城,是要去問關於魔王的事嗎?”

“嗯。”鳳傲天點頭,“爺不在,這處便交給你跟神犬了。”

“是,聖主儘管放心去。”流星點著頭。

鳳傲天看著他,輕撫著他稚嫩的臉龐,“真乖。”

流星仰著頭,笑得甚是燦爛。

鳳傲天看著藍璟書與顧葉峰,“昨夜睡得可好?”

“嗯。”二人同時應道,卻說不上好與不好,只是比往日能睡著便是。

鳳傲天徑自踏出帝寢殿,藍璟書與顧葉峰跟在身後,接著便前去上朝,早朝之後,鳳傲天換了一身銀灰色錦袍,騎著“傲雪”趕往飛鶴城。

邢無雲剛剛趕到南迴國,徑自落在了芙蓉閣內,老鴇紫萱見來人,打量了一眼,昨夜剛剛得了訊息,說是主子派人前來,說起他的名字,亦是無人不知曉的。

她一眼便認了出來,連忙上前,“奴婢見過邢公子。”

“嗯。”邢無雲趕了一整夜的路,接著看向眼前的女子,“一共有多少人被隔離了?”

“一半。”紫萱垂首道。

“剩下的人都戴著面紗,將這個灑在每一個角落,同時熬煮著,放在大堂內。”邢無雲將手中的瓷瓶丟給紫萱,淡淡地說道。

“是,怒次這便去辦。”紫萱連忙接過,應道。

邢無雲環顧著四周,看著對面的酒樓,接著說道,“芙蓉閣即日起歇業,任何閒雜人等不得入內,你且先辦著,本公子去去就回。”

“是。”紫萱垂首應道,抬眸,便看見那抹鵝黃色身影已經落在了對面的酒樓。

邢無雲徑自入了酒樓,前來的掌櫃見人,自然熟悉,連忙笑臉相迎,“公子,您要的東西,小的已經辦妥。”

“嗯。”邢無雲點頭道,“查的人可有訊息?”

“暫時沒有,不過,有了一些頭緒。”掌櫃的連忙應道,隨著邢無雲一同上了樓。

邢無雲徑自入了屋內,看著眼前的陳設,隨意坐在軟榻上,“給公子備些酒菜。”

“奴才已經備好,這便給您端來。”掌櫃的連忙吩咐人前去準備。

邢無雲抬眸,看著他,“無風呢?何時到?”

“老奴已經差人傳了訊息,今夜便能到。”掌櫃的連忙應道。

“嗯。”邢無雲點頭道,“這幾日,可發生什麼大事?”

“到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宮中的一眾嬪妃們一夜之間被剃了光頭,這些時日,都在找上好的青絲,弄得整個京城人心惶惶的。”掌櫃的緊接著說道。

邢無雲嘴角一勾,“南王呢?”

“南王前些日子大軍壓境,不過,也沒有真的動手,後來,得知皇帝回來,便帶人撤了。”掌櫃的有些不解,“也不知這南王怎得死而復生了,而且,還有這麼多的人馬?指不定哪日便又攻上來了。”

“要看心情。”邢無雲自然知曉這乃是鳳傲天布的局,一個已死之人,死而復生,這的確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人打著南王的旗號,來一個調虎離山。

掌櫃的親自上了菜,“公子請用,奴才先告退。”

“嗯。”邢無雲擺手道,接著便坐在桌前,慢條斯理地用著。

待用到一半時,他隨意地舉起酒杯,仰頭喝下,嘴角噙著笑意,低聲道,“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的。”

話音落,便見一道絳紫色的身影落下,邢無雲看著眼前的女子,笑意深深,“霓裳門門主怎得想到到南迴國來了?此刻不是應當在樂啟國嗎?”

“俗話說婦唱夫隨,雖然,你我還未是真正的夫妻,不過,亦是有婚約在身,未婚夫在哪,我自然在何處了。”呂雲秀上前一步,卻不見外地坐在了他的面前。

邢無雲翩然轉身,在她落在時,已經徑自起身,接著坐在了軟榻上,冷哼一聲,“門主記性當真不好,樂啟國四皇子早已以身殉國,入了皇陵,至於與霓裳門門主的婚約,本公子可是一早便昭告天下,解除了。”

呂雲秀秀麗的容顏透著一抹黯然,她面色淡然,抬眸,看著他,“我未同意,那便不作數。”

邢無雲並未看她一眼,而是語氣漫不經心道,“本公子心有所屬,此生除了她,別無他人,我勸門主凡事不要太過於執著。”

呂雲秀起身,看著他,“寧可玉碎,不為瓦全,既然得不到你的人,那我便親手毀之。”

她說罷,突然抬掌,掌風凌厲,直逼他的面門,而邢無雲依舊是那般的隨意斜靠在軟榻上,並未有任何的閃躲。

那掌風滑過他的身旁,撞入他身側厚實的牆壁,那牆壁被硬生生地擊出一個洞來。

她眸光碎出一抹寒光,接著轉身離開。

掌櫃的聽到響動,連忙衝了進來,待看到眼前的情形,連忙問道,“公子,您沒事吧?”

“派人盯著她。”邢無雲抬手,漫不經心地將衣衫上的灰塵彈去,接著起身,“給公子拿來一件新的。”

掌櫃的連忙應道,“是。”接著便退了出去。

不消片刻,便親自送來了剛剛訂做的鵝黃色錦袍,放在一側,便退了出去。

邢無雲入了屏風,將身上沾染著塵土的衣衫褪去,隨即換上新的錦袍,風流倜儻地走了出來,輕輕揮著手中的摺扇,接著轉身,飛身落在了芙蓉閣。

紫萱已經命人將邢無雲吩咐的事情辦妥,見他落下,連忙迎上前去,“邢公子,您還有何吩咐?”

“本公子要歇息。”邢無雲收起摺扇,接著下了天台,熟門熟路地行至專門為鳳傲天準備的房內,順帶著關上房門,看著眼前的佈置,似是你感覺到她就在自個身邊,他隨即躺在床榻上,打了一個哈欠,便安心睡去。

紫萱看著邢無雲如此灑脫的性子,嘴角勾著淡淡地淺笑,雖然貓公公去了,但是,還有這樣的人待在主子的身邊,最起碼,主子不會孤單。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接著轉身,便前去忙活。

深夜,鳳傲天趕到飛鶴城,徑自行至聖壇。

聖女已經恭候著她的大駕,見她入內,緩緩上前,行禮道,“屬下參見聖主。”

鳳傲天抬眸,看著她千年不變的容顏,嘴角勾著淺笑,“你可知我前來的目的?”

對於眼前的聖女來說,她是女子,自然而然的不用自稱為“爺”,而是尋常地問道。

聖女點頭道,“屬下感應到流星的氣息,他已經告訴了屬下。”

“嗯,可有我所能知道的訊息?”

鳳傲天緩步上前,坐在主位上,端起茶盞,輕呷了一口。

“屬下只知曉,聖主已經開啟了鳳凰泣血,便預兆著血流成河,至於千年前的事情,當初聖壇遭遇了一次大劫,關於當年之事,已經毀去,如今,沒有任何的記載。”聖女立在一側,低聲說道。

鳳傲天放下茶盞,“鳳凰泣血還有幾次?”

“這個……屬下也不知。”聖女垂眸回道。

鳳傲天眸光一沉,“可還有其他法子?”

“聖主,您如今已非完璧,更是吸取了貓公公的處子之身與他所有的功力,您如今的功力大增,聖池之內,有一扇往意門,您可以去試試,若是能開啟,或許能尋到您想要的。”聖女看著她,低聲說道。

鳳傲天看著她,“這門可有人開啟過?”

“除了千年之前犧牲的聖主,無人開啟過。”聖女接著回道。

“我去瞧瞧。”鳳傲天說著,便轉身,向聖池走去。

聖女卻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的身影,驀然轉身,無能為力地嘆著氣。

鳳傲天行至聖池內,周邊皆是白霧一片,她緩緩地向前,閉上雙眸,感應著周邊的白光,直到一道強烈地光束向她刺來,她隨即盤膝而坐,雙掌凝聚內力,接著向前打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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